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瑞这才想起,忙起身去外面,唤个小丫头去他书房拿来。
厅里只余下了郁心兰和郁心和,郁心和忙乘机道:“这几日小弟下衙回府的时候,发现父亲总是先往三多胡同去,然后再回府。”
郁老爹每日下朝先去三多胡同?那里是商户聚居地,以郁老爷户部侍郎的身份,就算是有事要寻这些商户问话,也可以使人传唤,并不一定要亲自去的,除非是见什么人。
想着上回郁心和告诉自己黄柏偷炭的事儿,郁心兰自然觉得他这句话别有深意,便道:“我知道了。”
郁心和也没多说别的,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仿佛只是随意提及。
正说着话儿,就听郁心瑞在外面扬声唤道:“姐夫来了,姐姐在里面小厅。”
又听到郁玫的声音道:“瑞弟好象总是叫四姑爷姐夫,叫我们王爷却只是王爷,也太生分了些。”
郁心兰听着就不喜,若是心瑞托大叫三姐夫,只怕还又会被郁玫说是不懂礼数。那厢赫云连城已经说了,“王爷身份尊贵,自不能随意攀附,瑞弟也是谨守祖制。”
郁玫讪讪地一笑,郁心兰迎了出来,给郁玫见了礼,见赫云连城身后并无其他人,不由得问道:“怎么你独自进来了?”
赫云连城作势扶了扶额头,“有些头晕,向岳父大人告了罪,先进来歇一会儿。”
郁心兰就乘机向郁玫告了罪,扶着赫云连城去槐院休息。
赫云连城躺到软榻上,还真的阖眼小睡了一会儿,郁心兰为他盖好薄被,就寻了本书,坐在他身边翻看。
好半晌,他终于动了动,睁开眼睛,却不起身,只躺着看向郁心兰。郁心兰轻轻一笑,问他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丫头们我都打发出去了。”
赫云连城垂了眸,声音有点闷闷的,“子恒刚才问我闵老头的事。”
郁心兰眨了眨眼,“闵老头有什么问题吗?”
赫云连城摇了摇头,不是闵老头有没有问题,而是子恒问他的话……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地问,偏要那样拐弯抹角?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只是他不想说出来,他感觉得出,小妻子其实不是太喜欢子恒,虽然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子恒什么坏话,可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他不希望自己说出来后,更加深妻子对子恒的恶感。
郁心兰还在想着闵老头的事儿,“难道他真有什么问题?”
赫云连城道:“我派个人去查查就知道了。”
以前不查,是因为象闵老头这样,喜欢紧巴着他的人有很多,他也就没多想,可是子恒既然会问……
正说着话儿,紫菱进了外间,站在门帘处回话道:“侯爷和长公主来了。”
这么说皇上也快到了。两人忙起身拾掇拾掇,到前院正堂里拜见父母亲,顺便等消息。
不多时,皇上带着皇后和淑妃一同驾临郁府。郁老爷带着家眷和几位宾客,在正门外跪倒迎驾。皇后最爱睡莲,自是想来温房赏花,而淑妃听了讯儿,立即跑到太安宫中撒娇,建安帝便允了她一同前往。
众人自是随着皇上转,淑妃好不容易寻了空档,将王夫人拉到一旁,小声道:“姨母手中可还有白鹿胎?”
王夫人一愣,忙道:“娘娘,上回的白鹿胎是仁王殿下孝敬您的。”
淑妃心下奎怒,面上却不显出来,只是乜着眼道:“谁不知道姨母手下有个药材铺子,专进些名贵的药材?”
王夫人听了这话儿,不好再说什么,她的陪嫁药铺里的确是刚来了一副白鹿胎,可那是要给玫儿用的。玫儿自上回滑了胎,也是伤了气血的,淑妃怎么就不肯为自家的表妹想一想?虽然她自个儿是年轻,可是皇上毕竟老了,怎么可能个个妃子都能传喜讯?
王夫人强咽下这口气,挤出笑容道:“那白鹿胎可不比雪鹿胎容易寻,我这就让手下人好好地找,若是有了消息,一早儿就会给娘娘送去。”
淑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暗示道:“姝儿和玫儿都是我的表妹,我自是一视同仁的,只看谁与我亲近些,我自当多帮衬一点。”
王夫人忙欠身道:“玫儿日后要仰仗娘娘的地方还很多,娘娘有什么话儿,只管吩咐我们母女便是。”
淑妃扬高了尖尖的小下巴,正要赏她几句好听的,身后传来一名女官的声音,“娘娘,皇上请娘娘过去赏花。”
淑妃忙提了裙,扶着蔡嬷嬷的手走了。
女宾这边,皇后正与长公主和温氏等人闲聊着天,其他的女眷陪笑着坐在一旁。皇后也年过半百,目力却好,一眼就瞧见个不熟的,笑问道:“这是哪家的丫头,生得真是水灵,过来让本宫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温丹的身上,把她吓了一跳,忙低眉顺目地走过去,行了大礼。温氏忙介绍,“这是我娘家兄长的女儿,闺名温丹。”
皇后笑道:“你父亲是个正直的,皇上前几日还在夸呢。”又细看了温丹几眼,小小的脸儿既娇且媚,却又不显轻佻,很是端庄,心里就十分喜欢,让女官赏了温丹一对翡翠镯子。
温丹忙磕头谢赏。
皇后便赞道:“这郁家和温家的女孩儿都生得俊,清容,你说是不是?本宫帮你挑的儿媳妇,你还满意吧。”
长公主笑道:“皇嫂挑得极好,我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众人便陪着笑。
淑妃便在一旁笑道:“其实我倒觉得温姑娘更漂亮……赫云少夫人听了可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