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玫的脸一白,笑容变得十分尴尬。当初王夫人并没想让温氏进门,只是想接郁心瑞进京而已,却被父亲给利用了,弄得如今这般境地。若是郁心兰没有进京,或许她能想法子让连城娶了郁琳,连城助了夫君,那么她在夫君面前的地位就更有保障了。
心思这般疾转,面上,郁玫应变极快,转瞬就一脸心有戚戚然的样子,接着这话道:“妹妹是个有福的,姐夫是个会疼人的。若是你象姐姐这般,皇上一早就指了个侧妃,或是象母亲那般,父亲偷偷地养了外室,自己却已为他生育了三个子女了,和离……哪有这般容易。别的不说,和离之后,只怕都会被唾沫给淹死。”
郁心兰微怔,这倒也是,寡妇可以改嫁,可和离或休弃的女人,反倒不好改嫁,旁人总会觉得,是这女人有什么缺点,世俗又不给女人独立自主的机会……说来说去,还是这个世间女人的地位太低了。不过,郁玫是这个世间土生土长的女人,嫉妒是嫉妒,但心中却并不认为夫君要纳妾是不对的,只是会将恨意转嫁到小妾们的头上。
这样的行为她一点都不认同。
郁玫继续煽情,“咱们做女人的,就是命苦。”说着,目光盈盈地看向郁心兰。
郁心兰继续玩茶杯,不为所动。
郁玫只好自己接下去,“所以咱们姐妹才应当齐心,相互帮衬着。你帮我说服妹夫帮衬仁王爷,我日后的地位便会巩固;有我这个当王妃的姐姐衬着你,你若是坚持不让妹夫纳妾,赫云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你……妹妹,你要放开眼界想一想,你如今青春貌美,妹夫自然事事顺着你,可过个几年后呢?若是没有娘家人给你撑腰,你的日子也难。”
郁心兰轻笑,“言之有理。”然后在心里补充,可我不想帮你。
郁玫松了口气,满意地笑道:“就知道妹妹是个聪明的。其实,在这世界上,还真的只有自家的亲姐妹,才能真心助你。”
是说王姝即将嫁给永郡王,所以表姐妹间有了隔阂么?
而后郁玫又委婉地提示,“其实仁王殿下一心想帮妹夫,若是盗贼的事儿有什么难处,妹夫千万别自己闷着担着,着了旁人的道。”
郁心兰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笑着应对。
郁玫目的达到,便与郁心兰一同回了正厅。
与家人谈了大约一刻钟左右,赫云连城便在岳父的陪伴下,来到梅院给老祖宗请安,然后带着小妻子告辞了。
出了郁府,赫云连城便将贺尘唤到一边,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耳语一番,贺尘领命离去。
想是与黄柏的事儿有关,郁心兰乖巧地没开口询问,只问他,“后日便是三姐的婚期,你可以请到假么?”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送亲只须半个时辰便行了,我先去军营,中途过来一趟吧。”
回到侯府,纪嬷嬷早早地候在二门处,见到马车停下,忙上前见礼,“给大爷请安,给大奶奶请安。侯爷和殿下在宜静居,请大爷和大奶奶回府后,速速过去。”
郁心兰笑问,“不知还有谁在?”
纪嬷嬷如实回道:“还有二爷和二奶奶。”
必是为了小茜的事了,郁心兰心中有了底,脚步也轻快,跟在连城身后,进了宜静居的正厅。
侯爷果然是为了小茜的事来问郁心兰的意思,不过话却是由长公主说的,“侯爷的意思是,虽说你打算给小茜除了奴籍,但想当侯府的贵妾还是不成,不如改为良妾,你觉得如何?”
郁心兰一听,就知道二爷肯定不敢将自己酒后乱性的事说出去,大约是说他看上了小茜,自己却要给小茜一个贵妾的身份如何如何。不过良妾也是不需要卖身契的,有了自由之身这个凭仗,二奶奶就不能随意发作小茜……郁心兰赶紧站起身,恭顺地回道:“一切依父亲母亲的意思。”
侯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二奶奶顿时觉得自己亏了,一开始她是怕大嫂闹将起来,不得已给了小茜一个良妾的身份,可刚才看大嫂的这番作派,竟是十分惧怕父亲的,若早知如此,就应当只说给小茜一个侍妾的身份,想来大嫂也不敢反驳。
可如今事情都已经定下了,再没回旋的余地,她也只能笑着将苦水吞下肚去。
侯爷随即将心思放在官驿的案件上,问连城那名贼人的下落,是否有了眉目。
连侯爷都关心了,想来这事儿必定不会小。
郁心兰抬眸看向连城,只见连城的眼波如常,脸色没有半分不安或焦虑,恭敬地回话,“查出此人轻身功夫极佳,必不是一般的盗贼,而使团来京后,朝贡的贺仪都已经呈给礼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书,想来此人并非为财或是事进入官驿的。龙捕头说,应当是进来寻人的。”
侯爷的凤目一眯,“你可发觉使团中有些什么特别的人?”随即淡扫了长公主和两个儿媳妇一眼。
三个女人立即自觉地起身告退,将正厅留给男人们商量正事。
郁心兰觉得有些乏,向长公主告了罪,先回静思园休息了。
紫菱跟着大奶奶进了内室,服侍她更了衣后,禀道:“千荷打听到,今日弯月摔坏了一尊青花珐琅彩的美人耸肩斛,被二奶奶罚了二十板子,扣了三个月月钱。”
郁心兰弯唇轻笑,“怕是罚的其它事。”
紫菱也笑,两人心知肚明。
不多时,连城也回来了,郁心兰忙跟上去服侍,问道:“盗贼的事,真的没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