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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刑政五治狱下(37)

高堰另建五坝说颐道堂集

陈文述

国家东河南河。分设督臣。而形势亦迥不相同。以南河论。入海之道在南河。则通塞所必筹也。漕运之道在南河。则蓄泄所当计也。不知南河之枢机不在河而在淮。频年河患孔亟。治河者斤斤于疏浚海口。加筑堤防。而不先于淮治之。是犹寇在门庭。而先清郊野。疾在咽喉。而先除壅滞。壅滞虽关膈之疾。郊野亦偪近之区。而以门庭与咽喉较之。势有缓急。则治有后先矣。淮水者。亦今日之门庭咽喉也。淮水之发源也。自胎簪桐柏兼汝颍淝濄濠池诸水。遥遥千余里。建瓴东下。云梯关入海之路。本淮故道。自河南徙而二渎争雄矣。然犹行不悖也。迩年黄强淮弱。清口一隅。淮水每有不能宣泄之时。是以全淮之水。尽于洪泽一湖。高堰者。洪湖屏翰也。故治淮者必于高堰加之意。然频年工改石。子堰加高。或请加厚大堤。或主另筹二坝。或主用碎石坦坡。以护堤根。或主加修束水坝。以防横决。治淮者亦极加意于高堰矣。而淮终不治者。则以高堰之蓄泄在五坝也。高堰者。非天生有此堰也。前人即东汉陈登爱敬塘旧基而增高者也。五坝者。亦非天生有此五坝也。前人即湖水应蓄之数。筑为坝基。以相节宣者也。其初湖面之水与坝底平。长一寸则泄一寸。长一尺则泄一尺。水无盛涨之患。人无启闭之劳。是以谓之滚水坝也。自黄日强。淮日弱。以黄济清之说兴。山天然诸。屡开不已。以致湖底淤而湖水日高。湖水高而堰不能不加高。堰日高而坝犹如故也。是以坝底与堤面相去县绝也。全湖之水束以堤。而五坝为漏。则倒灌之患生。而下游之灾重。于是五坝不得不议闭。一单堤。为数百万生灵所托命。一旦淮流盛涨。挟以风势。此非人力所可施也。一有不虞。则不特增下淤之灾。且将亘南北之道。非细故也。是以一遇盛涨。五坝又不得不议开。五坝坝底皆甃以石。其亦然。一坝之宽。几及百丈。其深数仞。其封闭也。中实以薪。后戗以土。其开也。一束之薪去而无不去。故他处之决口。宽仄浅深不一。而五坝之开。无不其深数仞。其宽百丈也。且初开之时。水势如飞瀑直下。跌塘势重。坝底无不坏之理。故一开之后必须重修。重修之费与筑新等。故开坝非善政也。夫盗决口岸。糜帑殃民。律法甚重。而五坝公然议开者。则以利害轻重相较。祸莫如轻。不得已而出此。非前人立法之未善。亦今昔形势不同也。然则必如何而后可。曰莫如加高坝底。然坝底之加高非易也。以近年形势度之。水缩之时。水面高于坝底者尚逾丈。冬令亦然。是坝底无干涸之日也。此而圈筑月坝。戽水施工。不特糜帑。且亦难于措手。是加高坝底之说势不行也。然则必如何而后可。曰。莫若另建五坝。夫五坝。非天生有此坝也。前人因形势利便而为之也。今形势之便极矣。语云弊不极不变法。今河工当极弊之日。正宜少议变法矣。另建五坝。于旧坝不必远也。附近于束水堆以内。酌湖水应蓄之数。以为坝底。如堰高二丈。湖水蓄至一丈三四尺。即可足用。则祇须于堤面去土五六尺。即为坝底。虑坝底高而堤力薄也。则先为宽计分数。远筑后戗。土用灰糯。石加铁鐍。然后急于顶水之地。深埋木桩。坚砌石面。出水既高。乘冬令水落。即可施工。工竣之后。如水未及坝。待其渐长。与底相平。任其泄。则终年无盛涨之虞。亦不致有干涸之患。若须多蓄。则或用土壅。或用料塞。启闭甚便。蓄泄随时。且石面之上。多凿石孔。竖立石椿木板。接续以便往来。推此意也。坝口不必宽至百丈也。坝数亦不必限以五也。夫如是。始可以收五坝之用。而不受五坝之害。

此二十年前从事河堧所作高堰尚完整故只议于束水堆内五坝相近处为之今高堰被风水掣卸应改筑处必多似宜乘此办理巨工之际统全堤分作二十坝均匀建置泄水之地低洼者弃之勿与水争地民产则查明豁其额征之粮高阜者听之不使聚筑一处庶堤身不致吃重而下游亦不致偏受顶冲似亦数世之利不可失之机会也

河口筑堤设说颐道堂集

陈文述

五坝既另建。则蓄泄之宜。人操其枋。淮水固不致横决矣。而频年河底淤高。设淮黄涨。河口仍有倒灌之虞。是犹门庭之寇远。而郊野方兴。咽喉之疾除。而壅滞未去也。可奈何。曰此则又当于河口筹之。上年复建磨盘埽。河水业已七分敌黄。三分济运。然水势相平。始见其效。而不可以例黄水盛涨之时也。近年于盛夏闭御黄坝。所以御黄水使不阑入。计固得矣。而淮水尽注洪湖。是以十分之水入运河。运河不能容也。分注下河。下河亦不及泄也。是犹围穷寇于绝地。而不窜逸之路。则疾之势成。袪积疾于四肢。而不用化解之方。则肿溃之患大。非计之万全者也。可奈何。曰此当就筑坝之说而变通之。清黄交汇之处。本有二坝。束清坝以蓄清水。使不外泄。御黄坝以御黄水。使不得入。然此于冬令水落行之。且仍数丈口门。以利往来。粮艘盛行。则全行拆卸矣。桃伏秋三汛。固不闻堵闭也。而倒灌之患。每即在三汛骤涨之时。然则奈何。曰。莫若河口筑堤设为宜。堤筑御黄束清。有旧形也。酌其中而卜基焉。预筹桩石。多集人夫。于粮艘回空之后。冬令水缩之时。二坝堵。涸出干地。就其形势之便。择其土之坚实者。筑宽堤一道。收分务准高堰之数。中设座者十。密桩巨石。互相钩钤。门不必宽也。期于足容粮艘往来。中凿以坎。闭以坚木。淮涨则全开可也。否则择刷黄之得势者开焉。黄涨则全闭可也。粮艘往来。则黄涨而亦开。随开随闭。不致有倒灌之虞也。而再于御黄坝外筑一挑水坝。挑河溜使过北岸。比及折回。已越过河口而东。而河口之堤乃固。夫如是。是为治淮以治河。而不空言治河。是为以人治河。而不受制于河。而后可以言治河。

宿迁骆马湖坝说

张伯行

治水之法。大者泄之。小者蓄之。黄河。水之至大者也。故祇宜泄不宜蓄。今又增以骆马湖之水。又焉得而不为害乎。故予谓竹络坝宜闭也。或曰。黄河沙重。借湖水以刷之。不然。则黄河恐淤矣。予曰。宿迁以上之黄河。果谁为刷之乎。而何以不闻其遂淤也。岂不淤宿迁以上之黄河。而独淤宿迁以下之黄河乎。其不足信也明矣。或曰。中河水小。借黄河以济运也。予曰。宿迁以上之中河。初无借于黄河之水。而何以亦足济运也。况宿迁以下之中河。又有骆马湖水以助之乎。岂宿迁以上之中河。不借黄水以济运。而宿迁以下之中河。必借黄水以济运乎。又予之所不能解也。且黄河之水。滔滔而来。势不可遏。顾可使骆马湖之水助黄为虐乎。故宜闭之。使黄河少此一水。即少此一水之害矣。或曰。黄河之沙。全借清水以刷。今使清水不入黄河。则宿迁以下二百里之黄河。不虑淤乎。予曰。借清水以刷黄河。理或有之。独是宿迁以下之黄河虑淤。而宿迁以上之黄河。独不虑淤乎。宿迁以下之黄河。借湖水以刷之而不淤。宿迁以上之黄河。果谁为刷之。而何以卒不闻其淤也。且遥遥数千里之黄河。数百年以来。何以不闻其偶然或淤也。此固不待辨而自明者也。或曰往时湖水涸时。中河水小。仍借黄水济运。今而闭之。倘中河水小。粮船何以遄行乎。予曰。现有李经邦闸在。倘虑不足以济运。则于此闸之上下。再建一闸。使两闸之水。入中河。岂犹不足以济运乎。或曰。湖水大长时。仍有竹络坝口以泄入黄河。今为闭之。倘湖水大长。中河不虞泛滥乎。予曰。于锡成澄泓桥之上下。多开减坝。使由高山头入盐河下海。又于其下中河两岸。多开涵洞。北岸引水入预备河。南岸将土塘河挖成。引水入其中。两岸仍多穿沟渠。使中河南北。尽成水田。又于遥堤之下。多建涵洞。使预备河之水有余则从涵洞泄出遥堤之外。使入盐河下海。而中河之水。自不至泛滥矣。且将骆马湖边。多开引河。使水大之时。由西宁桥河下海。则湖水亦不至甚大矣。

第一百〇六章 工政七河防六

治河要语

丁恺曾

堤工篇

凡土之性。高者坚。下者涣。坚者老。虽冲荡而凝以结。涣者反是。而浮沙漫散。因水而扬。故筑堤者度势急也。度势之道。探以水平。高下攸别。而标以识之。墩以封之。斯起伏审。筑堤之道有颠有基。无过瘠亦无过肿。凡水之势。浮者震荡而有力。颠过瘠则不可禁也。而肿之则土厚。风日不能入。脉内发而牵引剥也。如瘠其基。所凭既薄。迭而上之。必愈峭。必愈危。而可立见。故肿无嫌以为固。夫基无定而颠有凭。道在先定其颠。而下递增之。递增之法。以六尺为率。堤高丈者。其颠宜丈之三。以六尺加之。至基而得九。此所谓六收法也。由此以推。凡地下尺者。堤高必加尺以取平。而基必加六尺可知也。如是则相势递加。虽数十百里地势不齐。而堤之高低如一可知也。堤如一。则波涛汹涌而一束于堤。无此盈彼缩可知也。岂有旁溢哉。

凡堤之名五。有缕有遥有越有格有戗。临河曰缕。远河曰遥。薄而为重门曰越。越分内外。因时制宜也。河有变迁。于遥越中预筑以捍曰格。溜荡堤基。于后牮附。可卷埽。可防渗。总谓之戗。凡此五者。堤之异名也。缕堤之法。外垣内险。外不坦则登者艰。内不险则下埽也碍而无力。如如坡。既且平。四二收分。人许许而升。埽阁阁而落。斯缕之善也。遥堤之形。若斧若鞍。内外平收。必坚且稳。虽蹴踏不颓。

凡筑堤之事。官惮烦则役惜力。何也。役任其全。则多土而少硪。土多者硪力不胜。硪少者土气仍疏。硪不胜则上急而下散。土气疏则或蛰或冒。其究也。上土以无着而陷。故土可委于役。而硪不可委于役。此之不可不知也。

凡筑堤之事。底必薄其土。土薄遇硪。铁石斯坚。准是加工。层迭相乘。而脉发无患。此不可不知也。

凡筑堤之事。工之不能不分于夫役者。势也。夫役之各分为界者。情也。以夫役之众。有别界之心。两界之际。彼此交诿。事毕而合之。补缀有痕。虽丝发皆隙。强加硪力。又震发前筑。激湍砅冲。豁然开矣。此又不可不知也。

地性不同。为土为沙。土者粘。沙者散。多沙之堤。风扬之。雨坍之。既剥既削。必卑必薄。虽臻人工。未为美善。故辇土无畏远。封盖无过薄。勿俭半尺。硪数四。此沙堤之固也。

凡平地数经人迹。外结皮。联以新土。若粉傅然。草之芊眠。其根如织。遽覆新壤。必抗不入。待腐而隙生焉。上下割判。此大患也。故硪旧土者。欲其龃龉成齿。与生者交也。土勿块者。恐其珑而不附也。铲草木者。防内间也。择润土者。恐其燥而抵硪。又恐逐水成隙也。虚土寸之八。可实寸之五。硪必三加而后定。从是迭加。固如铸矣。然后播以卉种。叶丝披如蓑。根蟠结如甲。如蓑则惊风骤雨不濡也。如甲则飞沫溅瀑不穿也。

凡增高培厚。能合一乎。旧堤可附。能勿捍乎。故逸者。劳之占也。旧者。新之媒也。法当视如平地而筑之。则不远焉。行硪同也。铲草树同也。切坡成。各广尺。犬牙制伏。新旧吐吞。旧颠寸有奇。覆以新土而筑之。而高之则补接化。其不裂者以此。

堤漏篇

水潦暴涨。惊涛如捣。隙者绽。罅者漏。可臆也。水势未平。绽漏何寻。强筑强补者祸必渥。必探水情。必度地势。视堤脚之地。内低外一二尺。而堤外水没止二三尺者。水势犹小。如附以土。人少艰成。人众损堤。智者忌之。拦以月堤。闭其气也。弰接大堤。以为密也。长或二十丈。或三十丈。其基寻巅半尺。以为固也。水勿使伸脊。勿听昂首。月堤水满内外相抵则气不泄。气不泄则水平。无冲触堤土之患。然后徐自月堤两端。实土为戗。则大堤虽隙而巩。此内杜也。内较外低过寻。堤外水没过五六尺者。其力猛。其势大。毋急而邀之。毋刚而制之。飞运囗草。利在柔。外择坦坢。利在远。草铺坦坢至数十丈。草土相间。齐水后已。土遇草而水。遇土而止。刚以柔济。母以子死。夫然后漏可断也。夫役往来。践草行堤。勿伤坦坢。斯浮坪可保而不虑冲荡。此外杜也。

有覆釜者。有塞絮者。皆相其萦漩。泅其大小。徐塞故絮。或覆之釜。绕土成井。出水实土。复椓杙埽由井外。必密必周。世既知之。但小渗可杜。大险难济。夫水浸堤坡。埽工下陷。明险可防。患在井穿。在獾洞。串水内汇。埽台外整。材暗撤。埽密移。冻块搘撑。囗囗珑。卒遇异涨。瓦计日解也。塞以絮。数塞必陷。覆以釜。数覆必坍。更众手分拏。众足蹂躏。浮坪去。涌泉出。沕潏潡射。莫复救矣。譬肠胃内腐。外创暴发。不内补而外敷也。噫。

或曰内外杜良矣。堤隙勿问诸。曰彼急法耳。水势逢涌。强筑未可已。豫道但塞。宜囗且轻。忌刚且重。柔毛婵引渣浊。喜附水。入沙停如弥斯缝囗轻之利也。外入触隔。内漂无情。翘搁攻挤。冲以致溃。刚重之害也。善治者。目水之懈。扪堤之隙。由进水埽侧。椓杙必密。以便襄。锹其裂堤必尽。以求实。勿入以土。以免演。多实软草必顺埽。以取坚。虚埽实抱。以土周之。内三外七。登登其筑。故漏绝而激波不射。此谓患后之豫。

窃料一字列埽。而中砅击为门。则上下无附。激掀安穷。补缀不慎。疑长疑短。新埽摇摇。故埽圾圾。非道也。故补无急也。在先椓杙故埽而探其缺。暗桩搘乎块石囗平夫后相两端为式。以准新埽。斜正协。长短宜。坎坎其力。殖殖落之。如锢矣。故短者。洞也。长者。偃月也。埆者。鱼之潜也。补者恒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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