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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薛郁莲见内室没人了,连忙拉过一条锦衾盖到樊梨花身上,这才褪了她的中衣,内衣,将身上的血迹擦洗干净,重新换好衣服,盖好锦衾。看着樊梨花轻轻叹了一声,这才挑帷幔出来,吩咐云兰等人,“你们收拾了吧。”几个人这才拢起帷幔,把换下来的衣服、水、巾等物收拾出去。

薛丁山一直蹙眉含泪站在内室门外,忐忑不安地看着垂下来的帷幔,见薛郁莲出来,慌忙问道:“姐姐,怎么样了?”薛郁莲摇了摇头,长叹道:“云峰啊,是儿不死,是财不散。你们和这个孩子无缘,看开点儿吧。”薛丁山颤声说道:“姐姐,真的不能保了吗?”薛郁莲叹道:“已经晚了。云峰,别太难过了。你们历尽波折好不容易夫妻和谐,意外之喜有了这个孩子。正是满心欢喜之时,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你的心情,我明白。凝姑这些日子一直在吃药,气血又不足,就是没有今天的事,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的长成都在两可,这也是命里该着。你们正在青春韶华,只要凝姑平安无事以后还可以再开怀。休说凝姑要忍受身上的疼痛,她的心里比你更苦,再让她看见你这个样子岂不是更惹她伤心吗?”

薛丁山勉强忍住心里的悲伤,说道:“我明白,我会好好劝慰她的。”薛郁莲点头,说道:“这就好。”

正说话间,蔷薇进来说道:“王妃来了。”

薛郁莲姐弟连忙启帘相迎,柳王妃已急匆匆进来了。进门便问道:“梨花怎么样了?”薛郁莲忙说:“耗损了一些元气,并无大碍,母亲不必担心。”柳王妃面沉似水,说道:“什么并无大碍?你们还想哄我?我在外边已经看见那些东西了,还要瞒着我?”薛郁莲连忙低头,说道:“女儿不敢。”柳王妃一直进了内室,来到床边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樊梨花。摇头叹息,泪水落了下来,说道:“苍天不佑啊!好容易盼着梨花有喜了,谁知道才高兴了一天,就出了这种事,让人心里怎么受埃”一句话,薛丁山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怕众人看见连忙背过身去。

母子们正在伤感,紫苑进来回禀说:“圣上打发张御医来看小姐。”柳王妃这才止住泪水,说道:“快请进来吧。”薛丁山一听是李世民打发来的御医,知道李世民君臣已经安然回宫了,这才放下心来。薛郁莲连忙放下了床上的销金帐。

湘帘一响,张景御医跟着蔷薇走了进来。薛丁山连忙到外室相迎,说道:“又要劳烦老先生了。”张景施礼说道:“圣上回宫听李将军说元帅负伤,圣上即刻命卑职来为元帅诊治。圣命在身责无旁贷,世子不必客气。容卑职先给元帅诊脉。”薛丁山说道:“请。”陪着张景进了内室。柳王妃也站了起来,说道:“有劳先生。”张景忙说:“王妃客气。容卑职为元帅诊脉。”柳王妃命蔷薇搭过绣墩,说道:“先生请。”张景在床旁坐下。薛郁莲从帐里拿过樊梨花的手,用一方素帕遮祝张景三部九侯凝神诊完,又换另一只手也诊过。

诊完脉起身来到外边,薛丁山让座,又命奉茶。张景说道:“不用了,圣上还等着卑职回话呢。”柳王妃连忙问道:“先生,媳妇她怎么样?”

张景见柳王妃问情况,迟疑片刻,说道:“元帅连日缠绵病榻本来气血亏耗太过,气血不足便有身孕根基不固,又兼用力太过,损伤冲任以致胎儿不保。此番失血会致使血弱气亏,更需善加调养,万不可劳碌,不可气恼思虑。倘若调养不善恐留后患,只怕日后难以再孕。切记,切记。这里有几粒丹丸,分两次给元帅服下去,卑职再开个方子,先吃两剂看看,明日卑职再过来看视。”柳王妃大吃一惊,慌忙问道:“老先生,后果真有那么严重吗?”张景忙说:“只要善加调养尚不至于留下后患。”柳王妃点头,说道:“我们记下了,多谢老先生费心。”张景开了药方,起身告辞。柳王妃命蔷薇去送,又命紫苑到前边着人配药。

送走御医张景,母子们又回到内室,薛丁山看着床上还在昏迷之中的樊梨花,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让她和我一起去行宫就不会出事了。”薛郁莲说道:“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方才张御医不是也说这个孩子根基不固,就是没今天的事,日后也不见得能保祝打点起精神想想怎么劝慰凝姑要紧。”柳王妃叹息道:“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为。梨花是为了救圣上才弄成这样的,这个孩子也算是为国尽忠。你也不要自责了,先安慰梨花要紧。”薛丁山噙着泪点点头,说道:“儿知道。”

说话间,樊梨花眼睛微微一动,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薛丁山连忙来到床边,柔声呼唤:“贤妻,贤妻,醒一醒埃贤妻……”柳王妃也连声呼唤:“梨花,……”

又过了一会儿,樊梨花这才悠悠醒转,慢慢睁开了双眼。”薛丁山一见紧绷的心才松了一些,坐在床头关切地看着樊梨花,柔声说道:“贤妻,你终于醒了。”樊梨花慢慢扭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薛丁山和柳王妃,又看了看薛郁莲等人,稍微动了动身子,蹙眉问道:“婆母,将军,我……我这是怎么了?”薛丁山勉强说道:“你方才力敌飞空僧用力过猛,伤了元气,休养几天就好了。”樊梨花紧蹙秀眉,用手一揉小腹,呻吟了一声,眼泪滑过眼角落在了枕畔。看着薛丁山,颤声说道:“将军,为妻无能,连这个小东西都不能保全,为妻对不起你。婆母,媳妇无能有负婆母厚望,对不起……”

柳王妃拉着樊梨花的手,勉强含笑说道:“好孩子,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安心养着,先养好身子要紧。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开怀,别难过了。半产也是月子,伤心难过对身体不好。”

任众人怎么劝,樊梨花只是泪水不断,咬着嘴角低低饮泣。自从在寒江关和薛丁山结下丝萝,几番失和,历尽坎坷。七年间多少长夜不眠,泪湿枕畔;多少风前空望,泪洒衣襟;多少相思苦长,泪尽成血。好容易盼着薛丁山放下嫌怨,冰释前嫌接纳了自己。意外有孕,喜从天降。没想到,将为人母的喜悦刚刚才持续了一天的时间,就喜极转悲。这个孩子是自己七年苦苦痴恋的见证和结果啊,还没有等到成形就这样没了。后果如何尚不可料,万一遗患终生,自己该怎么办?樊梨花肝肠寸断,又怕柳王妃和薛丁山伤心,勉强忍住不让自己失声,却还是止不住呜咽低泣。

柳王妃用罗帕给樊梨花拭泪,说道:”好孩子,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生为女子,哪个能不经损娠失子之痛埃好在还没有见面,比起养了几年又没了的不是万幸多了吗?别哭了,听话。”薛郁莲也说:“凝姑,母亲说的是,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半天,樊梨花才慢慢止住悲声。柳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孩子千万别再伤心了。好好将养身体要紧。”樊梨花慢慢坐起身子,薛丁山连忙拿引枕给她倚到身后。樊梨花说道:“多谢婆母劝慰,媳妇自当擅自将养。媳妇无能有负婆母厚望,万分惭愧,求婆母海涵。”柳王妃连忙说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埃圣上有难,身为臣子自当舍身救圣上于危难。这个孩子也算是为国尽忠了,虽然没了也是薛家的好孩子。过几天给他起个名字,供在你公公身旁,让薛家的历代子孙都知道薛家有过一个为国尽忠的先人。”一句话,樊梨花眼泪又下来了,柳王妃又劝。樊梨花勉强止住泪,说道:“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媳妇一时难舍,不免有些伤心。过一半天也就放下了,请婆母不必为媳妇担心。”

柳王妃点头道:“这就好。张景先生已经来诊过脉了,留了丸药,嘱咐分两次送服。先把药吃了吧。”樊梨花不忍柳王妃着急,只得点头。柳王妃命云兰拿过温水,亲自拿过药,递到樊梨花手里。樊梨花忍着泪把药吃了下去。柳王妃这才放心,说道:“你刚刚伤娠不宜劳神,好好歇着吧,我们就不打搅了。有什么事及时打发人去和我说。”樊梨花点头,说道:“媳妇记住了。婆母走好,恕媳妇不能送了。”柳王妃说道:“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丁山好好劝着梨花,千万别让她再难过了。”薛丁山点头,说道:“是,儿记住了。”柳王妃带着侍女仆妇等人走了。薛丁山和薛郁莲送到楼下,看柳王妃出了院子方才返身往回走。

薛郁莲问:“到底怎么回事?”薛丁山简单说了经过,问道:“姐夫怎么会跟在是圣上身边的?”薛郁莲说道:“自从你们去宫里谢过恩之后,圣上就不时令人宣召他进宫说话。昨天就来人传话,让他今天一早去一趟,说是有什么事。”薛丁山点头,道:“姐姐快回去看看姐夫回来了没有,可曾受伤。我回来的时候,姐夫还在寻找圣上呢。”薛郁莲听了不免担心,说道:“好吧,我先回去看看。你好好劝凝姑,千万别再伤心了,这个时候坐下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事。”

薛丁山叹息说道:“我知道。劝人劝不了心,只怕让她心里不安的不仅是这件事。”薛郁莲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薛丁山苦笑道:“窦陈二女来了,难道姐姐不知道?家里的流言蜚语姐姐就没有听说?”薛郁莲沉吟片刻,叹息道:“凝姑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刚刚熬出来,又出来这些事。你心里怎么想的?”薛丁山摇头,说道:“这还用问吗?我怕的是母亲那里。她虽然疼爱梨花,咱们家后代子嗣她更关心,刚才张景的话一定会让她心有所动的。”薛郁莲想了想,说道:“母亲纵有此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暂且不必为虑。还是让凝姑宽心休养要紧。实在不行你就先把军务交给别人,你在里家里守她两天,让她安心。”薛丁山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薛郁莲这才转身出了忆兰轩,回房去了。

樊梨花见柳王妃等人去了,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薛丁山回到内室,见樊梨花又落泪,连忙来到床边坐下。说道“凝姑,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拿起枕边的罗帕为她拭泪,劝道:“凝姑,既然我们和他无缘,就别再伤心了。你不是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吗?也许是上苍帮我们做了一个决定,让我们不用再为难了。”樊梨花扑到了薛丁山的怀里,泣道:“云郎,为妻无能,连这么个小东西都不能保全,我愧对你埃”

薛丁山勉强忍着眼泪,抱住樊梨花给她擦拭眼泪,说道:“不,凝姑。是我,是我无能连累了你。我若是武艺再精一点儿,何需你去拼命埃 别再哭了,母亲和姐姐都说哭多了不好。千万别再哭了,伤了身子岂不是后悔不及埃”薛丁山苦苦相劝,樊梨花才止住泪水。忽然秀眉一竖,紧咬银牙,目光中仿佛燃起了一团怒火。薛丁山见樊梨花突然间由悲转怒,大吃了一惊,慌忙问道:“凝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樊梨花愤愤说道:“苏宝同欺我太甚。先是遣人劫夺粮饷,害得我新婚之期独守空房。如今又遣人刺杀圣上,害得我失去了还未成形的孩子。我一定要找他报仇雪恨,让他为我的孩子抵命。”薛丁山连忙劝道:“凝姑,千万不能生气埃你眼下最要紧的是放宽心怀,好好休养。 报仇的事等你好一点儿了再说,可否?”

樊梨花看着薛丁山焦急的眼神,心里大为不忍。孩子没了,作为母亲自己当然伤心。他是孩子的父亲,岂能不伤心?此时他不独不能感伤落泪,却还要来安慰自己。樊梨花心里更添了几分歉疚,抱愧说道:“云郎,你不要着急,我听你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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