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笑我宰了他。”冉溥微眯着眼道,然后低头看到她眼中的笑意,不甘心又吻上她的唇。
“嗯……”谢芙轻哼一声,随着他在这午后缠棉起来。
日子看似平淡,但平淡下面却藏着越来越多的暗流,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爆发出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啊……”谢芙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抚着有些大的肚子坐了起来,此时两眼仍惊疑不定。
“怎么了?”冉溥被她惊醒,忙起身抱着她吩咐外头的侍女进来点灯,“阿芙,是不是胎儿有问题?我让人去叫大夫……”
谢芙忙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是,孩子很好,不信你摸摸?”看到他有些不大相信,她抓着他的手轻轻地贴在她的肚子上,里面的小婴儿似乎感受到父母的关注,小腿儿一伸,让他们感到他那有力的胎动。
冉溥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看着在晕黄的灯光下她有些汗湿的小脸,忙拿帕子给她抹干净,“小丫头,可是做了恶梦?”
说到梦,谢芙突然惊慌地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溥郎,我梦到舅舅死了,梦中的他想要向我走来,但是没走几步,就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拼命地叫着‘阿芙、阿芙……’,我想要奔向他,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然后舅舅他……他……的七窍不停地流血……溥郎,我不要他死,不要……”
冉溥轻轻地拍抚着小声啜泣的她的后背,“小丫头,那只是梦,不是真的,你安心点……”
“不,不,不,我不能安心,溥郎,我一想到舅舅就睡不着,现在一闭眼都是他的身影……”谢芙有几分恐惧地道。
“小丫头……”冉溥看到她有些慌乱的神情,忙再度拍抚她的背安抚她,担忧地看了看她的肚子,温言细语安抚她的情绪。
“不行,溥郎,我不能指望三郎与阿钰传消息过来,要派人到建康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样我才能安心一点。”半晌后,谢芙抹干眼中的泪水握紧粉拳道。
冉溥皱了皱眉,“好,我明天就派人前往建康去打探消息。”
谢芙听闻,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地睡去。
冉溥却是了无睡意地看着她安睡的样子,挥手让侍女把灯都熄了,顿时屋子里又恢复了那漆黑宁静的样子,伸手轻抚她的脸庞,“这会是巧合吗?”想到萧先生前些天才由北地郡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他夜观天象,帝星渐灭,这不是吉利的天象,而妻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做这样一个梦,这意味着什么?想着这天下大势,他越发没有睡意。
翌日,谢芙的精神有几分不振,挺着有些大的肚子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就连汤妪安抚的话也不顶用,惟有忙去煎安胎药,就怕她的肚子会出事。
谢攸每日都会来看谢芙一会儿,尤其是她的肚子渐大的时候更是担心,从回廊处走进来的时候,却看到她挺着个肚子在屋子里焦虑地踱着的神情,“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忙上前去搀着谢芙坐到榻上,莫不是她听到什么不好的流言?
“阿攸,你来了?”谢芙脸上硬绽出一抹笑容,顺着他坐到榻上。
“阿姐,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谢攸开门见山地道,“你这个样子哪像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阿姐,可是姐夫待你不好?你尽管说出来,我是你的亲弟,自当为你出头。”
“阿攸,你别担忧,没的事,你姐夫待我很好,只是……只是我想到舅舅日夜不安而已……”谢芙摸了摸肚子有几分萧瑟地道,看到弟弟的眼中仍有疑虑,怕他会误会丈夫,于是把昨夜做的梦一五一十地托出。
谢攸听后不禁眉头深锁,半晌后,才道:“阿姐,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建康吧,姐夫派人去也不容易查到朝廷的动静,我们谢家毕竟是大士族,况且我也担心爹的身体,若出了什么大事我也好给你们传递消息。”
“阿攸……”由他去,谢芙自然更放心,但是这来回奔波的,岂不是更让他累坏身体?
谢攸看到她眼里的担忧,遂笑着打断她的话,“阿姐,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我现在在洛阳也没什么事,正好去建康一趟,不知我们家族的情况如何了?再说三伯父是南方的太守,我也有好些年没见他了,怪想念的,这次前去正好可以聚一聚。”本来他就想要到建康去一趟的,但是碍于谢芙此刻正怀着身孕,实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所以才没有成行。
“阿攸,阿姐总觉得欠了你很多。”谢芙看到这么体贴关怀的弟弟,突生感慨地道,当年她让他挂到母亲的名下动机并不单纯。
“阿姐,若没有你,今天我还是那个只懂得一股蛮劲的谢十,能有今天都是阿姐赐予我的。”谢攸感恩地道,若没有谢芙这个阿姐,他哪会有今日?
谢芙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庞,伸手轻抚着他的鬓角,“阿攸,建康有可能会是龙潭虎穴,我一想到那儿总有几分不安,你可要小心为上,我虽然担心舅舅的安危,但你在阿姐的心目中有同样的位置。”
“阿姐……”谢攸感动地抱着谢芙,有这句话就够了,“为了阿姐,我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当冉溥听闻谢攸要到建康去的时候也点了点头,小舅子为人机灵,处事沉稳,况且他是谢家的嫡系,倒是比别个人更适合前往建康。
谢芙因为谢攸要出发到建康去,亲自为他打点行装,这让谢攸既感动又担忧,不过看到她有事可忙,神情开朗许多,这才不阻止她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