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被吓到了,两手紧紧地抓着丈夫的衣袖,这个夫人现在好可怕,她的丈夫伸手拍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然后冷冷地看了眼温娇,握紧妻子的手站了起来,“我与内子并无意冒犯,这不过是坊间的流言,夫人若不喜欢听,尽可以不听,无须如此来吓唬内子,她胆子小受不了夫人如此呵斥。”
谢芙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一脸肃容地朝温娇道:“二娘,他们是我的客人,你若真心疼爱阿芙,就不应该令我的客人难堪。再说这件事是如何传到坊间的,也需要彻查。”
温娇历来是知道谢芙为人的,她行事只凭喜好,一旦惹怒了她,连她也不会留情面,顿时,表情、声音都放松了,“我这不是针对阿芙的客人,只是这个传言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她不好提女儿的名字,那样岂不是间接就承认了这流言所说之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二娘,这件事阿芙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谢芙一脸愤慨地道。
正堂里的气氛异常的低迷,正在各人心里都压抑之际,突然从正堂前的回廊处有人哭着穿过,那人一身嫩绿的裙子,披着桃色的披风,高头屐的声音在回廊处格外的响,后面有侍女几人喊着“女郎”两字追着。
“阿菱。”温娇一眼就认出那个是女儿,今天女儿还跟她说与人相约出了门,现在哭着回来看来是被流言所伤,她这次顾不上谢芙,急忙出了正堂,朝女儿离去的方向追去。
顿时整个正堂更为安静,也颇有几分尴尬,谢芙叹息一声,朝那对小夫妻道:“本来还想留客人用膳的,只是现在倒是不好相留,还请客人见谅。”
“郡主客气了。”小妇人的丈夫拱手道,看到谢芙态度和善,脸上这才带了几分温和。
谢芙走下木榻,上前握着小妇人的手,看了看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吓着你了吧?这事不怪你,你也无须放在心上,只是那个传言与我们谢家有些关系而已,所以我二娘才会如此失态。”
小妇人这才惊觉那个传言的女主角姓谢,郡主也是姓谢,莫非是这郡主的亲人不成?思及此,她心里略有些不安,这些权贵会不会因此而对已身不利?
谢芙看得出她心里的不安,又一次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好了,这事不怪你们,我自也不会为难你们。”说完,她的脸色严峻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夫妇就告辞了。”小妇人的丈夫抓着妻子的手准备告辞离去,这里还是不宜久呆。
谢芙道:“你们若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本郡主,本郡主一定不会推辞,尤其是那个贾俦,你们可要多多提防才好。”
小妇人一脸感激地屈膝行礼道:“宓娘谢郡主大恩。”而她的丈夫也拱手致谢。
谢芙忙搀扶她起来,让侍女把人送出门去。
等人消失在眼帘处,阿秋打开那包裹看了起来,“这个小夫妻倒有意思,居然还花费巨资给郡主送来了真丝做的衣衫。”
“倒是难为他们了,当日会那么说,无非是想让贾俦卖我一个面子,没曾想他们倒真的裁来衣裳。这对夫妻倒是颇有骨气,不要我给的钱财。”谢芙看了眼衣衫,她对这对小夫妻甚有好感。“好了,把这个交由侍女吧,你随我去面见父亲。”
阿秋闻言,怔愣了一会儿后,急忙点头应“诺”,把衣衫交给小侍女保管。
谢芙带着阿秋沿着回廊处往宅子的深处而去,本来她还以为要迟些才能让继母听到流言,没想到借由那小妇人的口,倒是不着痕迹的让继母知晓了,真是连上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郡主看来心情不错。”阿秋笑道。
“她们在背后嘲笑本郡主也有些日子了,本郡主现在也只是略微回报而已。”谢芙的眼睛朝温娇与谢菱的院子方向凌利地看了看。“不过还得一步步地来,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谢菱在房里趴在画有牡丹花的三扇屏风床内哭得死去活来,一些侍女上前欲给她抹泪,也被她一推跌坐到地上。
温娇进来时,只听到女儿仍在“呜呜”地哭个不停,把她的心都哭碎了,“阿菱,这事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娘。”谢菱听到母亲的声音,转头朝母亲的怀里扑去,看来母亲已经听说了,“今天阿菱丢脸死了,我不要活了,以后我还怎么出门啊?七郎又会怎么看我?”
温娇抚着女儿的的头发,“阿菱,娘会想办法解决的,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未来。”
突然,大门被人用脚踢了踢,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踏了进来,这少年郎与温娇颇相似的脸上有着怒容,他上前指着谢菱道:“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人嘲笑,有你这个阿姐真是丢尽了脸面。”
“阿信,不许胡言。”温娇第一次呵斥这宝贝儿子。
谢信从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跪坐在一旁的木榻之上,“娘,你现在到外面去听听,传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一听就知道指的是谁?我今天进学堂,就被人拿来取笑,这还不是拜这个阿姐所赐。”
谢菱这回哭得更是大声,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哭,净会哭。”谢信撇着嘴道。
“阿信。”温娇又喝了一声,然后朝女儿也喝道:“好了,阿菱,哭成这样除了你娘会心疼你之外,也没有人会心疼你?该是想想这事的来龙去脉才更重要。”
“娘,是不是内宅之人传出去的?那天他们都听到了谢芙的话。”谢菱用帕子抹了抹泪水后,突然一脸怀疑愤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