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兜了一圈,忽而瞥见夏誉宁的身影,不知怎的,闻君亦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夏誉宁也未找到苏水!
夏誉宁愤愤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离去。闻君亦吃了一惊,忙跟上前。却见夏誉宁往神医谷的方向赶去,莫不是苏水已经回了神医谷?
想着,闻君亦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习惯了不走正门,依旧从围墙翻身进去。
柳演听见有人进入院子的声音,心下微动,忙与予姯推门出来,见夏誉宁与闻君亦回来。
有些失望:“没有找到?”
夏誉宁朝屋子里瞧了眼,不甘心道:“柳老头,她真的没回来?”
柳演未说话,听予姯道:“少爷,苏姑娘真的没有回来啊。”
“该死的!”夏誉宁咒骂一声,转身又欲出去。却听得外面忽然传来很多人的声音,接着的脚步声,甚至还有火把传来的烟熏味儿。
众人一惊。
闻君亦跃上墙头看了眼,又翻身下来,拧起眉头道:“宁王的人。”
“宁王!”夏誉宁怒火丛生,握住长剑的手已是青筋累累。他恨他,可是又不得不感到庆幸,他能如此劳师动众,苏水定还是安全的。
柳演忙死死拉住夏誉宁,生怕他一个忍不住便冲了出去。
“柳老头,做什么?放开我!”夏誉宁回头,狠狠地吼着。
“臭小子,夜瑞洋想守株待兔几日便由着他去,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苏丫头不是傻子,不会回来自投罗网!”如今这样的形势,他是万万不会放他出去的。
夏誉宁知道柳演句句在理,可是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无法想象若再失去苏水他会怎么样。
甩手欲挣脱柳演的手,却忽然感觉浑身一软,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倒去。
“少爷!”予姯惊叫着。
闻君亦也吃惊地看着柳演,只见他从容地扶住夏誉宁,回身看向予姯,开口道:“带他回房。”
予姯才回神,忙点头,她亦知道,柳演口中的“房”,定指的是密室。
柳演暗自叹息一声,他如何不知道夏誉宁在乎苏水,可是他也是自私的人。两相权衡,他更愿意先保全夏誉宁的安危。
目光不自觉地探向最里面的那间房,容仪啊,当年他没有保护好她,今日,便不能再让夏誉宁再有任何危险。
“柳先生……”闻君亦忍不住开口唤他。
“啊。”柳演惊觉回神,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瓷瓶,交至闻君亦手上,开口道,“这个是那不明男子身上掉下的东西,若你找到了,便还给他。”
他是医者,只一闻便知道,那人定的长期离不开药物之身。叹一声,神医谷他们定是不敢回来,也不知道病发的时候,苏丫头可会乱了阵脚?
闻君亦将药收入怀中,看一眼昏迷的夏誉宁,毅然转身,却忽然又道:“柳先生,也许他醒来,会怪你。”语毕,他提起一口气,巧妙地避过外面宁王的侍卫,消失在夜幕中。
他不是夏誉宁,可是他也若他一般深深爱着苏水。所以他才了解,夏誉宁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安危与否,他在乎的,只是苏水,如此而已。
可是,他能够理解柳演。他们都有他们在乎的人,柳演也是如此。微微闭了眼,复而又睁开,除去了茫然之色,换上的,是一片坚定的色彩。
方才他们都在林子里找过,撇开宁王要抓住苏水的事实,他也该是派人仔细搜查过的,如此看来,苏水已经出了林子了。
心下一动,闻君亦掏出瓷瓶,置于鼻子便嗅了嗅,他虽不是大夫,可是药味儿还是闻得出的。柳演说是那男子身上的东西,看来他是病着。
不能回神医谷,那么他们只有进城了。
苏水与黎昕远两个人就那样躲在田沟里,一直待到天亮。
黎昕远休息了一晚上,感觉稍稍有了力气,气色却仍然不是很好,依旧的苍白的脸色,惹得苏水很是担忧。
就这般放任着他定是不行的,没有药在身上,昨日又如此滥用真气,苏水真不知道他究竟能支持多久。
朝四下看了看,没有见着宁王的人,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东方的天空渐渐地染上朝霞绚丽的色彩,大片大片的云彩宛若华丽无边的锦缎,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苏水站起身,伸手将黎昕远扶起来。
靠着她的身子,黎昕远忽然幽幽地道:“水儿,两次了。”
“什么?”苏水有些疑惑地抬眸瞧着他。
黎昕远却是浅浅地笑了,微微摇头。这个女子,真的很让他感动,所以他才会愿意用他的一切来护她。
两次了,她都不愿舍下他独自离去。
两次了,再没有因缘寂灭,留下的便是痴,缠轮回。
望着女子清秀的面容,黎昕远心底的莲花缓缓绽开,花香袅袅。如果这样的不离不弃叫做爱,那么他爱了。
她的爱,不在他身上,只是这些,他都不会计较。
所以他不会轻易说出口,守着,便已足够。
扶着他走了几步,感觉男子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苏水有些担心,侧脸问着:“可还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