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而立,染尘凰望着下面街上来往的人流,心间有一股烦乱久久无法平复,那天的黑衣杀手,现在的噬情毒,到底是何人所为?
柯南虽然能收集很多消息,但有些事却无法分辨,上次的黑衣人无一生还,也没留下线索,一时间无从查起,而能对她下毒的,也就是能近身接触她的那几个人,想要查也不难。
目光随意往下一落,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吟风阁,柳眉轻轻地皱了下,莫离箭和江雨雯,他们怎么在一起?
二楼的雅室里,香茗糕点已纷纷上桌,江雨雯有些拘谨的望着坐在对面的莫离箭,面容上划过一分涩然,“离哥哥,昨日你去了丞相府,为何不去看看我?”
莫离箭冷硬的脸上没有一点松动,由于跟宫月明的关系,他经常出入丞相府,跟她也算是从小就相熟,宫月明离开前还叮嘱过他,让他代为照看这个表妹,只是他一直为阿尘的事痛心,忘记了这回事,要不是她跑去将军府,他还想不起来呢,“雨雯妹妹有事找我吗?”
江雨雯盈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愁思,声音低低的道:“没事就不能找离哥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明走的时候托我照看你,我以为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莫离箭说的有些心不在焉,阿尘现在应该醒了吧?想到自己以后再不能将她揽入胸怀,心遏制不住的揪痛起来。
江雨雯看他脸色有异,担心的问:“离哥哥,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喝完这壶茶我就送你回去吧。”由始至终莫离箭都是冷硬着面容,那双失去色彩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点温柔。
江雨雯的眼眶里顿时噙上泪光,咬着嘴唇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霍然起身,在莫离箭还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时,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两只手臂将他紧紧地抱住。
“雨雯妹妹,你……”
“离哥哥,带我走吧,带我回将军府,我不要做月哥哥的妻子,从小我喜欢的人就是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她低呜的话带着祈求,以及压抑许久的情感,抱着他的双臂更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浮木,再不愿松开。
自从六岁第一次见到他,她小小的心灵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只有她知道,她看似冷硬不近人情的样子,其实内心有着怎样的孤寂,就如她一样,不轻易为人打开心扉。
莫离箭为她的举动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不合礼数,正要推开她,眼角的余光望见伫立在门口,浅笑往这里面的人时,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缓缓落下,轻拍在她的肩上,“别哭了,我……我带你走。”
短短一句话,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然后,他清楚的看见门口的她冷冷地一笑,转身决绝的离开,而他的灵魂似也被抽离,心空洞的泛起阵阵疼。
从此远离你,只望你能好好活着,所有的痛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自那日去吟风阁已有月余,江雨雯那日回来拿了几件贴身物件,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住进了将军府,整日与将军形影不离,成双入对,倒也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
经过一个月的阳光照晒,积雪早已融化殆尽,染尘凰命含夏将躺椅搬在屋檐下,懒懒的躺在上面,冬日的暖阳铺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祥和之美。
明日就是钦天监择选的好日子,帝后大婚,万民同庆,距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她却没有丝毫愉悦的感觉,那一日她从他们进去就站在门边,不躲不避的望着里面的情形,自然将经过看得一清二楚,男人,果然是来者不拒的动物。
想着,她的唇角再次绽开冷彻入骨的笑,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一只纤纤玉手捂上心口的位置,那里面轻轻地扯痛了一下,被她几个深呼吸压下,再次睁开眼眸时,里面只剩下幽深的寒冷。
心中悄然此生的悸动也随着她的心思转动,被凝结成霜,被这暖阳一照,消散无踪。
“尘儿。”宫伯瑜刚跨进院门就叫了起来,身后还跟着六名少女。
染尘凰瞅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一转,早前的冰冷已不复存才,坐起身,淡淡的叫道:“爹,有事吗?”
含夏搬了把椅子让宫伯瑜坐在躺椅边上,“明日你就要进宫了,身边总要带两个得心的人,她们几个是爹爹在府里精心挑选的,身家清白,人也本份机灵,你看着挑两个吧。”
宫伯瑜指了指那六个一字排开站在阶下的女孩,染尘凰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正想要推拒,目光转到一个长相平凡,身材略高的女孩身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手一指,“就她吧,再加上含夏,这就够了,宫里不缺人的。”
宫伯瑜点了点头,挥手让那几个女孩退下,像是猛然想起什么,道:“一个月前我已经派人去找月明,只是到现在也没个音信,月明打小与莫将军交往亲厚,如兄弟一般,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莫将军,明日就让他代替月明,送你上轿。”
景月国有兄长送嫁这一习俗,若没有兄长的就在家族里或是街坊里找一位品行稳重的男子代替,宫伯瑜会找莫离箭,染尘凰并不觉得惊讶,毕竟宫月明和莫离箭是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我知道了。”
翌日,天微微明,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染尘凰居住的小院已经沸腾起来,专门请来的妇人为她梳头挽发,宫里派来了两位年长的嬷嬷,开眉、刮脸、上妆,一丝不苟的伺候着她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