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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刘知幾与章学诚之史学(4)

第一所宜论者,则六经皆史之说也。往者王守仁尝谓五经皆史,是则此论,非章氏所独创,特阐其义而益精,则自章氏始耳。其说曰:六经皆史也,古人不著书,未尝离事而言理,六经皆先王之政典也。夫《尚书》、《春秋》之为古史,人人得而知之矣,古人于典章仪注,通称为礼,是《礼》为典志之一,亦得称史,而《易》为卜筮之专书、《诗》为韵文之总集,《乐》则诗歌被于管弦之谱也,何为命以史称 推章氏之意,以为《诗》三百篇,悉出史官之所录,《易》掌于太卜,太卜亦史官之一,惟《乐》亦然,古人于史官以外无著作,故掌于史官者,悉得称史;且以《易》详吉凶,有前民用之效,如后世之颁历,韩宣子称《易》与《春秋》为周礼,此亦《易》得为史之证,其说可谓极辨析之能事矣。信如所言,古代之典籍,无不得名为史,史之范畴,抑何广乎!夫史籍有史料、史著之分,史官所掌,属于史料之科,即章氏所谓记注也。《诗》、《易》所包,诚具有史料之一部,然亦不尽属于史料,即让一步言之,凡《易》、《诗》、《乐》之所包蕴,悉可以史料目之,亦不过曰六经皆古之记注也。且考古代官署治书之吏,皆名为史,其所典录者,不过如今日之档案,迳称之为史,不几于撰述之史著无别乎。然章氏亦未尝不考见及此,其言曰:“三代以上,记注有成法,而撰述无定名,所谓有成法者,即掌于诸史之档案。”由此推之,则章氏所谓六经皆史者,不过档案之渐就整理者耳。且考章氏之所谓史,非仅以六经为限也,尝曰:“愚之所见,以为盈天地间,凡涉著作之林,皆是史学,六经特圣人取此六种之史以垂训者耳,子集诸家,其源皆出于史。”(《报孙渊如书》)后来之扬其波者,如张尔田、江瑔、金兆丰,皆谓诸子百家,莫不原本人事,共出于史官。夫史学不专家,而文集之中有传记(亦章氏语),是则集部含史之一体,亦属可信,废经、子、集之名,而悉集于史,可谓整齐画一矣,其奈名不副实何 是故谓《尚书》、《春秋》为史,可也,谓《易》、《诗》、《礼》、《乐》为史,不可也,谓《易》、《诗》、《礼》、《乐》为史料,可也,径谓为史著,不可也,此吾夙日所持之论也。

第二所宜论者,则记注、撰述之分是也。记注、撰述之分,初申其旨于刘知幾,所谓书事、记言出自当时之简,勒成删定归于后来之笔,是也。章氏则谓三代以上记注有成法,而撰述无定名,三代以下撰述有定名,而记注无成法,记注即今日所谓史料,撰述即今所谓史著,前已略论之矣(见第三章)。然在章氏以前,不仅刘知幾榷论及此,而郑樵亦为之说曰:

有史,有书,学者不辨史、书,史者官籍也,书者书生之所作也,自司马以来,凡作史者,皆是书,不是史(《夹潦遗稿 与方礼部书》)。

刘氏所谓当时之简,与郑氏所谓史,皆指属于记注之史料,刘氏所谓后来之笔,与郑氏所谓书,皆属于撰述之史著,与章氏所论,前后若合符节,特二氏所言,不过摘举其要,迨至章氏乃为之发挥尽致耳。章氏又引申其旨云:

撰述欲其圆而神,记注欲其方以智也,夫智以藏往,神以知来,记注欲往事之不忘,撰述欲来者之兴起,故记注藏往似智,而撰述知来拟神也。藏往欲其赅备无遗,故体有一定,而其德为方,知来欲其抉择去取,故例不拘常,而其德为圆(《文史通义 书教下》)。

第章氏犹以为未尽,又有所谓著述与比类之别,比次、独断、考索之分。其论著述与比类云:

古人一事,必具数家之学,著述与比类两家,其大要也。班氏撰《汉书》,为一家著述矣,刘歆、贾护之《汉记》,其比类也,司马撰《通鉴》,为一家著述矣。二刘、范氏之《长编》,其比类也。两家本自相因,而不相妨害,但为比类之业者,必知著述之意,而所次比之材,可使著述者出,得所凭藉,有以恣其纵横变化,又必知己之比类,与著述者各有渊源,而不可以比类之密,而笑著述之或有所疏,比类之整齐,而笑著述之有所畸轻畸重,则善矣。盖著述譬之韩信运兵,而比类譬之萧何转饷,二者固缺一不可,而其人之才,固易地不可为良者也(《报黄大俞书》)。

又论比次、独断、考索云:

天下有比次之书,有独断之学,有考索之功,三者各有所主,而不能相通。由汉氏以来,学者以其所得之撰述,以自表见者,盖不少矣。高明者多独断之学,沈潜者尚考索之功,天下之学术,不能不具此二途。譬如日昼而月夜,暑夏而寒冬,以之推代而成岁功,则有相需之益,以之自封而立畛域,则有两伤之弊。……若夫比次之书,则掌故令史之孔目,簿书记注之成格,其原虽本柱下之所藏,其用止于备稽检而供采择,初无他奇也。然而独断之学,非是不为取裁,考索之功,非是不为按据,如旨酒之不离乎糟粕,嘉禾之不离乎粪土,是以职官、故事、案牍、图牒之书,不可轻议也。然独断之学、考索之功欲其智,而比次之书欲其愚,亦犹酒可实尊彝,而糟粕不可实尊彝,禾可登簠簋,而粪土不可登簠簋,理至明也(《答客问》)。

按此所谓比类、比次,皆指记注而言,所谓著述,固与撰述无殊,而独断、考索二者,又为撰述之所必具,皆与前说互相发明,而又语益加详者也。考史部分类,始于《隋志》,其后诸史未有大异,其分类之标准,概以纪传、编年之史为主,而以其他属于史者附入之,刘知幾概称前书为正史,其余则榷为十流,于《史通 杂述篇》论之,亦导源于《隋志》者也。现世史籍之分类,其法不一,而以史料、史著分为两类,为最新之方法,或谓此受远西史学传来之影响,与中国无与,不知百余年前,有若章氏,已为之阐发无遗,此较六经皆史之说,尤为可贵而有据,故治史之士,乐为述之。

第三所宜论者,则通史之倡导也。章氏虽以记注与撰述并言,亦谓记注为古人所重,然终不以记注为作史之极则,故甚尊扬通史,其持论大旨,具于《释通》、《申郑》二篇,前于述郑氏《通志》时,已为略举之矣。其他诸作,于重撰述而轻记注之旨,时时流露于字里行间,试举数例,以见其然。其一云:

迁、固书志,采其纲领,讨论大凡,使诵习者,可以推验一朝梗概,得与纪传互相发明,足矣。至于名物器数,以谓别有专书,不求全备,犹左氏之数典征文,不必具《周官》之纤悉也。司马《礼书》,末云俎豆之事则有司存,其他抑可知矣。自沈、范以降,讨论之旨渐微,器数之加渐广,至欧阳《新唐》之志,以十三名目,成书至五十卷,官府簿书,泉货注记,分门别类,惟恐不详,《宋》、《金》、《元史》,繁猥愈甚,连床叠几,难窥统要,是殆欲以周官职事,经礼容仪,尽入《春秋》,始称全体,则夫子删述《礼》、《乐》、《诗》、《书》,不必分经为六矣。马、班岂不知名物器物不容忽略,盖谓各有成书,不容于一家之言曲折求备耳。惟夫经生策括,类家纂要,本非著作,但欲事物兼该,便于寻检,史家纲纪群言,将勒不朽,而惟沾沾器数,拾给不暇,是则不知《春秋》、《官》、《礼》意可互求,而例则不可混合者也(《毫州志掌故例议上》)。

其二云:

或曰,王伯厚氏搜罗摘抉,穷幽极微,其于经传子史,名物制数,贯串旁骛,实能讨先儒所未备,其所纂辑诸书,至今学者,资衣被焉,岂可以待问之学而忽之哉。答曰,王伯厚氏盖因名而求实者也。王氏因待问而求学,既知学则超乎待问矣。然王氏诸书,谓之纂辑可也,谓之著述则不可也,谓之学者求知之功力可也,谓之成家之学术则未可也。今之博雅君子,疲精劳神于经传子史,而终身无得于学者,正坐宗仰王氏,而误执求知之功力,以为学即在是尔。学与功力,实相似而不同,学不可以骤几,人当致功乎功力则可耳,指功力以为学,是犹指秫黍以谓酒也。……今之俗儒,且憾不见夫子未修之《春秋》,又憾戴公得《商颂》而不存七篇之阙目,充其僻见,且似夫子删修,不如王伯厚之善搜遗逸焉,盖逐于时趋,而误以襞积补苴,为足尽天地之能事也(《博约上》)。

寻章氏之意,盖以古人之史籍,于撰述之外,别有记注一种,所谓别有专书,即属于记注之类也。即其所指名物器数之微,所称策括纂要之书,悉当属于记注,而与撰述无与者也。章氏尊扬通史,故极称郑樵,视记注之书下于通史一等,故谓王伯厚之书为纂辑,而不得谓之著述。同时有戴震,以精于名物器数,见称一时;而章氏不以为然,其曰以襞积补苴为学者,指戴震一派而言也。以史学见解言,襞积补苴,本属于纂辑一类,亦得名之为记注,而不得以撰述称之,故章氏又谓吾于史学,贵其著述成家,不取方圆求备,有同类纂(《家书》),是其立言之旨,仍以撰述为极则,求之古人,则马、班其首选也。抑章氏之论史,又有不止于此者。如云:

孔子作《春秋》,盖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孔子自谓有取乎尔。夫事即后世考据家之所尚也,文即后世词章家之所重也。然夫子所取,不在彼而在此,则史家著述之道,岂可不求义意所归乎。自迁、固后,史家既无别识心裁,所求者徒在其事其文,惟郑樵稍有志乎求义,而缀学之士,嚣然起而争之,然则充其所论,即一切科举乏文辞,胥吏之簿籍,其明白无疵,确实有据,转觉贤于迁、固远矣(《申郑》)。

又云:

吾于史学盖有天授,自信发凡起例,多为后世开山,而人乃拟吾于刘知幾。不知刘言史法,吾言史意,刘议馆局纂修,吾议一家著述,截然分途,不相入也(《家书》)。

又云:

郑樵有史识,而未有史学,曾巩具史学,而不具史法,刘知幾得史法,而不得史意,此余《文史通义》所为作也(《和州志 志隅自序》)。

是则章氏之所自负者,惟在深通史意,亦即孔子自谓窃取之义也。其所谓史意、史义,又即所称别识心裁,凡此皆申明重撰述而轻记注之旨也。章氏又云:

《通志》精要,在乎义例,盖一家之言,诸子之学识,而寓于诸史之规矩,原不以考据见长也。……《文献通考》之类虽仿《通典》,而分析比次,实为类书之学,书无别识通裁,便于对策敷陈之用(《释通》)。

章氏之盛称《通志》,以为其书有别识通裁,近于撰述,而甚鄙马端临不明史意,无别识通裁寓乎其中,故以类书目之,亦以其近于记注也。窃尝论之,记注、撰述之分,变动不居者也,前日视为撰述者,正为今日之记注,后日视为记注者,亦即今日之撰述,《左传》、《国语》,可谓撰述矣,而太史公据为史料以修《史记》,是即以记注视之,今之撰新通史者,亦尝据“二十五史”为史料,故论者谓吾国旧史,悉当以史料视之,是亦不以为撰述矣。即以今之通史、专史论之,皆所谓撰述也,通史所述为概括之事实,专史所述具一类之始末,撰通史者,必取资于各专史,是则视专史如记注矣,然则谓之史钞类纂可乎。有如李焘之《续鉴长编》、李心传之《系年要录》、马端临之《文献通考》,章氏视为史钞类纂者,为之正自不易,必先有此等史钞类纂之书,然后具有别识心裁之撰述,乃易于措手。章氏尊扬通史,故重撰述而抑钞纂,似谓专史亦不得尸撰述之名者,岂其然乎,岂其然乎

第四所宜论者,则方志学之建立也。刘、章二氏皆有志于修史,刘氏为史官甚久,承命修国史、实录,而以不得行其志,遂不甚措意于此,终亦不能自撰一史,以见其志,仅撰《史通》,以示作史之准则而已。章氏虽成进士,而不得与翰林之选,清之翰林,即前世之史官也。官修之史,章氏既不得与,乃欲自撰一史,致力于赵宋之书,终以力有不逮,而徒记空言,转而寄其意于修志,盖以方志亦一方之史也。章氏于此旨颇有阐发,如云:

有天下之史,有一国之史,有一家之史,有一人之史。传、状、志、述,一人之史也,家乘、谱牒,一家之史也,部、府、县、志,一国之史也,综纪一朝,天下之史也。比人而后有家,比家而后有国,比国而后有天下,惟分者极其详,然后合者能择善而无憾也(《州县请立志科议》)。

又云:

郡县志乘,即封建时列国史官之遗,而近代修志诸家,误仿唐、宋州郡图经而失之者也。《周官》外史,掌四方之志,注谓若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是一国之史,无所不载,乃可为一朝之史之所取裁,夫子作《春秋》,而必征百国宝书,是其义矣。若夫图经之用,乃是地理专门,按天官司会所掌书契版图。注,版谓户籍,图谓土地形象、田地广狭,即后世图经所由仿也。是方志之与图经,其体截然不同,而后人不辨其类,盖已久矣。……知方志非地理专书,则山川、都里、坊表、名胜,皆当汇入地理,而不可分占篇目,失宾主之义也。知方志为国史取裁,则人物当详子史传,而不可节录大略,艺文当详载书目,而不可类选诗文也。知方志为史部要删,则胥吏案牍,文士綺言,皆无所用,而体裁当规史法也。夫家有谱,州县有志,国有史,其义一也,然家谱有征,则县志取焉,县志有征,则国史取焉,今修一代之史,盖有取于家谱者矣,未闻取于县志,则荒略无稽,荐绅先生所难言也。然其故实,始于误仿图经纂类之名目,此则不可不明辨也(《代张吉甫司马撰《大名县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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