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心中一紧,忙抓过她看看,好在都是表皮伤,没大碍,才放下心来。
田田伸手擦擦鼻子,也不吱声,在包里翻找纸巾,严肃忙从车里的小急救包里拿出消毒的药棉帮她擦嘴唇和鼻子。
田田依然对他中午的话气恼着。发誓不再理他。一把推开严肃的手,死活不让他碰她一指头。
知道她倔脾气又上来了,严肃干脆一手按着她,一手帮她擦药。田田咬着牙不依不饶地抵抗,无声的渲示自己的愤怒。挣扎中,严肃不小心碰到田田的受伤的嘴唇再次流血。
田田疼的直抽气,于是口不择言道,“你滚开!你这个龌龊的人!”
严肃本身就存了一肚子气,也顿时口不择言,怒道,“别给你脸不要脸!帮你擦擦还那么多毛病!惯得你!你妈怎么教的你!没家教的丫头!”
田田虽然懦弱,嘴笨。可是她不会允许任何人辱及她最亲爱的妈妈,当初在咖啡厅林天爱就是因为一句话侮辱到她的母亲,田田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与她怒打在一起。
何况,母亲因她自杀后,田田的心里更是不允许任何人再侮辱她的母亲,想侮辱,可以。踏着她的尸体走过去。
刚病愈时,田田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妈妈,心中的痛苦和愧疚折磨的她日夜不能成眠,一想到妈妈她就禁不住的心脏直发抖。虽然事隔已久,猛然听得严肃竟出口侮辱她母亲,虽然是无心,激怒之下田田顿失了理智,一连着几个耳光就狠狠扇在了严肃脸上。
狂怒之下的田田,打的太狠,一下,两下……严肃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震怒之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严肃这辈子从来没有挨过打,今天算是找上了。
他从小是奶奶和妈妈的宝贝,父亲对他更是客气有加。后来去了美国,头几年正是他放浪形骸的少年时期,虽然打架无数,也几乎都是他占上风,从来没吃过亏。
今天竟然被田田打了耳光,而且一连是七八个,严肃极度惊骇之下,竟然忘记了抵挡。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严肃知道他嘴里出血了。他没想到田田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他好像感到自己的心也在流血。
他看着前方,忍着心中几乎无法忍受的苦涩,轻声而不容置疑地说,“下去。”
田田傲然的挺起背,没有看严肃,咬着牙,摔门下车。
严肃踩着离合器,绝尘而去。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田田,以超速行驶着。他的心冰冷的仿佛失去了知觉,被冰冻在浓浓的血腥味里。
泪水委屈地涌上他的心和他的眼睛,却被他刚强地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
严肃常年赤膊沙场,在黑暗的商场中与敌手斗智斗勇,有着商人的奸诈与多疑。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块纯净的地方,是没有污染过的,那就是他相信亲情。或许他遗传了母亲身上某种特质,纤尘不染的母亲,没受到外界的污染,相信一切真善美。
而田田对于严肃来说,不只是爱人,还是亲人,是他心灵寄托的地方。他从来没想过田田会伤害他。以前田田生气时也会拿沙发垫子扔他,用尖厉的牙齿咬他,但是他都知道她不是真心的,跟小猫挠抓一样。
她又如他养的宠物一样,他对她爱护有加,她却对他反咬一口。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往佛要置他于死地。这一刻他在她眼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只有熊熊燃烧的仇恨。
田田一个人彷徨无助地顺着高速公路的护栏慢慢地走着,看着远在天边的地平线,这条路好像遥遥无期。就这样她行走在车流横飞的高速路上,随时都可能会被后面疾驰的车辆给撞飞。
严肃把车速几乎开到了最大,风驰电擎,嘶风腾龙一样地几乎四轮离地飘了起来。这是辆性能良好的悍马,他喜欢悍马是因为体验手动操作的极限快感,享受车辆在自己的出色车技下狂奔的高潮快乐。
严肃喜欢飚车,只是与田田在一起久了,野性都收敛了起来。
他一辆一辆地飞快超越前面的车,可是前面的车没有尽头,好像人生过后的死亡,死亡后是没有尽头一样。
嘴里的血腥味已淡了些,脸上被打的地方也有些麻木,只是受伤的心一时无法平复。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个傻丫被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高速公路上会怎么样。
严肃知道田田病愈后一段时间内想要自杀。他经常会发现田田眼中的这种绝望和惨烈。
他担心她,时不时的丢下工作回来看着她,就怕她干出什么事。那日正好看到她从别墅走到海边。一坐就是大半个晚上。严肃知道他不能再让她自己撑下去了,他得帮助她走出这个阴霾。他给她账单,让她还钱,让她延续活下去的斗志。
严肃打开车窗,风从四面八方呼啸灌了进来,严肃努力让自己转移思绪想着收复集团的事情,随手打开音响,一首振奋人心的欢快舞曲响了起来。
这是田田喜欢听的兔子舞曲,于是自作主张的下载到他的车载音箱里。每次听,她都跟随着音乐手舞足蹈,扭动着她那胖乎乎的小身体随着韵律摇摇摆摆,不专业,却很可爱。
严肃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在微笑,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关了音乐。
田田低着头,顺着路慢慢地走着。高速路上的风很大,吹的她睁不开眼睛,她就索性半闭着眼,没头没脑的走。现已接近傍晚,在她耳边的除了呼啸而过的车声,还有路旁草丛里的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