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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附:身若微尘

一旦有一件事你是永远不能接受它发生的,这件事就是你生命中最大的威协。常修无常,得佛安慰。我所说出的,大部分现在都还做不到;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如此提醒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忘却我曾经向往的目标。有人评论你,不要觉得他评论的是你。事实上他是在和你分享他对你的感觉。你是你的,他的感觉是他的,你怎么能要求别人的东西跟你的东西,一模一样呢?因果有二,一是外在因果,即由言行导致的客观结果;二是内在因果,即由言行逐步造就的生命品质。努力行善付出的人们,请不要抱怨命运没有给你足够的回馈,而忽视了内在生命已然呈现的庄严。

反思总是容易的,愤青总是容易的,反动颠覆甚至都不难。难的是,怀着巨大的不可抑止的热爱去癫狂。我怀疑没有爱过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有资格对世界表示不满。你为了曾经付出的十年而放不下他,我可以理解;可你也要为了未来的几十年而放过自己啊,我的姐妹。我坚持表达,同时,我也坚持倾听。我坚持我的观点与立场,同时,我也坚持不去改变你的观点与立场。如果你想要改变观点,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独处需要智慧,也增长智慧;独行需要勇气,也增长勇气;陪伴那些无法独处亦不敢独行的人,需要慈悲,也增长慈悲。

孩子,一定啊,一定要找到那一个能让你的心懒下来的人,从此不再剑拔弩张左右奔突;也一定啊,一定要找到那一个能让你的心精进起来的人,从此万水千山世世生生。有时候会很自豪地觉得,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你卑微。于是自由。是什么,令本该壮美的生命凝滞,令本来空阔的心灵狭隘?是什么,令我们甚至不敢承认我们曾经如此美好过?离开再久再远,都不应忘失那一张本来面目,因为除了那一个,我们什么都不是。如果一些人的苦难,为世界增加了深度和分量,那就应该有另外一些人站出来,抚平这个世界,让世界重新轻松起来。如果我们不能成为这两种人之一,起码应该感恩这两种人的存在。

我知道,我看得见,听得到,每一天,就在我的身边,充满了苦难与不公,充满了压迫与扭曲。小小小小的我现在能做的只是,保持清醒,坚持正直,努力善良。愿人心喜乐,国土平安。我悲悯你,不是因为你的弱小,而是因为你的刚强。刚强如你,我的孩子,你将如何在这嶙峋的世间,不受伤?现在开始不较真,不纠结,不拧巴,愿自己开心;从今往后不悲伤,不畏惧,不放弃,给别人快乐。有的人,不是不想原谅,而是没有能力原谅;不是不想安忍,而是没有能力安忍;不是不想放下,而是没有能力放下;不是不想爱,而是没有能力爱。所以对于缺乏正面能量的人,不应嫌憎、不应怨恨,如果无法帮助他们改变,起码应该悲悯并祝福他们。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过客成为过去,路人回到路上,请不要惊慌不要忧伤,只需要说一声:早安啊无常!遇事可以怯懦,但是不可以冷漠。怯懦可能是因为你没有主持正义的能力,但是冷漠意味着你已经没有了,善恶的标准。不要以为人人都有“他心通”,如果不张开你的嘴巴真诚地去沟通,不懂就是不懂。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在乎你的名衔,成败,毁誉;不会在乎你的年龄,容貌,身姿;不会在乎你的顺从和你的狂放。真正在乎你的人,在乎的,是你。

所谓严于律己就是:坚持你认为对的;所谓宽以待人就是:允许他不听你的。不是因为我们聪明而机灵,恰恰是因为我们愚蠢而傲慢,才会从一个片面看到事物的全部。了知并承认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有限的心的投射,才是智慧的开始,也是慈悲的方式。愿我对自己的无知足够坦诚。越是最亲的人,越是无法改变,因为他们在期待你为他们而改变。常有人需要建议,说一句让自己显得很聪明的话容易,却不容易说出真正对别人有利益的话,不如先聆听;常有人提意见,回一句显得别人很愚蠢的话容易,却不容易道出真正让自己能警醒的话,不如先沉默。

这个城市,是一个深深的江湖,许多人于其中相遇,许多人于其中相忘。它也许没想过让谁留下,却真的让很多人,回不去了。不要以为自己有了“他心通”,以为自己谁都懂,与其粗暴地臆测与评价他人行为背后的动机,不如努力相信,世界表面上的单纯。有时候我们需要很坚强,才能护持自己的柔软心地;有时候我们需要很无情才能守候自己真正想要的爱情。不能让他们恐吓你怜悯你动摇你,尊重自己内心的声音,你不是光棍,你只是赤子。你会幸福,很幸福。我们失去的其实远比我们以为的要少——之所以老觉得失去,是因为我们总是习惯于将“没得到”当成是“已失去”。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失去了一个妄想出来的可能性罢了。

游行人间,不是因为我勇敢。游行人间,是因为相信,你一直在身旁。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如此热爱表达?突然有点想念那些沉默的日子——满腹的话语和一脸的似笑非笑。如果有人因为你的一个片面,就认定了你的全部,你不必去竭力向他证明你自己——轻易就把你认定的人,其实对你的其他面向根本就不好奇。有的人,你一直以为他是狗尾巴草,随缘随性,简单而快乐。突然发觉他其实是一株墨色的含羞草,心一但感到被侵犯,一缩,便冷峻了起来,越是伸手去抚慰,越是紧紧地不愿打开。但其实我们都只不过是风中的蒲公英,一期一会,谁也来不及伤害谁,何必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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