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跟在她身边也有三个月,之前在段王府那断时间,这丫头对她照顾有佳,见她急成那样,脚踩着梯子,双腿在发抖,望了一眼楼下,猛然闭上眼眸,努力不往下面望。咽了咽口水,冒了一身冷汗,继续向前走去,步步沉稳走向屋檐,屋檐上瓦片不慎落在地上,粉碎,怪吓人。
提了提神,步伐小心翼翼走近慕容小小,坐在屋檐上,胆小拍了拍胸膛,吹了一口冷气,眼波流转看着她的侧脸,是那样深意。继续说道:“王妃,怎会到这里?我们还是下去吧?万一王妃有什么闪失,奴婢担待不起啊。”
慕容小小抱着腿,目光静静凝视西边暮色,昏暗的柔光照耀在那张清秀脸上,雪儿飘落在肩上,轻笑道:“月桂,你说这暮色是不是很美?”
月桂微愣,顺着她目光看向夕阳,是很美,但是老太君现在病危,照理说,她应该坐在屋内等着王爷回来才对,而不是有这番心情看夕阳。
复杂的目光是那样深邃繁琐着慕容小小,挑眉道:“王妃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太后吗?”
慕容小小余光淡淡瞄了眼月桂这妮子,嘴角勾起嗜血冷笑,担心老太君?说什么傻话,她巴不得那只老狐狸下地狱永不超生,又怎会担心她呢?
“担心有用吗?”慕容小小淡淡说着,并未做任何回应,看得出她脸上漠然冷淡。
“王妃这是何故?”月桂透过那双银眸发觉有了变化,脸色顿时一沉,莫非慕容小小恢复了记忆?这怎么可能?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又怎会轻而易举原谅王爷?之前慕容小小冒死进宫,就是为了刺杀王爷,如若真恢复记忆,又怎会留在王府?想到这,便打消念头。
“月桂,你知道吗?”她淡然说道,望着天边敛起的晚云,“人的一生都是命中注定,死也有很多种办法,病死、老死、杀死……也有的人命就是硬,死了两回,老天爷偏偏不让她死,让她活了两次。所以太后既然已经不行,那何必去做无谓的祈求?”
慕容小小这番话带着弦外之音,她就是命硬,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她获得重生,第二次明明已经在死亡边缘,却又被拉回一条命。她不懂,老天爷让她穿越在这个国度,是为了什么?
若说一切都是巧合,慕容小小说什么也不信,哪有人身受重伤躺在小巷内,就有一道闪电劈来?这样就获得所谓重生,一切的巧合也太不切实际。
到这个地方整整七年,但她还是不知道老天爷用意。
闻听这番话,月桂眼底闪过一丝愕然,莫非她已经恢复记忆?那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是想暗示什么?难道她就不怕她说出去吗?
段子轩快马加鞭赶到皇城,步伐很是沉重,路过的宫女侍卫头戴白绫,步伐极为轻。
雪花随着寒风漫卷而起,一股极为冷的寒气袭入心中。
他身披一件白色长袍,脸色阴沉,显得十分平静,心却悬在嗓子眼里,慈宁宫外大臣不断在那徘徊,时不时从屋外走出宫女、太监。
这情形极为不乐观。
不知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凌王。”大臣们纷纷向他行礼,看着他面无表情,大臣们脸色越发苍白。
段子轩默不作声走了进去,隔着透明的屏风,老太君身穿一件凤凰朝服,脸上盖上红色帕子,眼里闪着一股无法克制的波澜,好似涌起什么似的。
宫女绕过拼命走了出来,见是凌王,低深道:“叩见凌王。”
五皇子一袭暗黄色锦袍,坐在床沿边,望着老太君安详的面孔,余光淡淡瞥了眼段子轩,挥手意识屋内下人都退下。指尖指向桌子上精致锦盒,沉声道:“母后临死前,让朕把玉玺归还于皇兄,现在玉玺就放在桌子上,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披上龙袍,二是继续当你的凌王。”
“如果是之前要微臣做个选择,定会是选择皇位。如今皇位对微臣来说,不过只是虚荣,微臣要的是什么,皇上想必很清楚。”段子轩声音极为暗沉。
然而面对生母逝去,他却一脸面无表情,没留下一滴眼泪,心早已麻痹。
“皇兄你的选择朕一直很清楚,也不想强人所难。但是,如今慕容小小失忆,你这样强行霸占她,难道你就不怕哪天她若是恢复记忆,会更恨你?”老太君为他奔波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盼着他穿上龙袍,登上皇位,到头来却是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舍去皇位。
段子轩一脸深沉,眼底色泽逐渐加深,“那又如何?慕容小小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来霸占?”声音冷淡透着一丝不满。
“皇兄执意如此,朕无话可说。”他很清楚段子轩性子,就算是先皇,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强求?
公元六二年,宁慈太后驾崩,葬于先皇墓穴,享年七十三。
举国上下必须头戴白绫,已敬老太君。凌王府。
月桂身上披着一件羽绒披风,脚深深埋进雪地里,这天气越来越冷,冷得她脸色直发青,院内几株梅花却在最寒冷的季节绽放,走向回廊,拍了拍身上雪,沿着东厢阁缓步走去。
位于凌王府后院,东厢阁左右两排种满了梅花,月桂步伐停顿在一间厢房内,隔着门,屋内烛光明亮,手中拿着灯笼,‘咯吱’一声脆响。
只见慕容小小身穿一间淡紫色纱裙,纤纤玉手持着一柄锋利剑刃,在烛光下泛起一抹犀利剑光,月桂脸色顿时僵硬,皱眉,复杂的目光深锁着她,沉声道:“王妃何时会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