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桀这话一出,宋锻章黑眸一闪,这主婚人本是请云静烨,如今云静烨不在帝都,按照宋桀的话是暗指自己有意取而代之,这是在逼他选择阵营!
站在宋锻章身边的蔡明阳是云静烨的第一副手,现在统领着帝都的御林军,官阶虽不高,但却是实实在在握着实权的。云静烨虽身不在此,但是蔡明阳代表的就是云静烨。
蔡明阳自幼便跟在云静烨身边,为人忠厚,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只是他本是宋锻章请来的主婚人,现在宋桀如此说,他自然觉得分外尴尬。
长乐一时间想了很多,当日晚宴之前宋桀曾名言会帮她娶了嵇诗韵,直至晚宴结束,长乐都认为他是帮她的,他们之间虽然非友,但也不会是敌。
但是随即而来的嵇家军投诚的动静传来,长乐不傻,自然想到了其中的原委,原来她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若是说之前她与宋桀还能保持那诡异的默契和互动,那么现在长乐不会容自己被他利用。他想趁着云静烨不在帝都扩充自己的势力,也得问过她长乐!
“侯爷方才才答应由孙阳主婚,不会出尔反尔吧。”长乐信步走到宋锻章跟前不急不缓地道。
别人不知道,但是宋锻章鹰隼般的厉眸又怎会看不出,眼前这个淡定自若机智从容的孙阳与当日狡黠谦逊灵动多姿的长乐分明是同一人!看向长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
且不说孙阳财力惊人身份神秘的表象,而她私底下又与云静烨有旧,这无疑在无形中讨好了云静烨,宋锻章乐呵呵地开口:“那是自然,本侯一言九鼎。”说着歉意地转过身子:“皇上,您看……”
宋桀殷红的唇畔微微抿起,眼神复杂地望着长乐,长乐眼里有的只是陌生,仿佛当真与他第一次见面一般。不过片刻,他的脸上挂上了笑容:“无妨。”
宋世仁和常璐重新补了妆,身上的衣物也尽数换成了金缕衣,长乐并没有参加过这个时代的婚礼,那繁复的仪式让她顿觉无趣。
换好衣物的新人首先步入祠堂,在牌位之前诵《女诫》,常璐平日大大咧咧,难得的,没有多余的话,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花了近两个时辰才诵完。
待到一切仪式都结束之后,天色已是暗下来了,而侯府则是灯火通明,众人都准备着晚间的宴会。
长乐倚着白毅,坐在蜿蜒的九曲廊桥中央的飞雪亭,飞雪亭不远处是一方小型的人工瀑布,亭子里水声哗哗。
“两位好雅兴。”来人竟是宋桀,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是那么耀眼,仿佛所有人都应该匍匐在他脚边。
长乐挑了挑眉,并不主动达话。
“还请白公子暂时回避,朕有话和长乐单独谈谈。”宋桀也不恼,开口对白毅道。
不等白毅回答,长乐已经开了口:“不必,你确定你这次要谈的对象不是孙阳,而是长乐?”先前云静烨尚在帝都,那够牵制他的自然是长乐。
宋桀一愣:“你知道了?”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陈述。
“云静烨不在帝都,我以为长乐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能为你所用。”长乐半是讽刺半是嘲弄地道。
“好,算是我的不是,这样,我答应你一件事如何?”宋桀开口道。
长乐不为所动:“皇上,若是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是做一辈子傀儡皇帝,你会同意吗?”
宋桀脸色蓦地一变,如长乐所料:“宋桀,我们不该粉饰太平,你一面利用我,一面又想我以诚相待,以心相交。宋桀,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
在宋桀眼里,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可利用的,一种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一直以为长乐是第一种,而现在他又觉得长乐是后者。终有一天,他会发现,长乐不是他可利用的,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她有利用价值,但是却不会仍由自己被利用,而他,他并不愿利用她。
“既然如此,长乐你认为朕会由着你成为盛世第一大财阀吗?”长乐辨不清宋桀的情绪,只见他背立于灯下,面目模糊,渊亭岳峙的气度,让人生出莫名的压力。
长乐脸上的表情还是平静如斯,她巧笑倩兮:“那么皇上,您的情报中心逢源赌场呢?长乐认为自己还能略施小计让它形同虚设!”
宋桀微讶,随即便是了然,他早该知道长乐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他任何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是让她推测的依据,当日本不该与她在逢源赌场相见,早在四年前将她送离帝都之日,便想过他日他们也许会成为敌人,但是当这一切当真如自己所料的时候,他没有了运筹帷幄的淡然,一字一顿地道:“你威胁朕?”
“谈不上威胁,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长乐随意地道:“宋桀我与你最大的不同是,我不会利用自己的朋友,我曾以为你也是如此。你对所有人伪装,但是起码对我,还是存在几分真实的。”
“关于我娶嵇诗韵对你而言难道没有好处吗?没错,我要嵇家军的势力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嵇诗韵,但是你并不希望云静烨娶亲不是吗?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宋桀不知为何心里出现一丝慌乱。
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白毅缓缓开口:“那么皇上,蜀地矿难又当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不仅长乐蓦地一惊,宋桀更是震惊地无以复加。蜀地的矿难长乐一直以为是云静烨的手笔,没有想到,原来却是宋桀!宋桀虽惊,但是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认真地打量着白毅:“白毅?”看来,他该好好调查这个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