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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赛夷吾洒泪张家店 鼓上蚤大闹安驾庄(1)

话说鲁智深,喝命将郑大、里正等四人推赴法场,又命那亥民监斩。那时那城中百姓都抱不平,以先闻他名字认是好人,如今一看,竟比着矮脚虎还加厉害,端的是贼人堆里好人难觅,无怪有花和尚匪号。若好和尚哪能作贼?因俱将门户关闭,恨怨叫苦,有的还要看热闹,团团都跟在后面。只听有几棒锣响,那刀棒刽子手并众喽罗前排后拥护,拥着赛君实马小光,并郑大、院公、吴顺三人,俱背剪捆缚着。郑大还不住价骂,吴顺也手扶木枷和着声儿骂,又疯疯魔魔摇头笑着道:“衣冠禽兽,现在可大大发迹了!”众人都和一声好。行至法场,已早有士兵预备监刑的公案笔墨,那新派监斩官人头狗包亥民,摇摇摆摆好不得意。吴德亦高高兴兴。有行刑刽子奸刀子褚必亮,手捧法刀,押扶着里正为首,喝命都案前跪下。孔目也写了犯由,正待朗诵,只见有喽兵喊喝,分散闲人,智深由众人丛里,荷着禅杖,酒气喷喷地挤近公案。亥民要让他坐位,智深摇手,腾的就登了公案,大叫着道:“你那些鸟人,听着洒家为你们除害!”众人都心里暗道:“休鸟嚷了,这明是为害小民。与民添害,哪是除害呢?”又见那智深叫道:“兀那汉子,洒家要问你言语,你怎的骂?”只见那郑大骂道:“我怎不骂!你这么屈害人,敢怕天地也不能容。”智深呵呵大笑道:“阿哥错了,洒家也作过军官,入过佛门,有什么不省得?你休要骂,你这样大的胆,敢杀人么?”郑大笑着道:“杀人怎的?只今生今世不能够了。来世我平你贼巢,像你这无良贼,俺俱都杀净了。”智深大笑道:“敢真的么?”遂喝叫喽罗们,先去了枷,松他绑缚,又指令褚必亮将刀与他。众人都不知怎的,郑大亦臂膊发麻,接了法刀,又见将里正、院公、吴顺都一一松了缚,智深又喝叫喽兵,将亥民、吴德、褚必亮一齐缚住,还有那送匾绅士、来观看杀人的,也全被智深瞥见,喝命缚了。吓得那当案孔目,老热的炎日底下抖成一堆。智深把禅杖在手,对众又道:“你那些鸟人听着,洒家也知道你等受他苦害,若还有赛什么管仲的,他等也俱吃拿了。洒家要与民除害。”众人都和一声好,智深就喝命郑大作行刑刽子,对里正道:“你来与洒家监斩。”怀里又取出珠宝,并吴德的房田文书,交与吴顺道:“是你那鸟爹东西,都与你罢。”随着就挥动禅杖,喝命开刀。众人都秉着诚意,齐和一声,郑大只就这一声和里,手起刀落,杀了亥民。复又一刀,除了褚必亮。智深因见那刀钝,拔了戒刀,也不用刽子拿头,斜肩带背地砍了吴德,连送匾几个人一齐砍倒。郑大还喘息未定,智深拖住道:“阿哥乏了?”遂唤着喽罗等扶他上马,将引着院公、里正并那吴顺,重复又鸣锣开道,蜂拥回衙。

一时已全城轰动,都挤于西门里外,十字街前,鼓楼前后,个个都又惊又喜看这热闹。里正也失魂少魄,跟入衙内。智深都叫入厅内,纳之坐下。郑大叫着道:“我先依了。你真要这样公正,我才服你是好汉。”智深大笑道:“我早也闻你名姓,你和里正也正可将息将息,看全城百姓份上出一点力,将那赛什么夷吾管仲的请来为首,帮助俺公明哥哥替天行道,才不枉洒家待你。”里正因惊息甫定,还未开言,郑大已拜伏在地,情愿入伙。即刻就点他作了步兵都头。郑大谢毕。里正寻思道:“这伙贼人,哪能共事?再说我家有老母不知生死,我哪有从贼之理。”因当面致谢道:“多感大王好意,小人因家有老母被拘十数日,不曾归家,望宽假小人时日,必图报称。”院公亦就着求道:“大王要释放小的,小的亦寻觅主人来报效大王。”智深大喜,遂吩咐郑大道:“洒家因爱惜好汉,如今点你已作都头兼提刑刽子两院节级,但你须小心在意。予里正三日限,要觅着王大化着落住所,来见洒家。如有违误,俺梁山军政司哥哥有言语,洒家亦无法看觑你。”郑大连连答应,遂就与里正院公退出衙去。

且说里正老母已八十余岁,两腿有疾不能行动,一闻那里正入狱,喽兵薅恼,已早则气得半死。今时与里正一见,相抱痛哭,里正哭着道:“儿子要往寻王大化同去事贼,是绝意使不得的。若不去时,恐吃限棒。这厮又作事反复,杀人之事尚且变卦,倘他要奈何我时,岂不苦了老娘。”说着泪流不止。他娘叹道:“三十六着走为上策。只愁又没处走。”里正寻思道:“孩儿倒有个去处,我姑丈徐蕴华,现住演马庄,在初因八行举士时本州举了他,他因那律里八行乃生来一个人都当备有,缺一也不是人行,如今要因这被举,不但露丑,直比这一郡百姓都没人行。因此在演马庄上置了宅院,现今在那里隐居。何不去寻了他?”母亲道:“我儿说的是。作娘的寻思也是走的好。只有这亲眷那里还有巴鼻,倒可以安身立命。只恐一节,城外也驻着喽兵,郑大也不能放你,恐连院公也要吃苦。”里正道:“不妨,母亲放心,儿子自有道理措置。”当下子母二人商议已定,日色黄昏,里正去找了院公,悄悄问道:“你想要怎的好?”院公蹙眉道:“俺也正发愁。自那日缚了去,主人消息尚不知道。此时若赶到济州见了都统制,敢也是好。只怕还困在五里堡李老侗家。若在那里,眼见这邻近各县俱降了贼,怕他性命还有不保。”里正叹息道:“我是要走,怕你要吃我牵累,特来告知。若你也能于逃命,何不就走?”院公也沉吟半晌,料着不走亦无留恋,遂悄对里正道:“我家主人还有文稿,连著的五代史和澶渊和议录,都命我看管着。如今一走,怕失落了。”里正道:“你赶夜埋了去。明日五鼓和你便走。”院公又愁着道:“走是走的,只恐那门上不放,怎的设个法?”里正道:“那也不难。我自有出去之法。你先收拾,五鼓在我家厮见,等你起身。”院公道:“如此甚好。”里正又寻了郑大,往见智深,回说要送着母亲到演马庄去,即便为带了院公往寻王大化,一同好报效大王。智深大喜道:“你有车儿么?”里正道:“小人原有,只因支应局拉运粮秣,连马也一齐收没了,以此没有。”智深道:“你看过这鸟言语,怎的没有就是了。”随吩咐喽兵道:“与里正一乘车两骑马,寻着王大化即来回话。”又叫了孔目与了出门行路的牌照。里正拜谢了。回到家中母子大喜,收拾了细软包裹、被褥行李,所有粗重物件尽行抛弃。等至五鼓,车马院公等俱已来到,里正就背负母亲,送上了车。自己与院公骑马,一路出城,绝无阻碍。即有拦阻因看了那张牌照也便放行,车夫亦极其诚恳,亦原是本城住户,姓陆叫陆小乙,以先是阳谷县人,如今与老小在此,又奉是大王差派,极为恭谨。里正要顺着小路先投五里堡,为看看王大化在与不在。院公亦正合心意。

正走中间,忽的树林里一片锣响,有无数喽罗兵各执枪刀,拦住去路。当先一将,骑匹白马,凶眉恶目,口上有数茎黄须,左颊上刺着金印,头戴遮日头凉笠儿,身穿破布衫,两手擎着刀,大喝一声道:“来的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有人经此过,留下买路财。”里正慌忙下马,唱个喏道:“小人是奉命访贤的,望祈放过。现有牌照在此。”那人把里正看了看,接了牌照,又看看车儿问道:“那是谁人?”里正道:“那是俺娘。俺奉的鲁留守命,姓马叫马小光,此去往五里堡里李老侗家,请贤士去。”那人慌忙下马,拜伏地上道:“原是里正,请恕过冒犯之罪。小人是崔家堡毛知寨部下牌军,原亦是东京相国寺人,外号叫地老鼠王小二也。曾与鲁留守大王见过面的,他倒拔垂杨柳时,是俺曾亲眼见的,曾一处吃过酒。今因奉知寨言语来迎里正,一同与王大官人厮见。”里正暗惊道:“这可作怪,我等此来无人知晓。莫不是鲁智深先有通告?”遂连忙扶起道:“如此甚好。请你引路。”那人喝呼一声,只见那众多喽罗前呼后拥,各各都执刀荷戟,一齐往崔家堡来。方至寨门,已有毛江迎出,拜伏地上。院公亦与他熟识,先就问道:“我家主人几时到此。”毛江笑着道:“一言难尽,容到里面时再为细禀。”里正因母亲有病,背负了下车。至一所大房里安放将息,奉了茶水,又奉侍吃了饭,然后才出至厅前,入座饮酒,自坐正中。下面是院公、毛江左右相陪。里正动问道:“你今已作了知寨,归了梁山。将来亦可以发迹,成了大王了。”毛江陪笑道:“小人无法。里正因不常出门,江湖上事不知备细。现下河东河北以及盐山一带,多是如此,就本济州管下,像俺梁山的亦有十余处。如今因公明哥哥义气,众多归服。军师亦颇有谋略。大家要一秉虔诚,替天行道,为因有大金国人皆来内地,粮草马匹皆可供应,我等亦秋毫无犯,保境安民,以免有官军滋薅,要想把各地山寨合成一气,共保国家。”里正笑了笑道:“这也倒好,你主人王大化现在哪里?”毛江道:“且请吃酒,容后亦必有分晓。”院公急着道:“不是那话,里正要见他一面还自要走哩!”毛江道:“往哪里去。”里正道:“我想要送我母亲到演马庄。”毛江摇首道:“不去也罢。如今演马庄已属了安驾庄,有招聚为首的金头孔雀张休,乃普陀山寨主张仙的兄弟。现聚有四五千众,打家劫舍、抢男霸女。昨日与这里九纹龙史进将军已然开衅,现今调动人马都在途中。里正要去,实不妥便。”里正因惦着逃避,听了这话,坐卧不安。忙又斟问道:“演马庄在城北,安驾庄在城南,本不相干的。怎的都闹得这样儿?”毛江笑了笑,只是斟酒布菜,直至饭后,亦不肯说。急的那院公暗道:“这可蹊跷,怎么都一味支吾,不使见我主人,一定其中有些缘故。”遂暗与里正计议道:“里正在此,小人往李老侗家探听探听。倘得备细,急来禀告。”里正道:“这样也好。”

院公就出至槽上,看了看马,恐人看见,又掇了一条凳子,在一株槐树荫下坐下乘凉。隔墙有数株柳树,插一旗帜,上书是“草刺猬毛江”字样。一时有风儿摇动,吹起蝉鸣,院公因看着正笑,一时凉爽,不禁喝彩道:“好风凉。”刚正呵欠,只见有一个人,那里探头,院公一看,那人又闪将入去,才一展眼,又见有一人张望。院公一看认得,那人是担着行李送着王大化来的小厮,一见院公,走来便拜道:“我看是熟人呢,几时来的?城里妇女们这回可糟践苦了,幸是夫人小姐都脱了灾。”院公悄问道:“大官人现在哪里?”那厮往四下看看才敢说道:“你不要说。官人往沙河站到汶上县去启请官军去了,那里知县是大官人的舅子,姓寇。昨日有这里人说官军有五千人马已至汶上县。这里史将军已去迎敌,不知怎样哩!”院公又道:“里正要投奔演马庄,可以去吗?”那厮想了想道:“演马庄不妥便。目今与平阴县打通一气,都伏了宋大王了。”院公道:“你且少住,我去与里正说知,叫他且不必走。我去也赶奔汶上县,看看大官人去。”那厮道:“我与备马,我告你口令子,若遇喽兵拦你时,你说九字,他答纹字,或他说九字,你答纹字,此乃史将军发下口令子。人人记得,说不对的便为奸细。”院公道:“路上怎样走?”那厮道:“少时我送你出堡子,上路指与你。”院公大喜道:“这可好了。”遂直入大厅去,告知里正,又安慰里正说,不要性急,等听着平静了再走不晚。这里也这样款待,料无他意里。正听了道:“你去你的,若见了大官人请了官军时,须先去复了城池。这里小寇,容我去晓以大义,归服官家,也能为一臂之助。”院公领诺,里正又摸了包裹,取几块银子并五贯夹锡铁钱与作盘缠。院公拜谢出来,那马已备好,那厮就引至庄外,指他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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