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见到忆情,一定很高兴。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初阳皱眉,一声长叹。
“我们与忆情一起回来,忆情来了,你若不来死得更惨。”初晨道,同情的看着初阳。
“忆情……”
初晨感叹着,终于是化为一声长叹。
安澜望着身边的男子,又看看不远处动情的父子,心中有些不安,有些紧张。
来到这一世,她最大的思念就是自己的亲人了。尽管她也曾经叛逆过,也曾经不堪父母的唠叨争吵过,甚至要挟母亲要离家出走,可是……
她真的很想念他们。
再不能够让自己在乎的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了。父子兄弟之间,不该酿成悲剧的。
安澜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对策。
雪越下越大,可是,易辉与忆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父子并肩站着,长久的沉默着。似乎都用各自的方式,与黄土下的人对话。
“你真的很爱她吗?像她爱你那样?”忆情问道。
这句话,是他想了很多年的问题,可是,他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能照顾她呢?为什么不能与她相守呢?不是说,那么深的爱一个人,可以放弃一切吗?她为了你,是愿意放弃一切的,为了你的名声在嘉兴独居,甚至都不见任何人。为了你的家人,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她,放下你这里所谓的名声呢?”
忆情问道。
易辉沉默着,凝望着慕寒月的墓碑,泪水迷蒙了双眼。他仰起头,一任雪花打在脸上。
“我爱她,远胜于我的性命,何况名声……”易辉道。
“可是,这些年,我听了许多母亲与您的往事。明明,有那么多的可能,你们可以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她的依靠,应该是你。可是,她的一生,都在冷花宫中度过了。那么多年……”
忆情打断易辉的解释,问道。
“是啊……”
易辉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发现自己的解释是那么的无力。再怎么样的爱,他到底是辜负了她的深情,也辜负了自己。
易辉伸手揽住忆情的肩膀,声音中,无尽的凄苦:
“她的一生所受的苦楚,多因我而起。寒月在冷花宫的岁月,艰辛而无奈,被迫做了许多事情。及至她最后带你回到冷花宫,不过也是因为那里能够让她不为世人所知,能够隐瞒下你的身世,那里,从不曾是她合适栖居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呢?明明知道她受了那么多苦,却不能去帮助她,不能够给她幸福,你的爱就是那么的无力吗?”
忆情挣脱易辉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母亲的碑前,把头轻轻贴在冰凉的石碑之上。
“为什么?如果你真的,真的可以问心无愧的说爱她,为什么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为什么,让我们受了那么苦……而你,还做你的名将孝子……”
忆情轻轻抽泣着。
“我做错了。”易辉道,没有任何的解释。
“我当年选择错了,误了她一生。可是,她已经离开了,我不能再因为她,有任何的懦弱。我这一生,已然是放逐。正因为月儿,因为如此,我只能活着,坚持在这里,做易家的孝子,做梦华的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