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让孩子跑到谢芙的跟前,小孩子的手拉着谢芙的貂皮氅衣,“伯母,伯母,你就向伯伯求情饶了我们,好吗?”
谢芙低头看着这个眨着黑眼珠的孩子,大约只有五岁左右,一脸粉扑扑的倒是甚为可爱,看来那些族人并未让他跟着自虐,可能是一心期待做母亲的原因,她的俏脸此时颇为温柔,拉着小孩子的手,“冷不冷?”
小孩子摇摇头,“伯母,阿伍求你了。”
谢芙摸了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走向四叔公,“四叔公,你真的知错了吗?若不是你心胸狭隘,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吃这个苦呢?”
“阿溥的媳妇,是我这个老家伙混帐。”四叔公老泪涕横地道。
谢芙定睛看了他们一眼,“天寒地冻,都进来喝碗热酪浆吧。”说完,她牵着小孩子率先走进宅内。
四叔公等族人一脸的喜色,他急忙想起身,头晕传来,血液不流通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瞬间倒在地上,磕得老脸上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雪地。
谢芙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并不同情,这样的人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不会记在心里的。跟在她的身后,冉氏的族人沉默地往正堂而去,耳里听着她与孩童温柔的说话声,他们突然生出羞愧之心。
正堂里,冉溥正在用早膳,斜睨了那群族人一眼,然后“啪”地一声放下筷子,高声怒道:“阿芙,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去干什么了呢?这些人我不是驱逐他们出去了吗?一大早的就把他们带进来,你难道忘了他们是如何对待你的吗?”
雷霆大怒的声音让冉氏一族的人都傻眼了,谢氏阿芙这举动不是已经得到了他的默许吗?
谢芙松开小孩子的手,上前拉着丈夫的大手,娇俏道:“溥郎,天气寒冷,让他们进来喝碗热酪浆,毕竟他们都是你的族人,待会儿上路离去身体也能暖和点。”
冉溥听了妻子的话,虽然不再动怒,但是脸上的神色仍是铁青的,“这些人都是一群白眼狼,你待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吃完了赶紧走吧。”他下了逐客令。
四叔公等族人都懵了,谢芙这举动不是要原谅他们了吗?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众人方才想到谢氏阿芙由头到尾没说过让他们留下来的话,她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他们知错了没,然后就是这举动了。
四叔公觉得那正流着血的头更为生疼了,他是长辈,对谢芙低声下气的道歉已经是极限了,拼着这张老脸都不要了,终究只能换来这结果?“阿溥,我们是你的族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顿时老泪又流了下来。
冉溥仍是冷眼看着这群族人,一言未发地继续用着早膳,谢芙在一旁给他添菜,然后朝汤妪道:“妪,给他们每人倒碗热酪浆吧。”
冉江得到了族人们进门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飞奔而来,看到了族人尴尬地站在一旁,而兄嫂二人却是悠闲地在用早膳,“大哥,这次四叔公他们真的是知错了?大嫂,你说句话吧?”他看到大哥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惟有着急地看向谢芙。
谢芙瞟了一眼冉江,淡淡地道:“小叔,你那天不是才说我不配进冉家的门吗?今天这大嫂倒是叫得顺溜,不过我还真怕了你这声大嫂,谁知哪天你又嚷嚷着我不配当冉家的媳妇?”
冉江被她这么一说,脸顿时就涨红了,谢芙这句话让他尴尬无比,佟美一把将冉江拉到一边,看着谢芙道:“夫人,你别得势不饶人……”
“溥郎,阿美可是冉家的族人?”谢芙打断了佟美自以为是的话,朝丈夫一脸疑问地道。
冉溥抬眼略略瞥过佟美咬着下唇的样子,“不是。”
谢芙这才看向佟美,“你又不是我冉家的族人,凭什么在此大放噘词?阿美,虽然佟妪说不用让人教你礼仪说话这一套,我看为了将军府的名声,妪,明天起你就好好教导教导阿美什么叫说话?”
“诺。”汤妪赶紧应声。
佟妪奔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谢芙的发话声,看到女儿又要说话,她忙使劲把女儿拉走,“将军,夫人,阿美她还小,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佟妪,我记得阿美都十七了,比我夫人还大上两岁,明天汤妪就会去教她怎样做一名女郎?不然以后就真的贻笑大方了。”冉溥拍板道。
若是谢芙的话,佟妪仍能想到一两句来反驳,可是现在发话的是冉溥,于是脸色不太好地小声应了声,“诺!”然后死死地攥紧女儿的手臂把她拉走。
四叔公站不住了,一天没有冉溥的松口,他这老心肝就一天也放下来,上前真的跪在谢芙的面前,“阿溥的媳妇,你就原谅我这个为老不尊的人吧?若你要我自残,我二话不说,可是其他的族人,就请您宽大为宏,放过他们吧。”说完,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剑竟然要自裁于堂前。
谢芙朝阿静使了个眼色,阿静眼明手快地上前打向四叔公的虎口,短剑顿时就掉到地上,“咣啷!”一声甚是响亮。
冉溥连瞄一眼也没有,径自吃着早膳,谢芙却是板着脸看着眼前这怔愣住的老人,“四叔公,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反省,原来不过是在我与溥郎的面前演戏。你现在这样是不是要陷我于不义?说是因为我的原因,冉家的族人被驱逐,也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这个长辈四叔公还要亲自跪在侄孙媳妇的面前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