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以多少为基,作为还礼?”官家前来请示。
白秋毫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还礼?送来我白府的礼岂有还的道理?虽然老夫还不把这些虚礼放在眼里,但是若是不照单全收岂不让人认为我白秋毫目中无人看不起他们吗?”
管家看似恭敬地站在原地,心里却已翻了无数个白眼,白秋毫敛财的爱好让人瞠目结舌,作为白府的一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管家也就是象征性的那么一问,内心并不指望白秋毫当真还礼,只是每年都听白秋毫光冕堂皇的一番话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暗暗埋怨间,白秋毫周身一冷,眼里的怒火仿佛能燃了礼单一般,他咬牙切齿地道:“宋锻章那老匹夫当真送了半颗象牙来?”
“正是。”管家颤巍巍地道。
“那他还敢来蹭吃蹭喝?”白秋毫双手握拳:“这么一会儿功夫他那厮又专挑贵菜吃,老夫亏大了!管家,找几个人去将他赶出去!”
管家在原地犹豫,他可没那个胆子得罪宋老侯爷。
“老夫亲自去!”白秋毫将礼单一丢,直直向着大厅而去。
一抬眼便间宋锻章夹着一只极品黄金鲍,刚要送入口中,白秋毫怒火中烧:“宋锻章你这老匹夫,你给老子滚出去!”
一众官员面不改色,对这样的剑拔弩张的场面似是司空见惯,宋锻章慢条斯理地道:“这盛大的喜宴,本侯见你此生只怕就这么一次机会,这才捧这个场,你以为本侯稀罕?”说着,将送至嘴边的极品黄金鲍随便一丢,那鲍鱼便落在了地上。
白秋毫气极,指着宋锻章的鼻子“你”了半天,冒出一句:“你给老子赔!”
宋锻章冷哼一声:“本侯又不是来白吃的,本侯可是送了礼的。”
宋锻章不说还好,一说白秋毫又发狂了,平日里白秋毫也是个精明的人,但是一对上宋锻章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你还好意思说起礼来?你拿半颗象牙你糊弄谁啊!想你堂堂侯爷,竟抠门到如此地步!”白秋毫道。
“难道白夫子竟如此肤浅,将自己的生辰之宴当作买卖吗?”宋锻章不冷不热地道:“白夫子历年只收礼,不回礼,本侯只当你是不在乎这些虚礼,哪知竟然不是。”宋锻章不无讽刺地道。
白秋毫脸一红:“老夫当然不在意这些虚礼,大家盛情难却,老夫才却之不恭。”
“既如此,送什么又有什么打紧的呢?”宋锻章坐回位置。
“你送半颗象牙分明是暗骂老夫是狗!”白秋毫无力地争辩道。
就在白秋毫无限挫败之时,一个随从躬身跑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白秋毫顿时眉开眼笑,颇为难得的对着宋锻章和颜悦色:“既然你另备了礼物,老夫便不与你计较了。”
还不待宋锻章回答,便扬声道:“让人送进来。”
宋锻章不明所以,于是便也不出声,随着众人皆将目光转向漆黑的大门。
只见一男子双手托着一个锦盒,快步踏进内殿,视其形状,倒像是装画卷的盒子!
白秋毫和宋锻章两人皆是一动不动地望着锦盒,神情紧张,明白旧里的几位老臣了然,而更多的是年轻的臣子,他们见白秋毫和宋锻章神色如此,心下对这锦盒里的东西充满好奇。
来人向白秋毫行了礼,便向着自家主子宋锻章而去。宋锻章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的目光随着那人手中的锦盒而动,几乎是目不转睛。
“你不是舍不得了吧?”白秋毫狐疑。
来人将锦盒放置在桌面上,便要伸手打开它:“慢着!”
这时,白秋毫和宋锻章异口同声道。
“除了认识苏素的,其余的人请回吧。”宋锻章道。
“今日感谢大家捧场,招呼不周老夫在此向所有同僚致歉!”白秋毫跟着说道。
众人虽心里好奇,但是也不能死皮赖脸留下一看究竟,陆陆续续踏出了白府。
白秋毫领着剩下的几位大臣往自己的书房而去,当然其中包括托着锦盒的男子。
“说吧,你是何人?你认得苏素?她过得可好?”白秋毫一脸急切。
来人抬起头来,凤眸中闪过戏谑,虽然顶着一张极平凡的脸,但是白秋毫还好一眼认出了:“静烨,你何时回来的?”
宋锻章眼里涌现出失望。
云静烨揭开锦盒,曼声道:“这画虽不是苏素亲手所做,但是也是临摹她的画作,不是十成十地想好歹也想个七分。”
宋锻章回过头来,看着云静烨将画作摊开,铺天盖地的繁花中,一女子着一身素色的衣饰茕茕独立,一时间娇艳的花朵成了黯淡的背景。
“苏素……”白秋毫热泪盈眶,这个让他痴等了一辈子的女子,这个像精灵般恣意放任的女子,她果然还是她。
而相较之下,宋锻章的神色要复杂很多,他想起酹河边上,一少女巧笑倩兮:“公子,奴家见公子气度不凡,便自作主张将你入了画,果然让奴家做了一副上乘之作,公子需要多少酬劳?”
“毕生不求良人,但求将所见无限风光般般入画。”在搅起了一池春水之后,她决然而去。
宋锻章清楚,他无法为她倾尽所有,所以,他放任了她离去。而白秋毫不同,从始至终,苏素都只将他当作小弟弟,尽管他愿意追随她而去,但是苏素却不需要他的追随。
这也是他与宋锻章不对盘的重要原因。在他看来,宋锻章不过就是痴长了那么十来岁,当年,他们可什么事都不告诉他,凭什么将他当成孩子呢?宋锻章是这样,苏素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