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兰不由得好奇,“什么差事?”
“官员贪墨的案子。”却不说是什么官员,“我一会儿打发黄奇去寻子恒和子期,作个防备,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去寻他二人。”
若是在免官的同时,还派了件这么重要的差事给连城,说明皇上还是信任连城的。
郁心兰定了定神,陪着赫云连城到正堂听旨,秦公公只说是圣上诏见。目送连城的骏马走远,郁心兰再坐不住,去到宜静居,请求长公主调派几名女侍卫,陪她去果庄。
不论皇上找连城何事,总要先将果庄的事给解决了。郁心兰眯了眯眼,将岳如叫到身边,低声吩咐,“有李侍卫陪着我,你不必随我去了,你留在府里,给我注意一下,院子里有哪些人神色不对。”
她想来想去,这事儿哪里会这么凑巧?
原本因想着果庄是要抛售的,所以有一亩田荒在那儿,那些人没法子下手种象谷,因为现在果庄的管事章全,是个细致的人,懂农事、办事认真踏实,为人也忠厚老实,若是发现田里忽然种了作物,必定会去查看,还会报与她知晓。可偏偏凑巧,吴为想借她的闲田种点药材,而且是章全没见过的作物,这才让人得了便宜。
必定是她嘱咐人叫章全去见吴为时,让人留了心,告了密,而能得到这种消息的,只有她院子里的人。
不论是谁,抓到了,必不轻饶!
出了城门,还没到果庄,马车便停了下来,郁心兰挑起了一点车帘,李桦赶紧解释道:“前方已经被官兵封路了,姐姐去询问了。”
过了片刻,李榕上前来回话道:“大奶奶,他们是御林军,说是奉了上司的命令,封锁了您的果庄,没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过去。”
御林军……郁心兰的心一沉,“说了是什么缘故没?”
“没说,只说奉上司之令。”
郁心兰想了想,便让车夫转道回府了。
紫菱服侍着郁心兰换了身家常服,沏上一壶浓茶在手边,跟她说起在府中听到的流言。连城这般被忽然传入宫中,自然会有流言的,何况还有二爷和二奶奶等人,巴不得连城多出点事情,好与爵位越来越远。
郁心兰听完后,淡然地道:“由他们说去。”
岳如一直安静地守在郁心兰身边,见主子望了过来,便轻轻摇了摇头,时间这么短,她没能发现什么不妥当的人。
千夏在锦儿的指点下,捧着一套茶具走了进来,向郁心兰屈了屈膝,“大奶奶,锦儿姐姐教了婢子茶艺,婢子想请大奶奶尝一尝。”
郁心兰露出一丝笑容,“好。”
千夏忙将茶具放在小几上,清泉初沸、温热壶盏、“王子”入宫、悬茶高冲……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随即,千夏放下茶壶,双手捧起一杯香茗,恭恭敬敬地奉给大奶奶。
岳如先接过一杯,尝了尝,点头示意,郁心兰才接过来品了一口,笑赞道:“手艺不错。”又问,“这是你第一冲茶?”
千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回奶奶,婢子是第一次冲茶,不过之前,婢子就羡慕锦儿姐姐的茶艺,偷偷学过。”
郁心兰又喝了一杯,再赞,“很难得了。你们先出去,我跟千夏说说话儿。”
紫菱立即领着丫头们退了出去,郁心兰往后一靠,千夏体贴入微地调整了一下锦垫的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又转身取来了美人锤,轻轻帮她敲着腿。
郁心兰眯眼享受了一会儿,才问道:“这几天跟着锦儿学了些什么?”
千夏一一答了。郁心兰听完后,沉声道:“一等丫头,在外面办差时,就是主子的脸面,除了要会做事,还得有忠心、有心机、有眼色、有气魄,有时我不方便说的话,就得从你们的口中说出来。”
千夏忙答道:“婢子省得,锦儿姐姐仔细叮嘱过婢子了。”
还真会说话,既表明了自己聪明机灵,又捧了锦儿办事严谨可靠。
郁心兰满意地看了千夏一眼,随口问起她的身世。千夏低声道:“婢子自小家贫,去年娘亲又生了一个弟弟,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才将婢子卖了。婢子跟人牙子学了一个月规矩,正巧郁府要买人,要挑机灵点的,人牙子便将婢子卖到了郁府,签的是死契。”
不是死契,也不可能陪嫁。
郁心兰见她神色凄楚,便安慰了几句,千夏展颜道:“虽说现在没了自由身,可至少衣食丰足,还能贴补家里,婢子很满足了。”
郁心兰笑了笑,再度眯上了眼睛,千夏便静静地为她捶腿。
舒服得有些想睡了,郁心兰的呼吸渐渐轻浅。这时,紫菱在门外回话道:“长公主殿下差了人来传话,请奶奶去宜静居用饭。”
郁心兰答应了一声,起身整理妆容。千夏机灵地跟进内室,边为郁心兰梳发边道:“奶奶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要不要婢子帮您上些妆粉,也免得殿下担心您。”
“你会化妆?”
“婢子平素便喜欢弄这些个。”千夏有些害羞。
郁心兰看了看她的妆容,清雅、精致,于是点点头。
千夏打开梳妆台上的各色粉盒,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十分熟练地取了些蔷薇硝,用掌心的温度揉开,细细抹在郁心兰的脸上,先润了肤,这样才能将粉抹均,随后抹上香粉,再抹上一层珍珠粉,然后才上了胭脂,画了眉,点了唇。
郁心兰拿过靶镜一照,果然明丽了许多,于是淡笑着赞道:“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