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
哦……
两个‘哦’，一个是老妇的，一个，自然是妖孽的。
妖孽的‘哦’之后，还有一句是，‘原来还是神棍一个。’
老妇又是一翻上下打量，顿时精邃的眸子里没了那一丝亮光，“老妇只觉得公子几分面熟，想来，是老妇看错了。”
“呵呵，若是能与前辈相熟，是晚辈的福气。”
“嗯。”
虽不是那个人，不过，老妇还是对段书恒赞许地点了点头，接下来，话题自然又回到了妖孽那一段将自己都能败下来的‘肺腑之言’中。
或许，该说是自恋地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也不为过。
起码，有那么一个调调。
“丫头，差一点，你是连我都要骗过去了。”老妇喝了一口茶，许是渴了。妖孽善良地眨了眨眼，波澜不惊，连个小浪都没翻起来。
老妇看的反应，顿时被逗了笑，她慈眉善目，一脸祥和，乍看一眼，当真就像一个邻家老奶奶一样，当然，若是除了那一身非凡的气质与魄力。
五十多年而屹立不倒的当家主母，这世间，可不是萝卜青菜一把抓。这皇帝都换了几代，她可还是坐在那巅上，俯瞰着。
“还装！”老妇嗔道。
“呵呵。”
脸皮厚的都被看穿了，再装就脑残了。
妖孽笑出了声，凑近道：“前辈，那话，我可是连自己都信了，您怎么就不信呢？”
“你这丫头，都当别人才刚认识你吗，江宁府的阴素素，这名头，比起我们这些老骨头可是丝毫都不差。”
“原来我这么出名。”妖孽摸了摸下巴。
“瞧见了你，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丫头你，果然是脸皮够厚，胡说八道的功夫，张口就来，真的说成假，假的说成真，恶心人的本事，倒也是一绝，想来，你那老不死的爹为了养活你吐了不少的血了吧。”
妖孽听得，发现又有人再偷笑，直接无视。
“前辈认识我老爹？”
“年轻的时候，一场认识。”
“哦，这样。”
妖孽自动将那些话转化成了赞美，吸收，再吸收，然后，变成了日月精华。这会儿，她倒是不担心老妇了，先不说那一层面的沾亲带故，就说白千惠早年气盛的那会儿，就对着老妇那痴儿孙子一阵冷嘲热讽的事儿来说，妖孽就已经先得一票了，想来，她这一手，老妇自也不会阻止于她。
不过，她还是要好瞧一翻老妇的意思。
人在她眼皮底子下动手，自然是看清楚了再说。
头脑发热这等事，她妖孽还没有这等傻痴过。
老妇似乎也清楚妖孽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看着妖孽，那微笑面容，却好像是一种认同。“看见你，我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妖孽两只耳朵都开着。
如果大点，倒是很像狗。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大气，一样的敢说敢做，魄力手段，现在想起来，年轻的那时候可真好。”这是百分之一百，纯天然，无污染的赞美！货真价实！
妖孽听得满目繁星，微轻飘。
不想，老妇往下就是一转，打趣道：“不过，可没你这般脸皮厚，闷骚又无耻，说句话，都能将人给活活气死。”
“晚辈可当这是赞美哦。”从天上扑通一声掉下来的妖孽，淡定地整了整衣服，头发，然后，掏了掏耳朵。
“你呀，果真是个怪胎。”
老妇大笑。
“那，那姓白的……”妖孽一手遮住了侧脸，身子往前探了一点，小声道。
老妇看的妖孽那样子是又一番笑意，她顿时也将身子凑近了一些，学着妖孽的样子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妖孽一听，顿时云里飘荡了。
“多谢前辈成全。”
“好了，不要卖乖了，跟你这丫头说话说多了，连自己被绕进去了都会不知道。”老妇拄着杖，被丫鬟搀了起来。“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柿子，丫头你可要量力而为。”
妖孽眉间微耸。
“前辈是说她善毒吗？”
“不错，她怎么说也是西毒一派的得意弟子，年轻时，使毒的功夫便是无人能及，不然，这些年头的当家主母又如何能坐的稳当。”
这种事，妖孽倒也是闻之一二。
当下，她也站了起来，送道：“晚辈明白。”
尊敬一个人，不是光从表面能看的出来的，眼神，表情，肢体，都在体现，任何一样的支离，便会将你的恶意显露的体无完肤。
而妖孽，是真尊敬。
老妇一双慧眼，看了大半辈子，这本事，她有。
满心悦然，她点了点头，由着丫鬟搀着她朝着禅房走去。这丫头，是只凤啊，可惜她欧阳家没这个福气。
老妇前脚走，妖孽后脚就令了道：“拿下。”
刚哈哈直乐的段书恒哪料得妖孽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半会儿风，又半会儿雨的。说时迟，那时快，他老人家胳膊肘刚动，人家的冷刀薄凉就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冰冰冷冷，似还有些渗骨。
“小姐，杀了不？”刀疤汉子魁梧无比，段书恒在他前面可真的就像一个小矮人。“俺憋了那么久，看的王老三他们杀的这么起劲，俺都羡慕死了。”
“唉，唉，好汉别激动！”
这哪是兵，分明就是匪。
段大王爷听得，冷汗不流也得流，主子一个德性，不想这手底下人的德性更是极品，什么时候，慕容府也出这等品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