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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燕子VS蒙鸠

庄子云: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避近中正也。

这里说的是人,那么鸟呢?就拿我们都熟知的燕子来说吧!它为了更好的生存和繁殖,不辞辛劳的随季节迁徙。冬去春来,年年为人类传递着春的消息。燕子很低调,择居多在寻常百姓家的屋檐房脊,然后用喙衔潮湿的泥土、软草杆和草根等,混合自己的唾液,筑成半个碗型的巢,辛苦自不必说;燕子很质朴,安居不求富丽堂皇,只求朴实耐用、能挡风遮雨;燕子很念旧,对人类十分信任,只要燕窝不遭破坏,年年春天它都会回到自己的老家。

世上多少才学平平、心底洁净的拙朴之人,他们多么像燕子。不抱怨因生存带来的奔波之苦,而是极力地适应环境,默默无闻随着季节的交替来完成生命的旅程。坚持往而不显威;去而不显悲;居而不显贵;劳而不显累……就那么平平淡淡、忙忙碌碌、认真执著的繁衍生息,无怨无悔用如剪的燕尾给大地裁着春天的新衣。因此,这小小的黑色精灵,便让人发自内心的怜惜。

同为鸟类的蒙鸠,又名鹪鹩,生于南方,特别爱美,善于筑巢,且多用羽毛来筑巢,用毛发把巢编结起来,然后系结在随风摇曳的芦苇枝上。远看犹花,美丽招摇。然而,它却不悟天有不测风云,自然界不可能总是风调雨顺,一旦遭遇狂风暴雨,芦苇折技而断,鸟卵摔破,小鸟丧命。蒙鸠目瞪口呆,那么美丽的巢为何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是自己的巢筑得不够坚固吗?非也,鸟巢本身没有问题,而是鸟巢所依附的对象不好,才造成了家破鸟亡的结局。与燕子依靠的屋檐房脊相比,蒙鸠所择之兼葭苍苍、浪漫惟美的环境却难抵世间风雨,又岂能安居。

世上诸多饱学之士,却难悟人生真谛,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太多人做不到与世无争、淡泊名利,难免处心积虑、苦心钻营。就像蒙鸠一样总想身居高处,哪怕所依附的只是一根随时都有可能折断的芦苇,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张扬自身才华与个性的机会。只要有可能攀高枝而栖,便不惜一切代价,把满腹经纶转化为厌人的媚骨,即便求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会渐渐在喧嚣浮躁的环境里沉沦消弥,直到自己江郎才尽被世俗同化,却仍不甘心。到头来,自己苦苦追求的所谓人生价值,也在日复一日的尔虞吾诈中淹没。熟不知,人有旦夕祸福,一旦有一天你所依附之权势失去,即便没有蒙鸠那样的惨局,也会应验那句树倒猢孙散的老话,而落个两手空空。

如其像蒙鸠这样盲目追逐,只求高而不求稳,倒不如像燕子那样简简单单、平平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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