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折腾几日后,我的神经开始变的紧张了,晚上尽量不自己在家,能不回就不回,能去朋友那就去找朋友,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数日里脑子都不自觉出现声音或是画面。也跟哥们提起过,他们笑我说:你丫是不是耳朵得重听了。
我能体会到那绝对不是重听之类的幻象,只要午夜我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总是在入睡的前期就会被这女人的哭声吵醒,声音不大,却一直持续,想问问她到底为何事,开门却又声像全无。无奈之下,我只好找老辈请教,老人家让我把门口的椅子拿走,再找三根针装在红纸包里,放在褥子下。不过老人家也提醒我,这是无奈之举,这样会把她赶走,但会伤了她,让她怨气更重。那也没办法,让她去楼道里哭吧,至少别在我边上叽歪。我依照此法,果然好使,从放上起,晚上就在没听到过哭声。
三日后我想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于是掀开褥子把红纸包拿了出来,打开纸包,里面的针却不见了,我反复的找遍了四周,也没有针的影子,我只是怕针掉到床上什么地方会扎到自己。也许真是她拿走了那三根针,在阴间修行,成为赫赫有名的地下飞针女侠。
我想我可能快要疯了,欣楠离开我的日子漫长的是一辈子。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2002年4月,冬季的尾巴,转眼已经开春,万物渐渐复苏,气温在回暖,百花凋落,我的桃花却意外的眷顾在这个季节。
生命中的一个电话,改变了我今后的所有生活和追求。
19
其实那一天是我一生中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一切都来的毫无征兆,毫无苗头,毫无迹象,太尼玛正常了,我正坐在房间的地上找东西,电话响了。
我常规式的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呼吸声,我并没有在意,隔了两秒钟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地声音:喂……我是欣楠。
我当时就像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我整个人都傻在哪里,其实不用听到后面那句我是欣楠,就单单从那个喂的声音里我就听出那个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知道她是谁,是欣楠,是我的欣楠,那个声音仍是那么熟悉,声线早就清晰的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我还是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接出下一句话。神经质的只能尴尬地:哦!
欣楠却大方地问我:最近还好吗?
好吗?我应该怎么回答?我说好吗还是不好呢,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欣楠在电话那头热情洋溢地:我不在的日子又惹事了吧。
我的泪水差点要奔涌而出,你们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我那一刻的感受,这是我有生以来记忆最清楚的一次我的感受,那种欣喜若狂那种手足无措那种爱不能自已的感觉,我觉得我那时候就是个傻B,而且是天字第一号的。
我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笑了笑。
欣楠又继续说:后天是我生日,你能来吗?
我犹豫了一下:后天?我记得是3号呀。
“嗯,是3号……后天就提前过了。”
“好,我去。”我的大脑不允许犹豫,干脆的答应了。
“那后天我在给你打电话。”从她的声音听的出来,她也很紧张,但是也充满了开心,我对欣楠太了解了,甚至能从她的呼吸中听到她的喜怒哀乐。
我有点不舍得挂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的顺了一句:好吧。
挂了电话,我心神不定,欣楠的声音,短短几句话,甚至没有太多的寒暄,我的魂儿好像已经没了。我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切这么突然,都来不及高兴。
其实我很明白为什么欣楠会叫我去,这不明摆着还喜欢我吗,想到这我笑了。
春天真是个复苏的季节。
在等待的这两天时间里我就像傻了一样,做哪里天天的看着表,尼玛,时间像是定在那里了,太慢了,我傻傻地盯着闹钟,手痒痒地总想把指针拨快一些,期盼着时间能够过的快些,你说人就是这么奇怪,当我现在写这一切的时候,我觉得时间过的真快,转眼我都是而立之年的为人父,而那时候却天天期盼着日子过快些快些。
等待的日子,我哪里都不去,就呆在家里,回想着和欣楠的点点滴滴,想起一个有意思的事儿,那也是一个春天,春天尼玛总是那么躁动和难安,那时候我和欣楠如胶似漆,只要有时间就坐着公交可着北京城遛达,毫无目标,就是两个人呆在一起,就感觉全世界都要燃烧了。
那天也是欣楠生日,我们听说鼓楼新开了一家店,我带她去玩儿,坐车上两人还卿卿我我,当然那时候再过分也不会像现在的年轻人坐个地铁还恨不得坐对方腿上呢,那时候我们最过分也就是坐在一起偷偷的窃窃私语,坐到好像是地安门还是哪一站了,欣楠捅咕我,我说干吗啊,欣楠那眼睛示意我,我抬头一看,一个老头站在我们边,别看我们混混,礼貌还是有的,我站起来给老头让座,欣楠干脆也起来了和我站一起,老头头发都花白了,但是嗓子倍儿亮,说谢谢,年轻人真懂礼物,还祝福我们天长地久。
我当时觉得老头儿说的这句话,让我受用,天长地久,多好。
老头儿听不出口音来,但是我肯定他不是北京人,因为我们让座的原因,他跟我们多说了两句,说自己是个导演,上海人,来北京十多年了,还说是因为当初京剧进京什么的来的北京,是被调来北京云云,当时导演演员什么的还没现在这么火,但是坐公交的导演我还真没见过,我当时也是没事儿干,就逗他,我说导演也没车啥的还坐公交啊。
老头儿说不是每个导演都是大胡子的。
哈哈,我和欣楠都笑了,觉得老头人挺慈祥,不像个骗子,也就信了,反正我也不要去做演员。
老头非要留我个电话,那时候我还没手机,我就给他留个扣机,他说看我形象不错以后说不定可以找我演电视剧什么的,当时的我已经身经百战,对这种骗术早已无所谓,就说好啊好,你一定要捧红我。
老头儿也识趣说捧红是不可能,倒是可以串串戏什么的,还非说我像什么日本演员什么木村拓哉什么的,我当时也心情好,就听他扯淡呗。
我说那您姓什么呀?
老头说自己姓吴,然后说了名字,当时也没有百度什么的那么搜索的功能,我也没去搜过他,反正就当他是真的吧。
吴老头有一个最牛逼的功能,让我在以后的江湖中真是受用,就是丫不管说什么都倍儿真,说的那些话不管是真假,你慢慢都会信他是真的,也就是一站地儿不到,就把我侃用了,他的精力特别充沛,滔滔不绝,你根本感受不到他是60多岁的一个老头儿,然后说自己曾经是唱戏的,京剧,这个是你们北京的剧种,也是国粹,然后给我普及了什么梅兰芳马连良荀慧生等等,什么是四大名旦,什么是四大须生,说的我一愣一愣的。
欣楠更是听得入神,觉得老爷子真是博学多才。
吴老头说自己曾经家世显赫后来遇到了四人帮自己如何如何遭遇,后来被调来北京等等,住在陶然亭,现在在筹备一部电视剧什么的。
我那时候一直就质疑我说这导演混的也忒惨了,连个车啥都没有。
吴老头给我解释说自己现在这个项目还在运作,也不是那么顺利,为了让我相信还给我掏出名片看,那时候名片这种东西并不是很盛行,看他的名片倒是很牛逼的样子,然后我就把名片收了,后来发现名片上的电话是公用电话,不过你要真打电话过去,还真能找到他,你看看那时候的导演混的真是挺惨的,他要是年轻点我都恨不得拉着他入伙跟我干,干什么导演啊,混的这么悲凉。
吴老头跟我们聊的还挺投缘,要下车了还依依不舍的样子,但是我至今都没搞清楚当他下车的时候,忽然怎么跟我借的钱,这个细节我是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就特佩服丫跟一个陌生人都不到1个小时,就跟人借钱,而更傻B的是,我居然真的给他借了钱,当时我身上有些小钱,我伸手就给他借了大概3、4百的样子,吴老头下车的时候,说一定会还我。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先用着。我当时真可能是被他洗脑了。
后来他走了,我也下了车,在车底下凉风一吹我TM清醒了,我怎么那么傻B就把钱借给了一个陌生人呢,我说欣楠你怎么也不知道拦住啊。
欣楠更是菩萨心肠,说看人家挺可怜,就是骗子也应该借他,你看都那么大岁数了,就是做骗子也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