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慢慢的抹上小腹,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酸酸的,热热的,有一丝喜悦,也有一点排斥。
她愣了好一会儿,放在小腹的手捏紧了那一处的布料,冷然的道:“给我配药,我不想要他。”
她不需要孩子,至少现在不要,这个孩子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更会成为她感情上的牵扯,她不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什么?不要?这怎么行?你要是不想要,生下来送给我好了,你不知道我一个老头有多孤单。”老头苦着脸道。就知道不能告诉她,一时没忍住,都怪自己这张嘴。
染尘凰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形成两排阴影,“去给我配药,另外,帮我个忙。”
“什么忙?”老头靠过来,一脸好奇。
“等他回来,你告诉他……”
染尘凰说完,老头有些无精打采,“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染尘凰下床走到门口,张开双臂,深呼吸了下外面的空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
孩子,我的人生是一个错误的游戏,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丑陋的人心,我不想让你看到。
看到奚竺的身影远远地向着这边走来时,她才收起双臂,和老头交换了个眼神,静静地站在门边等着。
“你醒了?”奚竺运用轻功飞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眼低的焦虑消失不见。
染尘凰静静地看着他,满眼的陌生,“你……是谁?”
奚竺愣了下,眉头微皱,“你不认识我?”
染尘凰摇了下头,绝美的脸上没有了清冷,双眸里也没有了寒霜,虽然满脸都是疑惑,但是很平静,有温暖,还有点小心翼翼,“你是我的亲人吗?”
奚竺缓缓放开她的手臂,望向了她身后的老头,“她怎么会这样?”
老头一耸肩膀,“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情,包括她自己是谁。”
“我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下坠的冲击力太大,落的后遗症,也可能是她潜意识里不愿醒来。”
染尘凰来回的看看两人,“你们在说我吗?”
奚竺盯着她,眯眼看了好一会儿,除了陌生,什么都没看到,“你真的不记得我?”她失忆了,是好是坏呢?
染尘凰还是点了点头,奚竺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弯唇轻轻笑了下,“我是你的丈夫。”
断肠崖上,一袭墨色身影孤立在那儿,从崖底卷上来的风吹着他的衣摆在半空中舞动,似翻卷而起的浪花般绚丽。
黑色的鬼面具,哀伤绝望的眼眸,他望着深不见底的断肠崖,任由呼呼的风声吹打着他的身体,再往前半步,只要半步他就会掉下去。
“少主……”左右护法在他身后不远处唤道。因为他交代任何人不准上前打扰,他们就真的不敢上前,教主自觉对少主亏欠太多,事事依从,他们当然也就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还没消息吗?”他的声音顺着风,吹进了两位护法的耳里。
“没有。”右护法道。
一声带伤的叹息幽幽地在风中飘散,他就那样静静的伫立着,直到天色暗沉,大朵的雪花用力的落下,他才身形一动,“回去。”
雪整整下了一夜,在夜的黑暗散尽时,才拖拖沓沓的停下,在大地银装素裹的时候,无忧山依然被隔绝于世,懒洋洋的太阳无聊的看着下面,花丛中坐着的女子比九天的玄女还要美艳几分,杏眸里点点的笑意扩散,她的身边是个俊美男子,狭长的凤眸望向身边的女子,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柔情流转不散。
“你说是我的丈夫,我们什么时候成的亲?”她侧脸看他,眼中满是好奇。
奚竺微微笑笑,“去年初冬。”
“是吗?”她垂眸,眼底的讥笑一闪而过,“你很爱我吗?”
他略微犹豫了下,点了下头,“嗯。”是爱吗?只是兴趣而已!
“这里真好!”她一副满足的样子,手指一一抚摸过身边的花朵。
“再好,终究不是咱们的地方,我们应该尽快离开了。”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向周围的景色,眸低快速的划过一抹不舍。
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他愿意就这样跟她守在这里到白首,可惜,不是,他有自己的命数,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最终,还是要回到属于各自的世界中。
“那里才是咱们的地方呢?”她扭头问他。
“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明日咱们就走,好不好?”有野心的人,不会甘于安居在此,他要将她带回景凤,她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繁华。
“我想再多住几日。”她垂头,轻声的道。
“好,再住几日。”他搂住她的肩膀,不忍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失去了记忆,她不再是浑身带刺的刺猬,而是柔顺单纯的小兔,由刚开始不习惯,到现在的心生怜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转变得这么快!
晚饭后,趁着奚竺不在木屋内,老头给染尘凰配好了汤药,“你真的要这么做?”老头皱眉问道。
染尘凰望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一股难闻的气味冲击着她的嗅觉,腹腔内像有东西在翻滚着,她深吸口气,压下呕吐的冲动,放在桌上的手在碰到碗时,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端起送到了唇边。
“唔……”刚放下碗,胃中突然一阵绞疼,她手扶着桌沿,弯着腰吐了起来,将咽下的药汁尽数又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