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坏嘴的妮子,让你还要说!”恋绣那么柔婉的性子也让知画说的恼羞成怒了,扑过去就往她脸蛋上捏过去。
蒋婷笑哈哈的看着两个丫头笑闹,一边还在煽风点火:“恋绣加油,我也早就看知画那张巧嘴不顺眼了。什么事儿到她嘴里都能说出花儿来。人家张二哥哪里是望眼欲穿了,人家那是对着咱这窗帘子眉目传情呢。呵呵呵……”
恋绣转头来望着蒋婷,满脸羞恼,双目盈泪,两颊绯红,一张柔美的脸上更添了万种风情。蒋婷怕她真的恼了,急忙拉过她的手,说道:“哎呀,恋绣可别恼。是我和知画说得太过了些。那张二哥不过就多看了咱们这个方向几眼,可没像咱们说得那般。来来,姑娘我跟知画跟你赔不是了,你这副柔媚的样子若是让张二哥看了,我怕他会扑过来……”
知画原本正要装正经一点儿跟蒋婷一起跟向恋绣赔不是呢,哪料到蒋婷说到半截还是又与恋绣开起玩笑来。当即便笑得直不起腰来,任由恋绣又羞又恼的在她胳膊上轻掐了好几下。
恋绣脸上绯红欲滴,瞪着蒋婷道:“姑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是咱们府上正经的姑娘,还是老爷独女,说话做事都得规矩些才好啊。要是让人外人看了你这样子,岂不是会误会姑娘你是不好的女子了?要是姑娘你还这样,我就,我就……告诉老爷去。”
蒋婷与知画抱作一团咯咯笑了好一会儿后,才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对恋绣正正经经的一低头,说道:“恋绣姐姐教训的对。以后我再不敢这样笑话姐姐了,要不然恋绣姐姐若真豁出脸皮去跟爹爹告状,那我可要挨家法了。”
知画也忙跟着做样子:“恋绣姐姐可原谅妹妹吧,要是你真去告了老爷,那我一准儿的会被打死了。哎呀,都是我的错,先惹了这样的话头。姐姐可就可怜可怜我,千万不要去跟老爷告状啊。”
恋绣羞得再也坐不住,就要掀了帘子出去。蒋婷忙又一把抓住她:“恋绣,你现在这样出去可不行。你看看你现在这羞恼柔媚的样子,让别人看了可不行。好了好了,我们不笑你了。不就是咱们三个在一块儿吗?要是有外人在,我们一定不会这样胡闹的。知画,快点儿跟恋绣陪个罪,让她消消气。”
“奴婢可不敢让她赔罪,要不然回去还不知道她又怎么笑话奴婢呢。姑娘记得在外人面前可不要这样才好。奴婢能让姑娘取乐笑一笑,也是应该尽的本分。”恋绣扭头看着车帘子,脸上羞恼之意不减,显然心里是真的气上了。
好在这马车车壁挺厚,她们之前的调笑也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说的,外面只能听到她们叽叽喳喳的笑语声,却听不清她们都说了什么。否则的话,恋绣真就得羞得跑回家去了。
蒋婷和知画对视了一眼,知道恋绣是真的恼了,忙你一言我一语的认真向她陪起不是来。好歹在到了映月湖之前,将她劝好了。只是她脸上的羞意,却是一时半会儿的也难消下去了。
到了预定好的地方,蒋婷下了马车后,专门看了一眼那个张青岩,见他虽然情不自禁的连连看了恋绣几眼,却又在被她瞪了一眼后连忙低了头不敢乱瞄了,便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恋绣的。而恋绣的反应,显然也不是对他无意的。蒋婷这才真正放了心。她可是第一次给人当红娘,若是让两人结成一对怨偶,那罪过可就大了啊。
蒋婷收了心思,便又顺便扫了一眼其他跟来护卫的几个小厮,这才发现跟在张青岩后头的,竟也是认识的。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子,就是那个在西北时跟着蒋邕的大头兵,叫做赵喜的。蒋婷见了他不免觉得诧异,便对他问道:“赵喜,你怎么也在这儿?你不是当兵的吗?”
赵喜仍旧是一脸的欢喜摸样,不笑不说话:“回姑娘的话,当初你们回来时,我就想跟着大人一起来的。可是那时我还是守边防的兵,并不能随便就跟着大人来京城。后来,你们在这边安稳了,大人便求了望鸿关的王将军,将我要了来。哦,不光是我,还有十几个常跟着大人的兄弟,我们一起来的。”
蒋婷有些惊讶的继续问道:“那你们过来了,你们那边的父母家人怎么办啊?”
赵喜答道:“回姑娘,我们这些人,大都是些外地人,本家并不是西北的。而且,我们家里都没啥人了,都是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光棍,没亲人了。”
蒋婷诧异的看着笑得十分欢喜的赵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她只得笑了笑,点了点头便算了。
蒋婷先把疑惑按下,赵喜他们这件事,她要想知道的具体些,还得等回家后去问问老爹吧。
便在这时,一个正等在酒楼门外的孙家小厮过来了,问道:“敢问可是蒋家姑娘到了?”
蒋婷便点了点头。这小厮她也曾见过,之前她第一次跟着孙芸在御美斋出了那场闹剧之后,孙夫人便在孙芸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让几个小厮跟着。再有什么与掌柜的还有外面男子交往说话的事,就都由这些小厮来做了。她们俩倒是再也没经历过自己跟人抢座位的囧事了。
眼前这个小厮,就是经常跟着孙芸出来的一个,嘴巴很灵巧的十五六岁少年,也是如赵喜那样长了一张不笑也笑的喜兴样貌。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边的赵喜,果然觉得两人看起来很神似,便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说他俩长相相像,而是通身的喜庆气质很相似。
那小厮不明白为何蒋婷会笑,但看到蒋婷笑了,他便更加笑脸迎人了,同时恭敬的对蒋婷行了礼,言道:“蒋姑娘容禀,小的孙家负责跑腿传话的小厮,名叫林欢。咱家二姑娘刚才已经到了,正先去了雅间等着您的到来。二姑娘特命小的在这里等着,以便您来了好有人帮您引路。”
蒋婷听了他的话,更乐了。她家有个赵喜,孙家有个林欢,看着倒像是一对了。她强忍住了才没大笑出来,冲着林欢点了点头,示意知画递给他一个装了半两银子的小荷包,笑道:“如此有劳林小哥了。这几个跟着我过来的家人,也要劳烦小哥帮忙安置一下了。”
那林欢却推辞不受,脸上笑得更欢实了些:“多谢蒋姑娘赏赐,可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若接了您的赏,回去小的定然会被二姑娘训斥的,这可不敢接啊。”
蒋婷觉得这林欢真不错,反而更要赏了,便笑道:“你放心,这是我要赏你们喝小酒的,到时我去跟芸姐姐说,她定不会训你的。”
“这个,可真不能行啊……”那林欢为难的皱了眉头。可他虽然眉头皱成了一团,但脸上却还是笑的,让人看了着实可乐。
蒋婷看了觉得甚是好玩。以前她虽然也见过这小厮几次,可真没发现他这么好玩呢。想来是孙芸也觉得他人长得太喜兴,所以干脆让她也见识下吧。
蒋婷心中开心了,便一定要赏他了。她干脆从知画手里拿过了荷包,直接塞给了他,然后十分有气势的道:“这可是我亲手赏给你的,你可非得接着不行。好了,咱们这就进去吧,想必芸姐姐也该等着急了。”
那林欢无法推拒,只得欢天喜地的接了赏,欢颜笑语的一路引着蒋婷他们进了酒楼大门。
一路跟过来护卫的小厮们,也都跟着进了酒楼。至于他们骑来的马匹和马车,则都交给了酒楼里出来接引的小伙计,由他们和车夫牵赶着,经由酒楼旁边的偏门,送去后院专门的马棚里喂水和草料去了。
蒋婷进酒楼之前看了一眼大门顶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滨水居”三个字。那个“滨”字笔画繁杂,若非她这段时间很是下苦功学习了一番南唐古字,她估计都认不出那个“滨”字写的啥。这时,她又忍不住感叹了:果然无论古今,没文化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啊。否则出了门,她连个酒楼的门牌都不认识,多丢人啊!看来她以后还是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好。
他们一行人跟着小厮进了酒楼,却不往楼上走去,反而一路通过酒楼后门进了后院。蒋婷有些纳闷便问道:“咱们怎么到后面来了?”
那林欢不笑不说话:“回将姑娘话,这滨水居的观月阁,是靠着湖边建在后头的。您细看看,这院子里建的是苏城那边的园林风格,处处都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好风景。但要说起来,这店里景致最好,最难预定的地方,却还是观月阁那座三层小楼上的雅间儿。咱们家跟这间店的东家有些亲戚关系,因此二姑娘才能定到观月阁的雅间。好告蒋姑娘知晓,每年这个时候,映月湖的赛龙舟,可都是咱们京城里的一样大热闹!但映月湖周边三面环绕着小山丘,能建房建院子的地方并不多。是以即能享受清静风雅,又能看到热闹好景的地方,这湖边上就那么几处。而这间滨水居里的观月阁,可是称得上是其中之最呢。”
林欢显然为自家二姑娘能够有面子定到这观月阁的雅间,而感到十分自豪。蒋婷对京城的世家关系尚还不怎么了解,但却也能料想得到这间酒家后头的东家,必定也是有大来头的了。
她看眼前小厮说的起兴,便捧场的问道:“照你说来,这家滨水居就是这映月湖边上生意最好的酒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