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大早的就来看马,是马出问题了吗?”盈脉语边走边问。
“……”尚流云澈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恐怕要问你了!”
“问我?我怎么……”盈脉语才想直觉撇清关系时,忽而想到自己昨晚给迷你马做了新造型并取了新名字一事,当下便有些罪恶感,“呃,抱歉,我本来昨晚就想告诉你的,不过因为和晓墨她们闹着玩,结果就给玩忘记了!你看到那匹马的新形象时很震惊吗?”
“嗯。”尚流云澈给予肯定回答,盈脉语暗暗吐了吐舌。
“你认为事情变得糟糕了?”盈脉语再问。
“……”尚流云澈走着走着忽而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盈脉语,澄澈的眸内透着一抹不解和一丝莫名的尴尬,“那匹马有点可怜……”说话间,眸内清灵光华不自觉闪烁着,青涩稚真,可爱无比。
盈脉语倏尔捧起他的脸颊,触手的沁凉光滑令她忍不住想要掐上一掐。这小子,自打认识他以来,今日是他表现得最可爱最符合他年龄的一回了,是以,她很想欺负他一下。
“马很可怜吗?子非马,安知它可怜与否?”盈脉语最终没能掐着尚流云澈的脸,因为他像被火烫着了一般倏地撤离开身体,同她保持一段距离。
尚流云澈晓得盈脉语在逗弄他,遂觉心内气闷,她又将他当成孩童在戏耍了!
“子非我,安知我知不知它可怜与否?”尚流云澈虽气闷,但依旧配合着接下盈脉语的话。若是以往,他会直接走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以往,盈脉语也不可能与他如此斗嘴。
“呵呵呵……”盈脉语笑出声,随即便继续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你知不知它可怜与否?”
说完,盈脉语愈发笑得厉害,好幼稚的对话,真难为尚流云澈还能配合着她一起说下去。
“主子!娘娘!”
甫一到马厩旁,便见苍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盈脉语看向苍,他的表情隐匿在斗笠黑纱后,不知是何种无奈抽搐的模样。
待她见到“犬马一世”时,方才明白为何尚流云澈会说它可怜了。
此时的犬马一世,身上的毛悉数剪短,长长的马尾剪秃了,脖子上却留着一圈围脖似的长毛,另外,面部的毛剪短,独独留着脑门处的长毛,且修剪得分外齐整,看上去就像现代人常说的那种马桶盖。
犬马一世无颜见人,一直都躲在角落,并将脑袋藏进稻草堆里。
盈脉语心想,你不过是一匹发育不良的侏儒马,学什么人类害羞尴尬啊,我为你做的这个造型绝对能让你一鸣惊人!
于是,盈脉语走进马厩,来到犬马一世的身旁,拍了拍它的背,说道:“我说犬马一世啊,俗语说得好,剪发三日丑,你现下虽觉得自己丑,等过了那么几日就会习惯了,届时,说不定你会感激我为你倾心打造的这副造型呢!乖乖的,把脑袋抽出来,你即便要模仿也该模仿狗才是,学人家鸵鸟作甚?”
犬马一世不理盈脉语,依旧将脑袋埋在稻草堆里。盈脉语挑了挑眉,拍了拍它的臀部,一边哄,一边恐吓:“你很美,真的,瞧这毛色,瞧这屁股,皆有千里马的特质,纵然浓缩了一点!喂,马屁我也拍了,你还想怎么地?给我出来,否则我会让你像昨日那般全身麻痹僵硬!”
说也奇怪,犬马一世像是听懂了盈脉语的话一般,当真将脑袋从稻草堆里抽出来,继而甩了甩颇为垂顺的马桶盖,幽怨地瞪着盈脉语。
盈脉语丝毫不介意,牵着它走出马厩。尚流云澈和苍皆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马,深深觉得这大千世界果真是无奇不有!
“你,为何要将它弄成这副模样?”尚流云澈问。
“很简单,这样它才稀奇古怪!”
闻言,苍和尚流云澈皆抖了,没错,她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此种稀奇古怪的马,它还算是马吗?若是他们猜得没错,盈脉语是打算将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去换夏君侯的圣霞,这太荒谬了!
“苍!”尚流云澈没有反驳盈脉语的说法,只是淡淡地瞥了苍一眼。
“属下会去重新寻找马匹!”苍平板地说道。
盈脉语明白他们是对她的做法不苟同,心里有些不服:“喂,你们听我的,这马绝对能成,我这里有鬼幕给的可以令毛发变成白色的药,等会儿我就将它染成一匹纯白的马,届时再在它的脑袋上装只尖尖的角,背后装两只羽毛翅膀,它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独角兽了!”
盈脉语滔滔不绝地说着,而苍和尚流云澈则是愈听愈头大,什么翅膀,什么独角兽的,他们根本就不曾听说过。
“那个夏君侯皇帝不是爱稀有马种吗?犬马一世就是稀有品种嘛,它通人性的,聪明异常,这几日我便将它驯一驯,届时你们就会知道我所说的话句句是真理……喂,你们别走啊,喂……”
盈脉语还在极力为犬马一世炒作之时,尚流云澈和苍已经离开了。他们虽然晓得盈脉语聪慧伶俐,对很多事情皆有独到见解,但这次实在是有点儿出格。
盈脉语的嘴角抽了抽,他们居然不信她,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不信犬马一世。
“犬马一世,从即时起,你要争气点,不要让他们将你看扁了,虽然你是发育不良的侏儒马,但你也是拥有尊贵的马格的!呃,首先,我们来改变一下毛发的颜色……”
“呵呵呵,有趣,在下倒是想看看姑娘是如何将它变成你所说的独角兽的!”
突然,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下一瞬,一袭白衣翩然的男子身影便出现在盈脉语的面前,背对着她,墨发垂落披散,只在发尾随意绑着一根青色发带。
那背影颀长挺拔,衣袂飘逸,迎着旭日朝阳的初升,他周身也好似闪现出万道金光般华艳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