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就是在支会大家吗?不然请大家来干什么?”冉溥有几分嘲意地道,看到南方的士族正要做声,突然又道:“至于那些女眷并没有犯错,自当遣回原族,此后再度婚配,自不会追究,阿一,把女眷都放了。”
“诺。”阿一应声让人把那群听到被释放而停止哭泣的女人打开枷锁,任她们回归族中去。
果然南方的士族看到自家的族女安然回来,顿时不再做声,夏候渊的岳父此时脸上倒有几分感激之情,这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现在看到女儿能回归族里,自是对冉溥如何处置那差点让他也要走上不归路的夏候渊,不再有丝毫的意见。
惟有南逃的士族脸上神色非常难看。
王太傅朝谢怿看去,希望他能说几句话,谁知谢怿却是闭紧嘴巴一声不吭,顿时气得脸都要绿了,真的任由冉溥私自胡来?
“行刑。”冉溥大声喝道,他的眼眸沉了下来,此时自是由他说了算。
下面的民众听到当众行刑,顿时就兴奋起来,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弑君之人,更是罪不可赦。
血腥的行刑场面让在场的女眷都不敢看,纷纷转过头去捂着耳朵,不去听那哀嚎声,坐在王恺身旁的司马钰也不忍看那场面,王恺回头看到她的手有些微的颤抖,遂伸手握住她冰凉的玉手,双眼却是直视对面那自在得很的男人,即使不愿承认,但王家在这一役上已经败了。
即使是男人也看不得这种场面,血水直流,这么血腥的场面是他们生平仅见,甚至有那涂脂抹粉的男子转头轻声呕了出来,起码几天内不会想要吃肉片。
冉溥抬眼环视了一周,甚好,看来这招确实能震慑这群自以为是的士族。
而民众却在那私语着这些人的罪状,纷纷做那怒目状。
好不容易这凌迟之刑终于过去了,冉溥大手一挥,兵士们立马就把那血腥的场面收拾起来,不过那剔飞血肉的场面却是深植众人的脑海里,想要抹去都困难。
“冉将军,这罚也看过了,我们要告辞了。”王太傅冷脸起身道。
“王太傅何必急着走啊?”冉溥看着王太傅道,“今日既是处置犯人的时机,同时也是再立新君之时。”
“冉溥,你要一意孤行吗?”王太傅怒道,岂有此理?他居然要把他们都控在掌心里,倒是想得美?
“哦,这可不是一意孤行,而是溥为晋室的江山社稷着想,再立新君宜早不宜迟。”冉溥这回却是笑道。
谢怿这时候也开口道:“冉将军所言不差,胡人已驱,反贼已除,正是再图江山社稷兴旺之时,王太傅,你也不好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众人的意愿。”
“谢太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太傅怒目相向地道。
“我大哥的话自是字面上的意思。”谢恪笑着道,“莫不是王太傅听不明白?恪却听闻洛阳之危难,正是太后王氏与王太傅两人贻误战机才会致使百姓受苦的,可知恪所言有错?”
王太傅顿时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若当时采纳儿子的提议,又何至于今日看人脸色行事?
王恺忙给父亲抚背顺气,道:“谢叔,既已是往事重提又有何意义?该图谋的是当下。”
“没错,王大人所言非虚。”冉溥道,“所以溥也不得不让各位到来,共同迎接新君。”
一众的士族被刚才的场面所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冉溥那张刚毅的脸孔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话,纷纷噤言不语。
“安王为人谆厚仁爱,正是新君的不二人选。”王太傅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王的面容,这人性格有几分懦弱,一旦为君,许以王家族女为其妻,那后位还是王家的。
“王太傅说错了吧?先帝才逝去多久,你就忘了先帝对你的恩德?”从前方缓缓走来,身着素色衣裳的谢芙拉着司马洵的小手拾级而上,一张越发美丽的脸上满是指责之意,“太子司马憨为洛阳安危战死沙场,况先帝仍有血脉留传,这新君安王如何当得?”最后更是质问出声。
王恺与司马钰两人对视一眼,如所有人的目光一般,先是看向谢芙,然后慢慢地转到那十岁的司马洵身上,冉溥属意的新君是太子遗孤司马洵?
“没错,先帝之孙仍健在,正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的道理,安王乃旁支,如何当得新君?”冉溥抬首看着众人道。
谢芙却是牵着司马洵的手朝安王而去,看着那张颇为淳厚的脸庞,“安王觉得自己堪当大任吗?”
但在安王的眼里,这临川郡主虽是轻声询问,但身上的气势是他拍马也追不上的,寒风吹起她身上的白狐裘衣,更让她添了几分仙气,顿时气短地道:“本王……自当……没这个资格……”说完,赶紧低下头来,这皇位果然不是他这等人可以想的。
“那在安王的眼中,何人堪立为君?”谢芙居高临下轻启朱唇又问了一句。
安王的神色更显不安,睨了一眼谢芙不带丝毫笑容的芙蓉脸,昔日她未嫁之时,他就不敢与她多说话,现在更是眼光游疑。
“安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芙看到他局促的样子,声音微微提高,“安王,何人堪立为君?”
安王听到这声音居然身子一歪险险要摔下来,这让一旁的人看了不免眼中有几分不屑,这种人如何得以立为君上?王太傅的神色更是难看,安王居然当众出丑,时下的人讲究风度,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出这种丑态,只怕流言会如燎原之火一般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