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汐姑娘如此年轻,棋艺便如此高深,卿羽实在是佩服。”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卿羽唇角染上了些许好奇的笑意:“不知道,千汐姑娘师承何处?”
“我的棋艺是养父所授,不过,养父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回想起死于非命的养父母,千汐微垂的眸子有着瞬间的阴鸷。再次抬首之时,幽深的眸子里已毫无任何异样:“云兄的棋艺也非比一般,方才,我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
他果然如自己所猜想的一样,温润的表层下的他不仅精于算计,心思更是十分的缜密。
这样一个男子,又岂会是平凡之辈?
他在西煌的地位,一定是举足轻重的吧。
“千汐姑娘谦虚了。”瞟了眼桌边已经熟睡的紫蝶,卿羽轻笑出声,道:“经过刚才一番对弈,想必千汐姑娘也累了,你们先行休息一会儿,用膳之时我让人去叫你们。”
“好。”
淡淡的看着那欣长挺拔的身影走远,千汐瞟了眼熟睡的紫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清荷姑姑的仇还没报,魏彦也没能杀成,现在自己又欠了云卿羽的情。
她喜欢的是一个人的自由洒脱,为什么事实却总是一次次背道而驰?
扯着迷迷糊糊的紫蝶才刚回房不久,房门便被人敲响。千汐打开门,便看见门口处站着一个捧着整齐衣物的小丫头。
“姑娘,这是公子为两位姑娘定做的衣裳。”礼貌的将衣裳交到千汐手中,小丫头福了福身子,笑的甜美:“衣服已经交到姑娘手里了,奴婢告退。”
看着手中紫白两色的薄纱罗裙,千汐弯了弯唇,满是无奈。
这罗裙虽然漂亮,但是穿起来真的很不方便。男装虽然少了些女儿气,但是却舒服的多!
休闲的日子流逝的格外快速,一眨眼便过了十来天。又是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刻,漫天残阳红似血,万分妖娆,却夹杂着些许美丽的伤感。千汐靠在花园中的凉亭柱上,看着那小小的湖面怔怔出神。
有卿羽的上等疗伤丹药,还有这十来天的修养,蝶姐的内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她后背上的伤痕也早已恢复,只留下一道红色的疤痕。
卿羽还是没告诉她要帮什么忙,也没有告诉她具体时间。她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的目标已经被打乱,可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乱下去了。
尽早还完卿羽的恩情,她要继续她未完成的事!
“千汐,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温润的男声传入耳中,千汐微微侧首,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淡淡出声:“什么事?”
“今晚,我们便启程回西煌。”淡然的话语中染上微微的叹息,卿羽站在千汐身旁,也将视线投到了那湖面之上:“出了些意外,我要尽早赶回西煌。”
“回西煌?”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千汐心中浮出些许朦胧的可能性,面上染上歉意,语气却是百般的坚定:“你让我帮忙的想必不简单,估计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我曾发过誓,下山第一事情便是为娘亲报仇。我已经拖了很久,不想再继续拖下去了。”
“你带蝶姐先走吧。给我一个信物,了结了仇人,我自会去西煌找你。”微微叹息过后,璀璨的眸子定定的望向卿羽,无比的真挚:“虽然有些荒唐,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如果你能答应我暂时不要彦王的命,我便答应你。”
从那以后,她一次也未再问过自己有关报恩的内容。而他,也没有理由去问她的仇家来路。只是,彦王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死在她手里……
“我可以答应你。”
绯家,哪怕是多一天,她再也不会再让她们有机会过安逸的日子!至于魏彦,她一定不会轻易饶过!
“这个是我的玉佩,你处理完你的事情,拿着它去‘凤煌楼’找我。”将手心中的玉佩交到千汐手中,卿羽将一张用宣纸裹住的东西也交到了她的手中:“既然嫌女装麻烦,就换上人皮面具和男装吧。”
自己和那个人双双不在国内,那个老不死的家伙一定是打探到了什么风声,才敢如此的肆意妄为。那个老鬼一向反对相信流火的传说,如果让他知晓了千汐的身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而快之!
眼下西煌内乱暴动,如果让她此时与自己一同回西煌,只会给她徒增不必要的灾难。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对于她的为人,他多少也得了些了解。就让他赌一把,试着相信她!
“你转告一下你的朋友,我们入夜时分出发。”语毕,卿羽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凉亭,直直的消失在了走廊的转弯处。
看着那抹淡出视野里的欣长背影,千汐不由得轻轻蹙起了双眉。
如若将原因据实告诉紫蝶,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留在自己身边。她不会再让那次的事情再次上演了,就算要用强的,她也一定要让紫蝶先跟着卿羽先行离开!
“汐儿,你回来了!”千汐刚进屋,紫蝶便拉着她栽床边坐下,从床榻间拿出刚刚才绣好的手绢:“好多年没有碰过针线了,汐儿觉得这上面的字绣的如何?”
“嗯,很好看。”看着手绢右下角那娟秀的字体,千汐唇角有着清淡的暖丽笑意:“今天一整天没见你出来,就是为了绣这个?”
“以前我爹娘还在的时候,我和娘亲学过一段时间的刺绣。那时候,我娘总是说我天生是做绣女的料呢。”想起脑海里那张略带模糊却又无比慈祥的面孔,紫蝶唇边扬起幸福的笑意,将手绢放到了千汐的手中:“这个手绢,送你。”
“谢谢,我很喜欢。”将手绢收入衣袖内,千汐将视线投放到窗外,话语中染上点滴沉重:“蝶姐,今晚我们便要离开这里,随卿羽一同去西煌了。”
“啊?”伸懒腰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紫蝶看着一脸安静的千汐,语气里满是惊诧与不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要大晚上的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