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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海氏那兰字汇川清痴其号也先世为乌拉部长其高祖苏伯海率所部归我太祖高皇帝授都堂父马期累官都统以平滇功晋镇安将军守滇伯叔兄弟并后先登显秩山人初肄举子业非所好去继以镇安功予荫又不就其伯氏为之请补民部后库使檄下矣山人始知之复坚卧不肯起母太夫人怪之山人曰库使司帑藏岁丰入惧及焉逃死非逃富也太夫人贤听之遂布衣终其身山人冲远任真趣囊括一切了无容心遇佳客每亹亹谭再叩之则忘之矣杖笠有所如行辄遗之不觉也博古多识辨金石器往往而中酷嗜画当意则倾箧购之尝袭裘往吊所亲刘氏丧刘氏贫事不办山人济之解其裘归涂见未见书买之解其衣由是中寒疾乃夷然伏枕曰获多矣山人既不事生产家遂中落然衣食或不给而所好未或移臧获别有所之者听大司寇巢可托寄斋牧山居士图清格月坡并有别墅据佳胜每迟山人至辄林陬水涯相探索或篝灯命酒商榷所闻长安传之举以为仅事云山人中岁爱易水之雷溪筑大盋庵复自号雷溪居士大盋庵主晚入长安居委巷又颜其阁曰玉衡悬画四壁对之吟讽其诗矩矱古人而不胶于固断句尤冠绝一时声称藉甚王公贵游争欲识之而山人落落任放如故云乾隆九年三月卒年六十有七

孝僧传

孝僧者松安和尚也松安吴人姓某氏八岁时父母以罪谴松安育舅氏家既长业娶妻会其父母自谴所寄之书署曰自晡恢寄师得书号哭知其父母且在也然晡恢为何所徧讯无知者师曰晡恢当不在天上当极诣求之既决志苦无资既而计之曰乞食僧徒便于是弃家之灵隐薙发复再计曰袭其貌昧其律不可竟参学之五年登侍者而后曰可矣乃北以为五台近塞首造之无有知晡恢者折而东在所求之亦无知晡恢者将入都中涂觏一僧告之故僧曰余所亲为部吏试为师问之及至其所亲去迄无从知所谓晡恢者师悲泣不自胜它吏悯之为之稽故案得实盖其父母谴黑龙江为奴而晡恢者其省会也师喜即东至山海关关法无私出客师恳之七日卒不得出无可奈何循北而走值寺僧南人也示之曰此闲为某口樵采者许之幸而得越如其言果得出出而厯大茅山山巊冥郁山囗弗榛莽蓊翳夔虚虵虎叫啸左右而萑苻薮之行者非结队不敢入师独行彷皇无所寄宿食叩牧牛竖达一庵庵主愕眙曰何以能独至也翌日遣送之遂达中后所既渡辽水天苦寒冰雪剥肤师寓客车多徒步时遂染疾卧数十日稍可复力疾行又数十日而后达晡恢竟得其父母然血枯肉尽絫濒于死几不起于是人争异之赎其父母以金为之具产焉事定师乃归越数年复怆然曰生而不养非子也又复东侍父母誓终其身云

张翚传

张翚字羽军又字采书吴人年二十游京师授馆太史法保家法保者黠慧佻达貌修而衷辟家不訾慕大侠豪举又通时俗方言服官给事人以为敏翚度不可与处裁一岁辞归吴既而法保遣其党马雄走楚聚羣不逞将为乱而身应其内其庖人首其谋保亡奔雄适雄死众鸟兽散保无所归遂至吴投翚以夜造门闻翚方读赵歧传保喜曰免矣入告以情且曰乡固烈士目生今缚我唯命有所哀怜而蔽匿之亦唯命翚怆然曰君以穷蹙来翚不敢爱死顾有父兄在未敢骤许君也告兄立人立人请谒之父父方应粤东募翚遂走粤以告父曰若死无憾乎对曰愿之曰归当与兄阳争财求亲族分若户户分得不坐毋使乃兄共糜烂也翚归如父谋未几保事急踪迹且至吴翚谓保曰翚何足惜恐卒辱君奈何诚听翚计幸薙发为缁流庶几免保许之既而中悔计不果保有健儿多武力尝赍多金往来任外事事泄获保并逮翚备翚楚毒剥肤噬肉者七保伏诛翚竟系狱先是有黄复庵者以他事系黄善易翚旦夕与讲复凡六年得逭死戍关中翚既为徒愈益读书闲辄苦吟导凄惋又善琴尝考古说参己意所得辑音律纂要若干卷当事者闻之授之琴趣鼓之辞不能不可翚伏地泣曰厮也刑徒也实不敢亵先王之乐卒不鼓会秦民欲寿某太守构文多不惬或曰彼徒工为之竟用翚稿太守廉知之又义其人得免役家韦杜中方翚之戍秦也父已殁兄立人亦破产从翚西已而立人北之京遂去不知所之翚养嫂抚孤终其身祭必虚左而摄事焉丙戌秋将之耀州道卒

论曰法保悖上肆逆翚义不得逃其死掩贼为藏周有常刑矣然悯其穷蹙以匿之知难在前而不挤人于危亦长者之事乎初马宝之赴巿刑也法保适过而笑之曰丈夫举事恶得至此及保死竟与马宝同噫翚欲不死保又恶得之

杨成义传

杨成义者贵阳贵筑人寄籍大定之平远州任侠多力能击双铍成义未尝读书然喜娓娓道故实遂以说书名每当筵说西汉及宋岳鄂王事摇箑指画声情激昂又善说胜国靖难师父老闻之多泣曰旧闻也领君谈如目中事士之负气者多之与之游成义虽善说书然奉母居贫愈益无聊尝往来巴蜀闲既而之乌蒙刘总戎客之会苗猺内属当事束以汉法且厉遇之苗怒思有以逞乌蒙什伍之家给使令者皆苗苗阴相结克期约举火作乱于是鬻薪城中贱授不计直雍正八年八月刘适高会夜半难作内苗起外苗乘之城陷仓卒不可支刘自刃其室以十三岁孤付成义曰君可托其生孤刘夺门出成义负孤挥铍以从苗蹑之去城五六里刘马踬大溪中被杀成义负孤乱流去走三十里比曙前后皆阻敌无所复之成义泣谓孤曰负若而战必不免俱死无益若幸匿密箐中待我我请援来活若孤匿遂挺身出苗争搏之成义奋击大呼头颅肩臂负创六而竟得脱抵萛行九十里至毕节之大关遇我军军中人遥识之噪而呼曰杨某来矣成义至请援主军者辞以不得檄不可成义僵卧一夕黎明憪然起曰刘公子在我不可独出将复入所识者力阻之曰君既免再入必无幸矣而不念妻子如老母何成义曰许之矣不死无以报刘公按铍而反卒不得孤遂死之

论曰汪锜死敌僮而不殇以义贵也成义存孤不济而报之以死知所贵矣吴君士胜乡与成义善为予道其实嗟乎恶可以末技视杨子哉往闻柳敬亭亦着闻然技同而不类矣

李处士传

李处士名廷贡字淑慕民村其号也行五郎邪沂人貌敦朴屹然如断石操履贞固行意不惑父懋祖以楚衡永道摄粤西巡抚顺治六年何腾蛟围永州懋祖力守九月贡次兄廷赓前赴难疾战夬角楼不胜死食尽援绝城陷懋祖死之事闻赠中宪大夫光禄寺卿光禄之死也土人藁葬桂林郭贡闻难号哭即日西誓寻遗骨徒步抢攘闲濒死无所恤既至粤絫滴血卒得父骨负以归过武昌时贡从父荫祖制楚中闻之要之入不可强入之谓贡曰子诚孝然觅骨万里事未可知滴血俗验耳有如非是合葬奈何贡悟乃即马房山而葬之母佟氏卒贡及弟廷贵庐墓侧三年未尝须臾离弟贵死既葬矣贡一夕梦弟当复生亟启圹出尸抱之宿终夜乃复敛其独行类如此贡读书不应科第不与俗庆吊礼着白毡帽服土色布衣笑容不及面乡里严惮之尝有偷穴其壁贡觉之命家人起寘六肴所穴边偷惭感去至京师不苟寄宿食每主荫祖家事有不当意虽尊行辄面折之不省弈顾弈客曰此何为者客笑曰固非君之所知也贡怒面枰竟夕比晓与客弈连胜客由是终身不复弈嗟乎若处士者非所谓善人者耶不践迹亦不入于室迹其内行虽迂诞失中要之为圣贤所不弃者乎都统林隆者其族子也一旦自沂造其家曰叔老矣欲得死所死所无逾子家愿归死遂留居久之见林隆课灌花怒让之曰任国大臣乃事此邪拂衣去已而臧获归报曰芦沟遇五叔曰若主鄙不足死今归沂矣及再入都遂卒年七十有五葬良乡崇国庄嗟乎处士狐死首丘必正其终书曰考终命诗曰高朗令终死非其所贡不死其视生也为何如哉信乎贡之为善人也贡及廷贵皆不取无子廷赓娶彭氏赓战死彭事姑以孝闻守节六十年卒朝廷旌其闾

论曰仲尼云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若处士父子忠孝不兼尽矣乎光禄之忠廷赓先之处士之孝廷贵赞之乃彭以区区膬弱亦截然离立而似续焉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吁何和者之周也处士为予兄弟行光禄伯之葬武昌也处士岁时诣楚祭先大夫继制楚处士尝一至予及见之体殊清羸目火囗霍火囗霍如有光予虽少尝戒予曰好读书务持身谨严吾宗虽繁我所主者裁三人耳三人者荫祖伯及先大夫与林隆也

洪陔华传

洪正治字廷佐陔华其号也歙桂林里人曾祖故太常卿谥庄定公文衡庄定公生隐君嗣宪隐君生玉振玉振字叔俨晚自号成斋正治之父也遭世乱隐君避地昌化成斋君从日左右艰危中隐君殁乃奉母东迁于扬正治之生也高颧隆顶清扬在目成斋君顾而笑曰鹓雏也要非樊中物耳及长倜傥有干略机先而张虑多中成斋君力敦内行而以朴诚遇物正治济之以和家尚俭循古风然人有缓急拯之若不逮正治体之出纳当其意岁甲午歙饥成斋君赡桂林族正治广其惠复太常故宅隐君读书堂及里中旧费不赀正治多方画之事皆集正治年五十成斋君示微疾遂不起丧葬如礼不修夸毗人或訾议之而识者未尝不以为中节也成斋君晚举数子七十余复举二子至是存者裁三人正治爱之逾常分推田庐美好者予之曰先君子之爱子也缉太常遗藁及像曰先君子之志也处乡里以恭人以非礼干不校仆尝挟重赀亡一旦遇之阳不顾而逸之去曰先君子之教也以故郡人争啧啧嘉成斋君之仁而服正治之孝年六十有二卒成斋君尝曰吾歙人死必葬我徽比正治卒两氏皆反葬于徽正治择交审所从游者先渭裘张仰高宗人秋士三处士及青湘大涤子极而已善画兰工诗所著有华萍书屋集子七人烝烝秀出肇楙成雍正癸卯进士久通籍食报之隆必且称其德云论曰先大夫之持节三楚也成斋君尝以陔华见见则深器之曰克家之子也遂订二氏交后予四走江南北皆主陔华家见其父子志行如一敦厖而和时成斋君年八十余体丰下矫健善步寒不裘食肉尽一斤而陔华未五十且白首陔 【 陔:囗八兀王囗】 羸负孱骨所异者唯此耳旧传盛德之家有颍川陈氏荀氏今洪氏其庶几之

二陈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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