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云咧嘴笑笑,向她伸出了手,而在莫菲雨看来此刻宇文青云竟是生的和武帝最像的一位皇子:“那么就让咱们同心同德!二哥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你!”
莫菲雨轻怔了一下,宇文皓轩!为什么现在想起他心里会这般的疼,微愣片刻,也没再说什么,淡笑着搭上那双修长的手然后用力的紧紧握在一起,信心满满的道:“同心同德!”
众人听说睿敏郡主奉了旨在城楼处发放粮食,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城楼处便挤满了人,穷富老少皆有,莫菲雨向下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待见差不多了,才命龙文久宣了圣旨,而她则持金戒尺静立在城楼最前方。
众人闻听圣旨立时唏嘘不已,有些文雅些的书生似乎也想起史书上记载过的关于先帝在位之时曾发生过那次地震,人群之中立时议论纷纷。
“既然下边已经有人想起了史书之上关于先帝在位之时所发生的那次地震,那么我也不再多说什么。预震司已经呈递了关于此次预测的折子给皇上,清楚言明此处……宜城最多还有一个半时辰便会有大震发生。时间紧迫皇上特派我与七皇子来此疏散百姓撤出宜城,如果还有人不信,那么你们近几日可有看到身边的一些不寻常的现象?井水水位变化大,翻花冒气泡,发苦发涩,还有老鼠四蹿,牛马等牲畜不喜进圈……”随着莫菲雨在城楼上的字字声声,渐渐人群之内的议论声也开始转小,众人面上又浮上丝丝忧虑与不安,再道:“虽然是地震,我们避免不了,但趁着此刻时间还允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撤至城外,保全性命,轩王爷的粮彼时也会马上运至大兴,若一味的追求身外之物以致失了性命那留下钱物还有何用?”
莫菲雨不知道说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这个时代人人可以听得懂的话,她只是觉得有些疲累,喉头仿佛火烧一般。恰在此刻城楼之上微微晃动起来,腕上也袭来阵阵灼热,是银狐在向她预警吗?莫菲雨抚上银狐,忽然失了重心身子一偏,幸好身后还有宇文青云,将她牢牢扶住。此刻莫菲雨再也不认为仅仅只凭着她苦口婆心苦言相劝,人们便会轻易撤出宜城,终于沉下心绪,冷声道:“地震欲要来袭,若有人此刻自愿撤离城外,自可以随衙役前去,路上扶老携幼,男子多多照顾女子妇孺。倘若有人制造不良舆论,先帝金戒尺在此,先斩后奏!到时莫要说本郡主为人冷厉,而本郡主也在此许下重誓,势必会坚守到最后一人撤离出城的那一刻。”
宇文青云定定看了一眼身前神情坚毅的莫菲雨,继而晶亮的眸子一扫城楼之下不安的众人,“郡主怎么可以将七皇子我忘了?”
人群好似看到城楼刚才的轻微晃动,又或许是因为莫菲雨刚才沉冷的话,也可能因为骁勇善战的七皇子宇文青云也站了出来,已经有人开始自人群之中慢慢撤出去,有序的随着前行的衙役往城外撤离。
待到城中众人皆数撤离,城外又燃起龙文久的传信烟花,知道连妇孺病弱也一并都撤离出城后,她刚才极度高悬的心才微微有些松动,而就在此刻城楼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宇文青云心下一惊,用力护住她又自空中打了响哨,便见炽烈与他的坐骑一同猎猎向城楼驰来。
宇文青云在她耳际轻说:“抱紧我,闭上眼睛!”
莫菲雨很温顺的点下头,但觉耳边疾风响彻,阵阵寒风袭近脖颈,忽然觉得整个人缓缓落下,更恰当的是稳稳的坐在炽烈的背上。
龙文久在城外一处空旷的地方静等,时间匆匆,撤离时已经超出了一个多时辰,不知城楼之上的两个人此时情况如何。恰在此刻远处宜城内一声巨响,一旁衙役惊慌道:“大人,郡主与七皇子还没有出城,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龙文久为难的叹气,摇头:“郡主有命,只可安抚百姓,如今城中情势不明,莫说你们,就是我也担心不已,只不过也只能祈求苍天佑护两位。”
却听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袭渐近,衙役神情转喜,指着远处哽咽道:“快、快看,大人!七皇子与郡主!”
龙文久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用力闭紧了双眼,待到睁开眼睛看清向着自己驰来的两个人真的就是宇文青云与莫菲雨时,忽然腿下一软,整个人沉沉跌坐在地上。
连夜自宜城送回的奏报,宜城白日地动,震塌宜城城楼,城中裂开一道丈余宽的沟壑。百姓房屋损毁严重,原城之貌几乎不可得见,睿敏郡主、七皇子宇文青云及县令龙文久指挥及时自地震发生前将百姓悉数撤离出城,未有百姓死伤。而地震周边几城,芒城、平邑、郾城等也在夜里送来奏报,言明宜城地震时有轻微震感,未有死伤,唯最近的平邑因地震震塌城郊荒庙压毙三位灾民,其他避难灾民除轻伤外再无人员伤亡。
安远殿内琉璃灯内的烛已被换了两次,武帝一脸沉色正襟坐于书桌前,几位皇子、大臣陪在下边,德公公每念完一份奏报,武帝的脸便沉下一分,待到听说平邑死了百姓,忽然眉头紧皱,叹道:“朕自登基之日起,便许下重誓要保大兴子民终生无忧,不想特设的预震司竟丝毫未起作用,或许此震便是要给朕以警示!小德子,替朕拟旨,着瑞敏郡主与七皇子速速回禹城,派御医携药材前去平邑,厚葬死者!待老二的粮运抵禹城,最先送往宜城、平邑几城。”
预震司严嘉匀听后已是如芒在背,匆忙跪地道:“请皇上恕罪,臣办事不利,未能提早预测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