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思坐车到了岔路口,方分了车各自回院子。
三奶奶回到静心园,便听到堂屋里传来一阵轻笑,略带沙哑的笑声,可却有股勾人心魄的诱惑力。三奶奶一听便听了出来,这是燕姐儿的奶娘,这会子会在堂屋里这样浪笑,定是三爷回来了。
进了堂屋,果不其然,三爷正抱着燕姐儿逗着玩儿,燕姐儿的奶娘刘氏笑盈盈的站在三爷跟前,几个有点姿色的大丫头都环绕在三爷身边……哼,果然是苍蝇不沾无缝的蛋!
三奶奶在三爷身边坐下,从三爷手中接过燕姐儿,亲了一口,笑吟吟地问,“爷今日去吏部,可有说什么时候给您安排新职务?”
三爷懒洋洋地笑道:“没说,皇上刚回京,还得等几日吧,反正是板上钉钉的事,急什么,正好休息几日,多在家中陪陪娘子。”说着又抱过了燕姐儿逗着玩。
燕姐儿如今八个多月了,眉眼已经长开,生得极三爷,一双狭长的凤目,高贵又妩媚,笑起来两个小涡,人见人爱。三爷原本一心盼个儿子,是不大待见燕姐儿的,如今也当宝贝似的,在秋山的时候还时常念叨。
三奶奶见三爷对女儿上了心,心里也是极舒坦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失望过,却还是心疼的,也亏得燕姐儿会长,知道粘她爹。
三爷逗了一阵子,便没了兴致,将女儿递到刘氏手中,目光在刘氏高耸的胸部溜了一圈儿。
三奶奶心中有气,赶忙拉着三爷进了屋。三爷调笑道:“哟,这是干嘛,大白天的,娘子可太心急了些。”
三奶奶打发走了丫头,没好气地道:“三爷还真是个随意的性子,大爷都已经上任半个多月了,您这升职的事儿却光听到雷声没见雨点儿,吏部那里问不出,也当去问问父亲啊。当初父亲可说了,是这回护驾有功,特意恩赏咱们家的。”
三爷说起这个便有些不耐烦,“父亲说了有就是有,我总去问只会让父亲心烦,你当二哥不急吗?他不也没去问?我觉得你应当多向二嫂学一学,她从来不管二哥的公事。”说着便打起帘子往外走。
三奶奶急道:“刚回来又上哪去?听说外面还不太平呢。”
三爷回头挑眉轻嘲道,“三奶奶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三奶奶心头一窒,只好软下声音,好声好气地道:“我是怕您有个什么闪失呢。一会儿我让秋叶进来伺候可好?”
这算是讨好了。三爷赫云杰也知道自己这个娘子平素是个傲气的,便放下帘子又走到炕边歪着。
三奶奶忍着气,她如今已经不是高将军的女儿了,她如今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之女,再也无法在夫君面前拿起架子,只能退一步,先求得夫君的支持。在秋山的这一个月里,都是她陪着三爷,以三爷的个性,她知道他已经腻了……
出门唤了秋叶进来伺候,三奶奶便乘小车去往小花园。
如今是十一月,小花园里的茶梅、日香桂、海棠、水仙都开了花,三奶奶让秋水捧了个花瓶儿,优雅地采着日香桂。这种花有桂花的香气,花形也很美,拿来装瓶挺不错的。
小花园入门处的对面就是青松院。青松院也不算小,住着侯爷的几位妾室,平日里侯爷很少来,甘夫人不想瞧见她们,从不让她们请安,几位妾室都是窝在房里做针线或吟诗作对打发时间,但小丫头们则是坐在廊檐下聊天,她们比不上屋里伺候的大丫头,没有火盆可烧,只能看着对面的园子打发时光。
“咦,三奶奶回来了,还亲自来采花儿……这么冷的天。”小丫头莺歌边跺脚御寒边道。
正巧繁荫路过,便停下来问,“三奶奶进园子了?”
莺歌向她福了福,“回繁荫姑娘的话,是的呢,婢子刚刚看到的。”
棋儿便笑道:“姑娘不是也想去采花么?不如看看三奶奶采的什么花儿,侯爷赞过三奶奶的插花最是雅致啊。”
繁荫便笑了笑,“也是,我跟着去学学。”说罢让棋儿带上一只花瓶,两人一同出了青松院,到了小花园。
果然在小花园里见到了三奶奶,繁荫忙上前打招呼,先福了一礼。
三奶奶福了半礼,笑道:“您太客气了,你是父亲的人,怎么也算是长辈,怎么先给我施礼。姑娘这是……来采花?”
繁荫点了点头,“都说三奶奶插的花雅致,便特意跟来,想学一学。”
繁荫是甘夫人的陪嫁丫头,给抬了个妾,却不是姨娘,只能称姑娘。三奶奶知道甘夫人并不待见繁荫,原是不想多与她说话的。
繁荫却难得见到三奶奶,想拉着她套套交情,说起这阵子妩月常来收集花瓣上的露珠,“听说是喝了露珠茶容易生儿子,上一胎,二奶奶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三奶奶闻言心中一动,略略有了一个主意在脑中模糊地形成,却还要细细想想,便敷衍地冲繁荫一笑,“多谢姑娘了。”
繁荫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容,谦卑地道:“繁荫只是希望侯爷能多几个孙儿,三奶奶的身材一看便是好生养的……”
这话女人都爱听,三奶奶的笑容便多了几分真诚,教了繁荫一套插花,才乘车回静心园。
回到屋内,秋叶已经不在屋里了,三奶奶不由得问,“爷怎么把人打发走了?”
三爷撇了撇嘴道:“那丫头看着无趣得很。”
三奶奶笑问,“那爷瞧着哪个丫头有趣呢?您只管说,就算是别的院子里的,我也帮您要来,开了脸,给抬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