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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宇 宙

太极图上的老者举起彩陶说

祖先们敲击石器

走动的玉叮当作响

在一座屋顶下我荒凉地追想

有点儿颤的骨头发热发白

冰释的内心发甜得古怪

一只鸟脱下有的羽毛

一只蛙插上无的翅膀

文身中国的一条图腾吞掉远古

玄黄的东西南北中

吐出的道路气贯天地

发亮的鸟兽纷纷穿我的大音而过

许多村许多城,许多庙许多坛

滚滚地涌来。倒下又爬起

石器遍地。青铜遍地。铁遍地

我的体内开始有一条河滚烫地流

被火光血腥地照耀。一再地照

石器祖先自己走垮了自己

青铜祖先最后一个都走不出青铜

走得生锈了,铁祖先不再坚硬

桑禾面孔的祖先都疲惫了

身负长满时间口唇的城和村

有上身没下身的坛和庙

连接天地和远古的道路上

我之外的我们唱着八音站起来

走向我们自己。远远的

秋冬春夏

2006.11

淡淡的月光下

一个碧绿的君子

一个热血的男儿

绿的清香扑面而来

阳光般体温喷薄

一个,举起的手停了

一个,转过了身影

亲人的目光彼此将对方照亮

仿佛已隔三秋

满算却不足三日

窗前站着一盆秋兰

一个我立在窗后

把夜忘了,把季节忘了

透过夜光的冰冷的灰尘

无须开灯,我们

都能清楚地看到对方

此时可以听到清新的月光

轻泻的乐声

如若高山流水

2006.11

西 湖

抒写中国最温润的文字

惟有青柳可以作笔,碧可以作墨

轻风可以做书生

高贵的丝绸只配高贵的身段

抚摸千载,多少裁缝

没有一个不叹息自己粗糙的手

最柔软的一场爱情

即使可以掬一把最嫩的阳光

还得烟雨绵绵洇熏

湖上我已想过书生想过爱情

却没有想过身段

2006.11

拜 谒

高山再高属于你都不算高

松柏再古也不算古

原本就是在人们的中间

如今却要费艰难的脚力才能走近

无比温暖的灵魂无比的宏伟

却要用砖石的冰冷和渺小烘托

多傻,多可笑

埋葬帝王的人躺在帝王的寝宫

多不严肃啊,历史

仿佛这一座山也微微地寒颤了

仰望的枝头生出了旁骛

鸟叫声跳出来助长它的招摇

寒 山 寺

唐已寒而寒山寺不寒

船虽不见客却络绎不绝

诗的香火缭绕

入冬的姑苏暖融融

愁眠张继不失眠

散落的乌啼渔火钟声被收编

不再潦草不再悲凉

圣洁打坐在繁华之上

灯干净钱也干净

诗值钱寺也值钱

2006.11

重阳登高

山顶上那棵树真比那座山高吗

它是否可以离开高山飞翔

在前人的高上登高

谁能抽掉前人

谁能像太阳拔光了羽毛飞翔

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登高我即使放弃了云的羽毛

脚下的鹰翅也飞不出掌心

而俯望的大地已埋掉了刀枪

隐隐的蹄声驰向天外

伤痕被生命的颜色丝绸般覆盖

大地啊!无垠的花草茫茫

蓬勃长满我贯穿万水的心

芳香广阔的世界

大地啊!高低我总是以水面对

是露则乐见于草木泥土

是小溪则羞于入浊流

比云更高了却更挨近了大地

高山上登高不是高于高山

是高山更高

大地啊!更高

2006.11

精 明

锋利的刃随时可以出鞘

随时可以人不知鬼不觉

不尖叫地嚓嚓嚓

原野上潜伏的荆棘也避而不敢近

他甚至可以断自己的水取他人的鱼

而水不浑血也不流

好让选手的狐狸羞愧地照照镜子

照成一泡甘拜下风的尿

无对手的刃如寂寞的闪电发闷

割伤自己的血也不能嗷嗷叫

不能像狐狸舔舔伤口

2006.10

诚 实

就在眼前却不轻易抵达的远方

时间上一条是非难辨的路

说到走到的有之

理论永远联系不了实际的也有

须知理论是不可以随意糊弄的

独自入海的中国大河必然向东

除了实际即理论不再有别的

任一只世界的螃蟹都是横着走

它独立的钳说到就可以到

而一匹马永远没有自己的终点

一艘船永远没有自己的彼岸

2006.10

宽 容

凭一座山都可以抖抖往空中提提头发

凭一条河流都可以扭扭腰肢去抹抹海油

没有谁会说这山癫狂说那河流臭美

没有谁会说白领的猫不能养养人做宠物

公狗普遍不尽责下母狗不能找找人做保姆

谁会说男的不能是女的女的不能是男的

父亲是儿子儿子是父亲

婆婆做儿媳儿媳做婆婆

儒不儒子民做主席布衣做总理

亘古一座屋檐下

2006.10

淡 泊

除了青草还是青草浅笑

除了白云还是白云低眉

蓝天下有顺眼的静谧

我必须举举锄必须亲手采撷

流水比时间的朝露还清澈

淙淙而去偶尔一个回旋

流走了似乎并未逃掉

未逃掉是还有呼吸的自由

该用力时可以用力

该松驰时能松驰

生命之血流淌而不沸腾

2006.10

愤 怒

弱者有弱者的力量

强者有强者的怯懦

岩石间的细流汇集日久终成大海

有来头的火再猛也将被自身焚灭

世上没有强弱,要愤怒就要有牺牲

和平时间,文明的刀枪已不再愤怒

归田的甜头尝一回便不会反悔

连撕咬的尸骨都和解了

刀枪除了伤亡没有敌友和更多

可以炫耀的惟有杀生和蚀锈

2006.10

树上开花

圣诞树上的上帝之花

官场跨越式的数字

像模像样的西洋油画不妨一看

不开屏的家鸡插上孔雀的羽毛

想冲天的山雀披着苍鹰的麾

高高的风筝似乎高成了真鸟

如我看一看上司的眼色

花便那样开了

再看一看世俗的品味

果也那样结了

树上会开花甚至会结果

知彼知己

可以不树敌可以不战

不可不看世上的标尺

不可不知自己的高低

可以不高歌可以不舞

不能不探一探人生是不是真水

不能不摇一摇生命是不是真船

也可以忘记了对门是谁

却不可以忘记什么是人子

什么是父母

2006.10

兵不厌诈

多少英雄抛下头颅献出城池

多少天下归奸雄

搞江山成者王败者寇

如今搞搞钞票良人不厌娼

商不厌短,搞小钱

房不厌偷

药不厌劣

星不厌耻

搞大钱则群蚤不厌官

而官不厌黑

2006.10

隔岸观火

被观之火才是真眼睛

观火者反被一眼看穿

看彼岸比植物还旺的敌人燃烧

观火之心盎然以至亢奋

看末路英雄火中挣扎

岸看岸,各方豪杰所见略同

当岸仅仅是人心隔肚皮

怎样的火会烧出兽灰或人骨

怎样的火会烧出远近亲疏

观火是一种简单的心性

被岸的性质决定

2006.10

调虎离山

提拔是一

换一座更深的山是二

明升暗降的差事

不是老了就是病了

一纸调令已不合虎的脾气

山深自由油水又肥

要看饵的诱惑力有多大

调虎难过在物产丰美

王的虎不能加罪不能罚

除非迫不得已

2006.10

至高无上的旗

最尊贵的劳动

万吨的油菜花由小蜜蜂搬运

万丈的辉煌归神拥有

坐在蚂蚁背上望秋天降临

如同看天空倾倒谷物

富有的欲望越垒越高

呼吸的黄金吹开的菊亿万盏

我们的球滚动光芒的味道

也是神的球

2006.10

带出的徒弟

必定比师傅强

师傅不说徒弟也不能说

这里艺深似海

技高过天

很舒服的高人心情十分惬意

很蓝很蓝的境界

我仰望

却无法抵达

2006.10

无条件的冷

无条件的洁

纵然能看到的白

都有炭,哪怕仅仅的一丝

或来自相对的黑

相信白是一定存在的

即使冷有条件

洁也有条件

白因为冷因为洁

不能独自存在

2006.10

掘尽人的机能和智慧

都不可达到的境界

颜色的黑不是纯粹的黑

黑夜夹杂光亮

墨中掺有水

盲人的黑充满想望

奸术的黑再黑也取不尽心的黑

而心的黑是相对而言

世上所有的黑加起来都不算黑

真正的黑是人无法表述的

但它存在

20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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