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就开始耍赖,“反正我已经把话扔出去了,你要是反对,就帮我收回来吧。”
“他们要是你情我愿,我也能勉强同意。”寒烨昭见小锋有些乏了,转身往期云阁走,“不是说了么?你做主就好。”
过了他这一关,蝶舞又开始担心起别的,“那,他们日后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吧?”
寒烨昭的话很有说服力,“有你跟我在先,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可不就是么。断袖和花痴如今都能被人称为天作之合,乐安和戴姨娘一路看着走过来,对世俗的东西想必已经能够淡然。蝶舞心里佩服他看得通透,嘴里却道:“我懂了,原来你我的过去是用来安慰苦命鸳鸯的。”
寒烨昭的语声暖如春风,“但若重来,我还是不悔。”
蝶舞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有这句话,什么都值得。”
寒烨昭看了看不远处的易安居,转换了话题:“洛儿出阁的日子不远了。”
蝶舞由衷地为苏洛高兴,“那好啊,我们帮她好好筹备一番。”
“那是自然。”寒烨昭语声一顿,“只不过,洛儿其实和你一样,性情并不适合深宅大院的生活,她又没有你的心思灵活,我只怕她嫁过去会吃苦头。”
蝶舞也想过这个问题,可问题是,“她若不嫁侯爷,心里会更苦。”
“也对,万事还是要看她如何应对。”寒烨昭又叮嘱道,“你心意到了便可,其余琐事都交给管家去做。”
“嗯,知道。”
回到房里,小锋提早睡了个午觉,寒烨昭和蝶舞一起吃饭,席间他说起了最近番邦东篱国国王来燕京进贡称臣之事,因为随行人员较多,他又是出征主帅,也就难免要日日应酬。
关乎国家大事,又是他的职责,蝶舞自然不会说什么。
饭后,待小锋醒了,夫妇二人一起出门,一个去处理公事,一个去了宫里。
蝶舞见到太后,觉得她心情不错,便先把带来的一幅画呈了上去。
画卷长六尺宽三尺,画面是去年太后第二次召见蝶舞所在的凉亭和莲花池,将太后也画了进去。趁着邵以南不时召见的机会,蝶舞已将那里的细节熟记于心,画满池莲花自由发挥即可。唯一的难处就是太后的肖像,好在寒烨昭亦是作画高手,且记性颇佳,蝶舞几乎就是照着他画出来的肖像临摹的。
两名宫女为太后展开画卷,太后细细看了,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你这孩子,难为你这么有心。好啊,好。”转而吩咐宫女,“妥当地收起来,哀家闲时便看看。”
蝶舞正要说话,小锋却伸出小手去抓她的耳坠。蝶舞忙侧头躲开,小锋就不高兴了,也不哭闹,又伸手去抓,嘴里咿咿呀呀地咕哝着。
这一幕落到太后眼里,她忍不住笑起来,“来来来,给哀家抱抱这个小人精。”
“太后娘娘……”蝶舞有些踌躇。
“孩子嘛,怕什么。”太后把小锋抱在怀里,又继续道,“越是淘气的孩子,长大越是聪明。”
蝶舞笑着解释道:“臣妾是怕您被冒犯。”
太后就嗔道:“哪有那么多说法。若说冒犯,烨昭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哀家可曾怪过你们?”
“太后娘娘宽宏大量,臣妾感激不尽。”蝶舞嘴里说的好听,心里却在腹诽着:若不是碰巧怀孕了,那次召见之后,谁晓得你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小锋到了太后怀里,因为陌生之故,安静下来,顾自玩着小手,试图往嘴里送。太后娘娘呵呵地笑出声来,“如今哪,哀家就盼着有这么个小人儿,每日带在身边,这日子也能多些趣致。”
这话是针对邵以南说的,蝶舞也只能照旧说些场面话应付过去:“太后娘娘洪福齐天,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太后又叹息道:“说到底,这人们都是一个心思,都盼着合合美美,却总会有不得已之处。蝶舞,记着哀家这话,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要看开些。”
这话蝶舞就有些不明白了,还是恭声应道:“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从太后宫里出门的时候,蝶舞觉出了疲惫。每次都是这样,其实应对的每一句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可要找出这么多应景儿的废话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早已有邵以南那边的宫女等在不远处,引着蝶舞到正宫。
邵以南把人遣了出去,从而让蝶舞随便一些。
蝶舞坐下来,发现邵以南的装扮比之以往已有不同,水蓝色的长袍,样式上却有改良,中间有腰封,领口、袖口绣着雅致的花纹,现出玲珑身段,一头长发以发钗固定,柔顺地散在后背。比起男装,这样的装扮,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邵以南知道蝶舞在想什么,别扭地道:“也不知道太后在唱哪出,给我做了一堆衣物,还叫了一位宫女来指点我的言行举止,说我若在这两个月内都听她的话,到时候便把那把名剑给我。”
“名剑?”蝶舞笑起来。威逼行不通,便利诱,不得不承认,太后的气量、想法都高人一筹。到底是皇家女子,事事处处,为的是皇家的颜面和规矩。若是换做别人,看着邵以南这样的儿媳哭还来不及,才不会花费心思在这些细节上。一点一滴累积,这位标新立异的皇后总会被慢慢改变的,终归是好事。
邵以南把一个小玩物递给小锋,温声道:“那把含光剑,我和哥哥寻找几年未果,不想,居然在太后手里。为了这把宝剑,我就忍上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