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回,吴为就曾跟她说过,三奶奶脸上的坑洼和疤痕,他有办法治好,不过方法十分痛楚,估计三奶奶支持不住,所以他提都没跟三奶奶提。
三奶奶忙道了谢,一脸感激地走了。
待到晌午连城回来,郁心兰便向他谈及此事,赫云连城道:“吴为说那法子很残忍,他不想治,再者说,三弟妹也受不了。”
郁心兰将昨晚商量事情时,三爷说的话学了一遍,“被夫君如此看待,她如何受得了?说不定三弟妹能受得了呢?”
赫云连城思忖着道:“可是,昨日我才向兵部提了三弟的名,让他去边关历练一番。”
谌华以谋反罪被抓,他的父母亲自然也受到了牵连,已经在解押入京的路上,但是边关不可一日无守将,而侯爷又不在京中,因此兵部尚书才寻了赫云连城,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赫云连城便提了三弟赫云杰的名。
郁心兰不由得蹙眉,“他?”语气里很是不信任。
赫云连城正色道:“三弟是有些缺点,不过他与二弟比起来,武功、战略方面都要强上许多,另外,他留在京中,只会与那起子纨绔吃喝玩乐,还不如去边关锻练锻练。”他顿了顿又道:“原本,我是想提名四弟,不过四弟昨日才与我说,好象四弟妹有喜了。”
郁心兰眼睛一亮,“岑柔有喜了?怎么没听她说?”
赫云连城笑了笑,“可能想再等些时日吧,反正四弟已经是一脸喜气了。”
那应该是确定了。郁心兰忙让紫菱先将贺仪准备着,待静法园那边报了喜讯过来,就能立即送过去。
说话间便到了下晌,两人先去宜静居寻了长公主,一同去郁府玩耍。
郁府请的客人不多,郁心兰把两个滚圆的小宝宝抱到老祖宗面前,逗得郁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在花厅里陪着老祖宗闲聊了几句,见娘亲完美无缺的笑容里,有那么一线忧色,郁心兰便寻了个借口,请娘亲陪着她一同回了槐院。
身边没了外人,温氏便抹起了眼泪,哽咽着道:“你父亲真是越来越浑了,一下朝回府就去探望那母子俩也就罢了,偏还是当起了教书先生,在那院子里一留便是大半日。虽说身边也有小厮陪着,可到底是不象话,我昨日同他说起,他还责骂我善妒。”
“前日你二伯父二伯母返回宁远城,我老早便同你父亲说,正好可以让她们母子一同回宁远。你父亲却骂我不知礼数,连这点子人情道义都不懂,分明是要陷他与不义。我气不过,便说请大哥大嫂帮着照拂一下,也是照拂,不一定非要留在京城之中,却还被大夫人给驳斥了……”
说到这儿,温氏愈发的伤心,“从那日起,你父亲就一直是宿在大夫人那里的。见了我也不愿与我说话儿,连带着对心瑞都开始冷淡了。”
郁心兰气得“嘭”一拍桌子,“呸!我才不信他就是为了同乡之谊呢!这么大把年纪,心里还想着这些个龌龊事,也不怕闪了那把老腰。”
温氏没听过这么粗的话,当下便羞得红了脸,拉了拉女儿的衣袖道:“别这样说,他终归是你爹爹。”
我还有更粗的话没骂呢!郁心兰撇了撇嘴,只得好言安慰娘亲,“那母子住在哪里,你使个人带我去,我帮着劝一劝。”
温氏闻言便舒心不少,忙让张嫂带路。
要说郁心兰的口舌还算是伶俐的,可是如果遇到一个一问三不知,说什么都没回应的泥菩萨,再伶俐的口舌也没有用。无论郁心兰是威逼也好,利诱也好,那俏寡妇只是可怜兮兮地摇头,一径儿回道:“先夫托孤于郁公,便是要民妇一切听从郁公的吩咐,民妇什么都不懂,回不回宁远,且都由郁公安排便是。”
只把郁心兰差点气得头顶没生了烟。
王夫人恰在此时到访,扶着紫绢的手进了屋,见到郁心兰便是眉头一蹙,“你是来当说客的吧?哼,当初说我不能容人,我看你娘也是一泼妇,装什么温柔贤惠。”
郁心兰脸色一沉,敷衍地行了个礼,漫声道:“我娘亲不能容人便会直说,不象有些人,特意将人接入京来,却又容不下,何苦来哉?”
说完也不再看王夫人,径直告辞了。
这事儿不对,王夫人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她有可能会为了气娘亲容下这对母子,可决不会这么好心,听说自己来了这小院,就特意赶来,生恐自己会花言巧语将人赶走。
郁心兰想了想,见天色不早,晚宴快要开始了,便让张嫂先去前面帮助娘亲,自己则到竹院去看一看小弟弟。
因为温氏不在,大丫头、二待丫头们都随着温氏去待客了,小丫头们忙完了手中的活,便都寻了地方休息,竹院里空荡荡的。郁心兰径直走入东厢房,房里仍是没人服侍,只有龙哥儿躺在小摇篮里睡觉。
郁心兰轻手轻脚脖子地走近,想看一眼弟弟,哪知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一只掌手那么大的黑蜘蛛,正顺着锦垫,往龙哥儿的小脸爬去。
虽然恐惧一层层的漫上心头,但郁心兰的手依然十分沉稳,迅速地拔下了发髻上长长的玳瑁簪,不带一丝犹豫地冲着那只大蜘蛛的身体,狠狠地扎了下去!
扎下去后,迅速地将簪子和蜘蛛一同远远地抛在地上。
大蜘蛛的几只脚用力划了几下,才僵硬着死去。郁心兰这才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方才,她几乎以为蜘蛛会在将死的那一刻,跳起来狠狠地咬她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