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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附録

贵州左监军按察使临皋杨公墓志铭

万厯己亥二月逆酋杨应龙叛播三月上命子章抚黔有诏趋之黔予以夏五月至时黔中赤白囊如雨予屡告急上诏急遴监军往会予友杨义叔叅知粤西以入贺至燕廷推迁按察使监黔军冬十一月单骑入贵阳明年六月六日逆龙诛播平公深探虎穴劳囗〈谷九〉病笃不克与饮至请告予为代疏上俞之归归少间已复病革辛丑三月十八日卒讣至予为位哭已请恤上下部议迨今癸卯矣诸孤嘉正等筮冬十二月塟公嘉祚自状来乞铭呜呼子恶忍铭公邪又恶忍不铭公邪按状公讳寅秋字义叔号临皋始祖南唐虞部侍郎辂由华阴徙庐陵十三世景行举元进士厯官待制语具元史良吏传又三世太师文贞公士竒为明社稷臣文贞季子刑部司务公秫又四世为赠按察司佥事公绍祖娶萧氏封太宜人以嘉靖丁未九月九日生公公幼徇齐五岁日诵千言十岁通语孟易诗戴记丁巳督学王公宗沐校士西昌试公三经口诵手书亡一语盭王公曰瑚琏器也即以命目文立就王公益惊补弟子员辛酉佥宪公卒公忆庭训常对龛室课举子业一篇就恸而焚之室中已娶梁宜人攻苦食淡奉嫠母而自下帷发愤每试輙髙等督学邵公梦麟竒之补廪生癸酉举于乡甲戌成进士乙亥授东筦知县筦前令董公即今少司冦乐安公裕也治行循良以柔砥厉以濡木击筦大治民爱之如父公师董公意不尽绳其已事雷撃电扫骥捷矢疾以锄奸抑狂筦亦大治民爱之如爱董公辛巳诏行取公且俶装会度田令下筦人遮道泣留公留五阅月简髪数米寻壑经邱即海田在岛屿间破浪出渤溟尽核入版与筦人泣而别壬午授云南道御史先是南海商舶负官饷亡匿不偿主进者责之急株连千家更数年不解公悯之入台浃旬疏其状上下部议豁饷数万金脱株连者千人南海人向筦人曰杨公波及全粤筦之余也相与醵金祠公于筦已抗疏论太宰某倚大珰恣威福者六事上立罢太宰贵人侧目公坐是出为浙江按察司佥事督水利盐屯兼防倭四明三载奏最受恩纶如制丙戌迁贵州叅议分守新镇都匀荅干苖阿竒等刦掠屯堡公使孙道儒诱阿竒等斩之而令许榖拊阿旁诸苖荅干十三寨平抚臣萧公彦以闻上嘉劳赐金纪録戊子迁云南副使与叅将邓子龙提兵击丁改土夷普应春连战克之斩首三十五百有竒招降六千五百有竒获畜仗无筭遂斩应春荡丁改城洪本源抚臣以闻上嘉劳赐金币晋三品俸是时沐国某骄蹇凌轹诸监司公偶遇诸涂与之抗沐炰烋无状抚臣纠之诏褫沐冠服縳左右置诸法沐衔公次骨壬辰公挂计网调简人言沐为之祟也甲午补广西副使备兵左江左江五山獞韦元成招集诸峝獞冦贵县叅将白斯清战失利公奉督臣檄一鼔破之斩元成及其党覃公堂事闻上嘉劳赐金纪録乙未梁宜人卒于里公哀宜人又念太宜人倚门连牍乞罢三台弗许以入贺行是时前星未耀言路正僿公曰予家世受国恩谊之痛哭征之渐思是在今日矣会上留心髙祖成祖手札史局方搜求前代典故公辑文贞公家藏四朝列圣御札长叶短楮彚封以进乞付史馆采録因规时政疏略曰臣愚不识忌讳窃意法往代之圣训难法昭代之祖训易何者圣训空文无征祖训喘息相通也文皇不以谒见位次之细忘正名定分之虑今宜早建太子以定国本文皇不靳锡赉以褒荅谠言今宜优容戅直载辟言路仁皇不以头风剧病遣官代享今宜亲庙享永绥福履即左右之给使安能尽当圣意藉没之寄顿岂无扳累所望稍霁天威宏开法网销肘腋之意外免人心之动揺则仁皇鞭背连坐之刑罪报罢非哲轨乎方今南有残倭北有劲敌郡邑萧条所望延接大臣不时商决疏章奏之壅阁定盈庭之纷纭则章皇斋宫鱼水之交欢非芳躅乎后之视今犹今视昔皇上以千百万亿之帑藏遗子孙不若以百千万年之荣名遗子孙疏入不报还左江会交南黎莫二酋构兵各遣使叩关粤西边臣聚议筑舎公曰先太师援汉弃珠厓例赞章皇帝以畀黎氏久矣莫登庸逐黎为篡弑黎维潭逐莫为恢复今计毋拒黎欵毋斩莫祀俾西南生灵免于蹂躏其可也督臣疏闻上许之公受事下檄黎曰汝实负擅杀罪无赦其遵往事范身束组衔璧仰关请死檄莫曰安南土宇谁家故物既无卷土之期当思一枝之安其早引决以存线绪时莫窜龙州龙州土酋以兵翼莫而恐喝黎黎亦自惊疑恐中国诱而诛之议久莫决公排羣议先入受降城誓汉土师生得龙州子元璧置莫府而趣黎入关黎犹拥兵四万集关下公谈笑登昭徳台设龙幄麾维潭伏地膜拜谕之曰莫祀未可絶其栖以髙平毋相侵维潭唯唯而退督臣以闻上悦授维潭安南都綂使掌国事维潭遣使冯克寛等伏阙谢领勅印公遣吏李加正护之比还报维潭跽曰牺牲玉帛不敢干公宪请以百金劳加正愿公许之加正叱曰此言胡为至公所辱椽吏辱公请伏剑死黎将士相视而嘻克寛解衣衣加正背泣曰吾老矣华夷路隔亡复见子日其以此衣结来生縁加正亦泣掷衣去维潭就国上公书曰公之心事天地鬼神共知公之徳泽山河草木共戴有斐君子不可諠兮乃率通国臣耆祠公而题曰定交世烈之庙以绳武文贞云事竣上嘉劳赐白金文绮升爵一级左江父老亦鸠钱祠公邕州详萧太史云举颂亡何北陀獞首黄朝田等叛杀守备张茂功平乐昭平羽书日三五至督臣题剿贼檄公监军公阳抚多方误之阴指授诸将破贼斩贼渠九十有竒从贼四千六百有竒北陀偃革府江安堵事闻上宣捷告庙赐金纪録公定安南平府江威名大震粤西时抚臣戴公耀迁两广总督举公自代御史涂公宗浚举公开府天津逐倭东海俱不报庚子复以入贺至长安是时播贼已突飞练陷綦江声言分犯黔蜀上命遴羣臣中有才望者为蜀黔楚监军而黔被贼急上命公来监黔军公至黔语子章曰安与杨两羽也合之则轩飞分之不能抢榆公操纵疆臣兄弟囗〈谷九〉虑敝舌已贼冦乌江埶将絶江公曰此正用安日也安入播贼必舎黔而顾巢于是下令以大义责安时安驻沙溪缓急无可使者公左右贵福请行公壮之授符令从间道入水西营安陇兄弟举兵从沙溪向播应龙返兵与安战大水田破之自是四方兵始合屯囤下囤前天险即猿猱跳攀狂象搪揬无着足处安氏刋木薙草十余里据囤后自谓功在漏刻而官军必欲得之竟为飞语撼安安曰吾耕人飰吾葘人畬死不可公解之曰出云为雨起气为风地也地不自有而归之天曰天风天雨也虽然人亦孰不知风雨从地起也若迷不退功未必首而祸不旋踵安氏依公言撤兵去官军始合围破贼则公之功殊也贼平公乃以状上其略曰杨酋逆节滔天提封据险不下千里而遥而廹近黔省乌江河渡之间八十里而近我一投足即害地彼一鼔翼即压境兵分则众寡不敌不分则咽喉不守不进见为示怯进则苦于寡援方贼之并力一向阨我乌江河渡之师也人疑不释于安兵赖督抚军门审势决策震迭鼔舞安其心而作其气遂有大水田之捷首摧贼锋方两关之既克不守也人谓解严之后不复鼔行而西矣赖督抚军门征兵厉甲奨率新旧之兵决命贾勇载渡险关犹能执讯获丑从诸路深入贼阻方水西安兵之逺嫌拔营移屯也人谓安兵解而河渡之孤垒不得圜陈合围电击矣赖督抚军门焦劳主持以威信制夷命以轮攻申军令以悬赏励士心六月初五日黔兵得合川东綦南哨齐驱先登一鼔而夺凤凰嘴再鼔而克土城月城质明贼不战倒戈遂平凶逆捄万民之涂炭拓千里之封疆繄繇天授夫岂人谋公即归功于上让劳于诸将帅而公焦愁至亡寝飰坐是病又思太宜人切遂决意请告归而总督李公化龙序公功曰杨某才闳识定虑逺机沉拮据于兵食之间纾筹心为最苦纵横于战守之际决胜略更多竒提衡文武冲冒险难自大帅以至卒伍皆其指挥自出兵以至灭贼皆其筹筭相应超擢厚赉仍推廵抚以竟其施者亡几何公病少间日上太宜人食友弟贞叔独摰毎诵古人语吾之子岂与吾父之子同哉即病中一切饭饮惟贞叔视予遣使问疾犹手书娓娓语皮林善后二事亡何疾革贞叔泣祷于天少假寐梦公峩冠坐堂上一人膝行前举一枣为寿公颔之贞叔惊寤曰嘻速矣枣者束束也明日索笔书遗勅书已而逝讣至黔予哭之恸黔军民无不涕落者予乃捃摭公前后功次闻于朝语具疏中而柱史宋公兴祖痛公深特疏请恤略曰监军杨寅秋形神已化何心冀宠臣聴覩既真难没其劳方播贼狂逞黔迩虎穴时文臣错落晨星武将逡缩首鼠贵州岌岌殆矣寅秋单骑犯贼锋东坡直走贵阳与抚臣调募汉兵操纵土夷既督兵又理饷既治军又缮械旦夜手不停书口不停议料理月余全黔兵食始有头绪而贵筑人心赖以安东坡之危赖以解此始事之劳之功也大兵既集分道而进寅秋计河渡乌江逼近酋巢最为要冲乃择处其难提兵涉境两关并夺酋憾方深突出大犯身命濒危劲气不衰振兵再往时即武将且夺气销魂而不敢前步寅秋独提一旅驾驭安酋摉山夺路多所斩获直捣白田海龙此中事之劳之功也三省兵合险囤峭絶难攀而扼项笞背非后路不可乃安酋开山架合伐木穿岩得囤后地利据酋上游而必胜之画定寅秋鼔之而入也时三省各有分定矣屡攻不克议撤安兵而用其地利以求快于一举安费开凿之力而我一旦欲取之以为资安挟必胜之资而我一旦欲得之以取胜臣虑安酋未必遽出乃驱之则退寅秋谕之而出也臣闻之叹曰非杨监军阴阳操纵不能也寅秋继同刘綎李应祥军札于安营去播囤后城门不百步冲突必首及之百无一幸乃寅秋朝攻城援枹鼔之暮攻城援枹鼔之时践横尸时饮水血而志气益坚决逮六月五日黔粮偶不继士几不振寅秋东括西贷自炊饷之而士气始奋刘李二将两破城门促酋诘朝自缢寅秋殊大与有力此其终事之劳之功也归来饮至容色黎黑不能即席既入里门病日绵延竟至不起有臣若此国家不能尽得其用而俾之飱瘴触雾以死臣甚悼之有功若此生前不能少食其报而俾之弃母遗孤以亡职重伤之臣谓寅秋劳苦与四川监军张栋同栋劳苦疫疠感之重重则骤发而卒于军寅秋劳苦疫疠感之深深则缓发而卒于里其死事同其有功同议恤俱当从厚难以轩轾疏入上下部议或疑予与公肺腑请乞从厚已职方移验封议曰杨某鞠躬尽瘁矢志灭贼如鼔舞陇澄收白田坝之捷督率将吏成海龙囤之功其劳勚葢有足多者今督抚之序疏可稽贵阳之口碑具在彰彰在人耳目终难冺灭兹行间将士行且据例加恩矣生者俱荣而死者独缺非所以为公也生前屡效辛勤而死后卒从薄报非所以为劝也于是舆论始明坐蜀勘疏未到致稽恤典顾公一腔血在黔粤间岂觊此而后暝邪公得年仅五十有四所著有文集绥交録平播録若干巻元配梁宜人先公卒男四长嘉正邑廪生娶王隠君宗皥女仲嘉祚国子生娶王吴川令一俞女叔嘉祎国子生娶欧阳署丞文伦女季嘉福聘康观察梦相女女四长适习宗伯孔教次男以淳次适予季男孔陵三适予侄署丞道着次男常森四聘萧孝廉一杰次男士璨孙男三学恭学愚学愿孙女一诸孤以万厯癸卯十二月十五日奉公塟邑盘古山之原嗟夫公之才名勇烈敏若承蜩捷若转圜五官并用四通无迷在粤粤效在滇滇效在安南安南效在夜郎夜郎效辟之美金冶为剑戟试诸狗马试诸壊土都亡不可此非予之阿所好也粤西直指黄公尝曰义叔真边才涂直指公且特疏荐逐倭肩东事戴中丞公曽举以自代矣甫入黔而李总督宋柱史叹曰真监军比其卒也相国沈公贻书章曰杨监军沈毅有略足肩国家后来大事甫成一功遽归泉下痛惜何可言又曰巨才淹于短景周郎不永古今同慨则岂予私言哉虽然即予言公素犹千一也予与公同年为诸生予年十五公十一始谓公娴于文耳比后先成进士予守潮公令东官谓公考理烦事耳而恶知其谈孙吴书也即谈孙吴书犹谓其石田木釜耳而恶知其能灌能烹能割能殖简于行而谨于时若是宜也为柱史时弹一贵人十年后贵人里居败予服其智进文贞公家藏累朝宸翰付史馆而劝主上定震器薄帑藏亲庙享容戆直不惮逆鳞截尾言之予服其忠公才逸而性卞口天下事刺刺不休聴者忘勌忌者中憎公在黔大为人所媢而私子语曰予宁舌毋齿宁绳毋矢公佯若不闻可矣予服其譲人徒见公筑亭榭治园池意公厚藏公没而予读其遗勑诒四子堇堇耳犹清白吏子孙也宦四方宣力效劳例得祠名宦公定粤而祀于交南定黔而祀于罗施即天威径交趾铜柱何多逊焉平生不佞佛不谈元理而易箦之际条分缕析亡毫发错乱似不可却以危而惧以死者予然后喟然叹曰予知义叔晩也不与共忧患不知其才不观生死不知其定不睹所遗不知其廉今棺葢矣论定矣予是以铭铭曰杨起关西四世三公派衍庐陵五谥一宫猗与文贞社稷勲崇如星之辰如岳之嵩延及廉访雏凤翼龙英敏而修沈元而雄制铺于粤鲸徙畨禺主书于台隼避彤弓府江锄猺宜僚披胸交南可绥公仍厥封夜郎匪茹皮林益讧公来监军驰骤五戎有力如虎有望非熊作使罗施乗御冦风和辑沅渝饮平阳醲功竟滇黔威震巴賨贼归斧锧河洗戈銎破囤抽身轻舟短蓬亡何一疾遽罹于凶公形已逝公勋弥隆恢廓大度艰难孤忠魏征有謩韩亿得综国史家乘分荣交颂盘古之原郁郁葱葱祁连可像燕然可礲我铭于兹千古金墉

赐进士岀身通议大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勅廵抚贵州提督军务兼制湖北湖南川东等处地方眷友弟郭子章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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