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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醉也无聊(4)

我想我的那几位哥哥大概都没练到这一火候,他们跟老姐夫不同,他们是为了快活,正如当年结幡招鹤一样,他们是游戏,而老姐夫却是认真。

五格格未曾生育的原因豁然。

金家哥儿们未曾生育的原因豁然。

在那次批判会上,母亲声泪俱下地立下规矩,以后在金家,再不许练什么添油法,不但不能练,连说也不许说,老姐夫的小院,再不许金家的哥儿们踏进半步,谁违犯了就打折谁的腿!

我想象当时情景,哥哥们一定是垂手而立,一副毕恭毕敬,因为这样的训导他们在金家经历得太多了,他们很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而嫂子们呢,嫂子们是种什么心态,她们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哥哥们很听话,他们也的确再很少与老姐夫来往了,经老姐夫的一番训练,我们家的哥儿们受的影响实难一语说清,老二一直没有生育,老三到五十岁才勉强得一子,只有老四不受干扰,没心没肺地连着生了三个儿子,小老虎似的,一个比一个壮实。几十年后,母亲还对家里人不无庆幸地说,亏得早早打住了,总算挽回了一个尾巴,要不,还不知道成什么了呢。

被美国人收拾过的老姐夫回到家以后极少走出他的小院,十缸酒没了,五行散没了,三个徒儿也没了,老姐夫一下蔫了。唯一不变的只有我,我不在什么添油法限制之列,我可以照常地进出偏院。常常地,我看见老姐夫在冬日的阳光下闭眼打坐,像被定住了一般,很长时间一动不动,任着太阳向西滑落,任着西墙的影子在他面前一寸寸延长。老姐夫的背景,是低垂的死长虫一样的藤萝和他的那些青花大缸,西风扫过,灰尘迷漫,枯叶盘旋,看着老姐夫那张再变不过颜色的青脸和那瘦得随风倒般的身子板儿,只让人想起悲壮二字来。老姐夫那些缸一部分被五格格养了鸡冠花,一部分成了贮水的家什,那时候北平人喝水要由水站的水车送,各家还没有自来水,大宅门里也是一样。

每天上午十点左右,水站的老孟就要给各家送水了,一条灰驴,脏而癞,蔫不溜丢地拉着水车来了。水车是个封闭的大木桶,倒放着,后头有包着布的木头塞子,放水的时候把木头塞一拔,水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老孟用木桶在底下接着,满了一挑就给主家挑进去,也不用打招呼,他完全知道各家的水缸在哪儿,挑满了缸,月底结账。那时候,这也是当年老北京一景。送水的老孟是山东人,跟我们家的厨子老王是老乡,是老王介绍他从山东出来送水的,所以老孟每回把水送进我们家,都要站住跟老王聊几句,如果是老孟的媳妇才摊出了煎饼,老孟还要用手巾包了给老王送几张来。这一切活动当然都在门道里,在看门老张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使老张很不愉快。其实老张并不是看上了那几张小米面煎饼,是老张觉得面子上有点儿搁不住。我一向认为山东人直,肠子不会拐弯,这是从老孟送煎饼得出的结论。每当老王和老孟那“咻咻”的山东腔在门道里响起来的时候,看门老张就会表现出讨厌的神情。老孟一走,老张就撇着嘴说,什么玩艺儿,房顶上开窗户,上炕认得老婆,下炕认得鞋。老张这是挑了老孟的眼了,老孟只跟老王叙交情,忽略了老张,老张不高兴了。老王说,你也别那样说人家,人家老孟可跟咱们不一样。老张说,他有什么特殊,苦力一个,还不如咱们。老王说,人家是山东邹县人,邹县是什么地方,那儿是孟子的老家,老孟叫孟宪海,人家在孟子的家谱上排着辈儿呢,了得!老张说,姓孟的亏了他的孟子祖宗呢。老王问怎的亏,老张说,他不识字,只会在墙上画王八。老王说,他再不识字也是孟圣人的后代,这点谁也改变不了。老张说,你听听他那侉腔……

老张说老孟说话侉,其实他比谁说话都侉,他是河北唐山西边鸦拱桥人,地道的“老太儿”,张嘴动辄就是“贴饼子孬(熬)小鱼儿”,进北京几十年了,那口音也没变过来。我跟老张的交道打得多,也无意间学了一口唐山话,也就是后来演员赵丽蓉、巩汉林演小品说的那种话。五十多年后,跟河北被誉为“三驾马车”的作家关仁山、何申和谈歌在一个学习班学习了不短的时间,为了表示亲切起见,我常用他们的家乡话和他们交谈,我的一口标准唐山话引起了他们的惊奇,问从师何人,我说看门老张,只引得三个人对老张生出无限的敬重来。

这是题外话了。

早晨,在门道里听老张、老王们磨牙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五格格。

自从发生了“添油法”的事件以后,我的母亲有意冷落了老姐夫两口子,在经济上和他们彻底划清了界限,本来嘛,吃在娘家,住在娘家,还在娘家干吹灯拔蜡的事情,这招忒损,是任谁也不能容忍的。母亲的意思是老姐夫应该有眼见,自觉地搬出去,他们家两口子又不是缺吃少穿,他们的钱不比我阿玛的少。但这样的话母亲永远不会明着说出来,大宅门的修养限定了母亲将一切交往永远停顿在客气与矜持上,这种性情不知不觉也影响到了我,在我以后和社会的交往中,真正地吃了不少大亏。后来在某次研讨会上,有人说这是“贵族风度”,我私下里嘀咕,您怎的就不贵族一回!

五格格要每天出来给老孟交水钱,为了不跟墙上那些金家的“王八”打乱仗,而亲自交现金。五格格是个很会笼络人的人,她知道老孟的媳妇才由山东老家来,就把自个儿穿不着的衣裳送给老孟媳妇,有时候还送头天晚上在胡同里买来吃不完的羊头肉和搁陈了的硬面饽饽,当然这都是山东吃不到的吃食,老孟很感激。老孟的媳妇也很感激,感激的表达方式是没结没完地给五格格做鞋,那种只有山东人才穿的双梁大洒鞋,大概从武松时代就流传了,十分的结实,十分的古朴,十分的现实,十分的文化,当然更是十分的革命。那时候,穿雕花高跟鞋的五格格还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个,后来,当她明白了这个意义以后,她就很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使那些山东洒鞋在她的革命道路上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称得上功不可没。

经历过北京政权变革的老住户都知道,北京的解放是在一个早上突然间的事。应该说,北平的普通平民百姓在睡梦中就翻身当家做了主人,至于到前门大街敲锣打鼓地欢迎解放军进城,不过是后来的一种仪式,真实的情景是,解放军在此之前就悄悄地进了北平,就进到了我们家的院子里,没有声响,也不走动,很有纪律地坐着,以至我们家除了我们的父母以外,竟然没人知道北平夜里驻进了兵,而且就驻到了我们家的院子里。

那天,五格格照例到门道去给老孟交水钱,老孟没来,她看见了门里靠南墙台阶上坐着的那些兵,就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兵说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根据命令,要在这里待命。五格格看着那帮穿着不黄不绿破军装,一脸灰土,一股汗味儿的兵说,你们解放军也忒穷了点儿,大概是从当兵就没发过饷吧?那些兵们不知是听不懂五格格的京腔,还是不屑于回答,表情都有些茫然,倒是那小兵细声细语地说,大姐,您不知道,我们是在城外修整好了才进来的,大伙的衣服都是统一在永定河里用皂角洗过的,我们要给北平人民一个崭新的好印象。

小兵这一句“大姐”,一下缩短了我们家这位金枝玉叶和革命的距离,在五格格的人生经历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五格格亲切地问小兵叫什么名字,小兵说他叫王存。问是哪里人,王存说是陕西紫阳人。又问读没读过书,王存说在部队扫盲班识了几个字。五格格说,那你一定是班长了?王存说他是连长。五格格当下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孩子一样的“连长”,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五格格把那些兵往屋里让,人家哪里肯进,五格格又嗔老张没给人家沏壶香片,说客人上了门不管茶,显得金家人不懂规矩。老张说,缸里的水空了,老孟从今往后是再不会送水来了。五格格问为什么,老张说老孟早扔下驴跑了。五格格说,他跑什么呢?老张说,小地方人,小家子气,见了兵就害怕,怕拉他的夫。

解放军的连长王存土归土,却很机敏,在旁边听了这些话,当下就派了几个兵,让老张带着到水站去给我们家挑水。那些兵挑水都很在行,三两下,把我们家的缸都挑满了,不光给我们家挑,还给胡同里的所有住户挑,完全是义务,不像老孟还要往各家的墙上画王八。一时间,在戏楼胡同显出了军民鱼水情的融融气氛,那良好感觉是北京市民对解放军的最初认识,对革命的最初理解和体味,所以说王存这个人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我在当时虽然还是个顽劣小儿,也深深为王连长和他的兵所感染,跑前跑后,小狗一样地混杂其中,为群众做好事。

五格格为表她的感激之情,抱来了她的红漆大点心盒子,将里头的奶油点心一块块往那些兵们手里塞,那些兵哪里敢要,推不过去,就在手里捧着,离去的时候,五格格的奶油点心一块儿不少地在台阶上站了一排……

感动得五格格直掉眼泪。

五格格是个感情型的人,也是个接受新事物很快的人,受了解放军的感动,她先是参加了欢庆解放的腰鼓队,又参加了南下工作团,没有“遍生毛羽”却鸟儿一样飞出了金家大院。

外头风云这么变幻,我的老姐夫竟然一点儿无动于衷,解放军们在台阶上坐着的时候老姐夫也在西墙下坐着,五格格走出了北京,他还在西墙下坐着,为找回他让美国人给散了的元气而努力。

这实在是一种功夫。

老姐夫和五格格的婚姻发生了危机,总爆发是在五十年代末,其实矛盾由来已久,是在人们预料之中的事情。

成为国家干部的五格格跟没有正式工作的老姐夫一下拉开了距离,那时候,我的五姐已经成为了中共党员,区人大代表,而老姐夫则在海运仓的一个小纸盒厂糊纸盒,是计件制的临时工。老姐夫的手笨,一天也糊不出几个成品,挣不了两三毛钱,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全凭着五格格的工资。

老姐夫在天津那“三辈子也吃不完”的产业,在一个早晨就变成了零,不唯家产没了,他还摊上了一个老太太,也就是他的妈,五格格最看不上的天津婆婆。那个老太太夹着小包袱,落魄得叫花子般,拐着一双小脚从天津投奔儿子来了,进门扯着我母亲就哭,就要给我母亲下跪,您说我们能把人家赶出去么?住下吧,就住下了。

天津这位亲家母平日养尊处优惯了,每天早晨要吃刚炸出来的“油炸鬼”,喝新鲜豆浆,白天要抽一包“哈德门”香烟,晚上要喝二两小酒。这一切自然都要她的儿子,我们的老姐夫去亲自采办,钱得由儿媳妇出,矛盾也就由此而来。当神仙是有钱人的事情,没了钱,老姐夫自然而然告别了他那些“禹步”,那些“静坐”,而由仙境回到人间。我不知老姐夫是不是还练“添油法”,但我知道老姐夫日日都在喝酒,陪着他的天津母亲一块儿喝酒。他们喝的已不是当年酿制的米酒,他们喝的是汾酒和茅台,这在当时也是价格相当不菲的酒。

五格格是专职的革命积极分子,拿着国家的俸禄,她当然看不惯这些,看不惯就闹,就摔东西,所以一到晚上,后院里永远是乒乒乓乓,“战事”不断,参战的双方是五格格和她的婆婆。

对于后院的事,我的母亲是从来不过问的,五格格也不说,老姐夫更不说,只是那天津老太太动辄就爱跟外头人叨叨,说媳妇太厉害,看不起他儿子,挣了钱自己揣着之类,很没有意思。

我那时在学校里读书,不常回家,跟这位老太太接触不多,但每趟回去,都看见老姐夫在陪着他妈喝酒,那个天津老太太在消费上决不降格,她觉得吃儿子和媳妇是理所当然的。这就使得老姐夫常为钱而发愁,听说他还找过西口药铺宋掌柜的,想跟人家索要当年被五格格送去的药钵,以图用那个东西换点钱花。药钵当然没要来,一来宋掌柜已经去世,二来公私合了营,东西也无从去找了。总之,老姐夫为了他的妈,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换作了烟和酒。那个天津老太太对我不是很友好,她把我看成了五格格的一路货,不跟我说话。我看着老太太那肿胀的腿想,这人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老姐夫实在是个孝子。一个无可奈何的孝子。

现在有“第三者插足”之说,在五十年代的老姐夫与五格格之间究竟有没有“第三者”,让人颇费心思。而我的心里明白,五格格是恋上了复员到地方的干部王存,就是当年在我们家南墙根台阶上坐过的那个陕西小连长,其时小连长已经变成了副局长,跟农村的小媳妇刚刚断了瓜葛,一个人在北京很有点没着没落的。王连长年轻、英俊,有工作能力,又有水平,加之聪明过人,比我那腐朽没落又呆傻的老姐夫自是强多了,不由得五格格不爱。对这层关系,五格格当然是矢口否认,她在我母亲跟前坚定地说离婚绝不是为了什么王连长,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这层没有爱情的包办婚姻她已经受够了,中国人民解放都近十年了,她却还在“黑咕隆咚的井底趴着”,她是国家的干部,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自己的主,还叫什么国家干部……母亲说,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也没听你说过在井底下趴着的话,现在什么时候又下了井?五格格说,以前那是没觉悟,现在是觉悟了。

觉悟了的五格格不遗余力地要离婚,她有着一套一套的革命大道理,理论上我们家没有谁是她的对手,她永远是无与伦比的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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