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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金史》(2)

史家评论:海陵的智力足以拒绝劝谏,言谈足以掩盖罪恶。想做皇帝便杀了原来的皇帝,想讨伐他国便杀了自己的母亲,想夺别人的妻子便叫她杀自己的丈夫。三纲都没有了,怎能谈论其它。以至于屠灭宗族,铲除忠良,妇姑姊妹尽纳入宫做他的嫔御。使天下后世称无道的君主便以海陵为首。

3.昭德皇后舍身成仁——《金史·后妃传》节选

昭德皇后姓乌林答,她的祖先居住在海罗伊河,后来与金朝结为姻亲。乌林答氏聪明机敏,孝顺仁慈,仪态端庄,在父母家时,宗族的人都敬重她。嫁给金世宗完颜雍后,事奉公婆孝顺谨慎,治家井井有条,很合于妇道。

有一次,完颜雍的父亲伐宋的时候得到了一条白玉带,是宋朝皇帝用过的宝物。完颜雍的父亲去世后,这条玉带落在了完颜雍的手里。乌林答氏对丈夫说:“这种东西不是我们家可以用的,应该把它献给皇帝。”完颜雍觉得她说得很对,于是就献给了金熙宗,得到了金熙宗皇后的赞赏。

金熙宗晚年的时候经常喝酒发怒,动不动就杀害宗室大臣,但从来没有猜忌过完颜雍,这全是那条玉带的功劳。

海陵王完颜亮篡位后,对宗室也非常猜忌,杀了几百个宗室。为了自保,乌林答氏劝完颜雍多多进献奇珍异宝来取悦完颜亮。于是完颜雍搜罗了很多罕见的宝贝,比如原属辽的骨睹犀佩刀、吐鹊良玉茶器之类,把它们都献给了完颜亮。完颜亮很高兴,认为完颜雍害怕自己,不会造反,从此对他的猜忌之心少了很多。

乌林答氏一点都不妒忌,为了完颜雍能够多生儿子,她常常为他选择婢妾,即使自己生了儿子后也还是这样。一次乌林答氏生病了,完颜雍在床边日夜照料,几天都不曾离开一步。乌林答氏说:“大王对我太好了,知道的人说你在照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装病来得到你的专宠呢。”又说道:“做妻子的最重要的职责是端正家风,我只担心自己的德行不够,不能料理好家事,怎么能学那些妃妾一心只为自己打算呢?”

完颜亮早就听说乌林答氏年轻貌美,一直对她垂涎三尺,于是趁完颜雍在济南时,就要求让乌林答氏进宫。乌林答氏想如果身死济南,海陵王必定会杀死完颜雍,只有遵奉诏令,离开济南再死,这样完颜雍才可以免祸。

于是乌林答氏对金世宗说:“我会自己尽力,不可牵累大王。”召来王府臣仆张仅言,告谕他说:‘你是大王的心腹。替我向东岳祷告,我不会对不起大王,让皇天后土明察我的心。”又召来家人对他们说:“我从当年为妻到今天,不曾见大王做过连道的事。现在宗室常常受到猜疑,都是因为奴仆居心不良,怨恨主人,诬陷主人罢了。你们都是先国王时的旧人,应当念旧恩,不要别有用心。谁要违背我这些话,我死后在阴间看得到你们的所作所为。”众人都流泪痛哭。

乌林答氏走后,完颜亮派来护送她的人知道她一定不肯就范,担心她会寻短见,对她严加看护。走到离京城还有70里的时候,人们见她一路上不吵不闹,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认为她可能不害怕见到完颜亮,都放松了警惕。乌林答氏很快就得到了机会,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自尽了。完颜亮怀疑是完颜雍教她这么做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心里对完颜雍还是很不满意。

完颜雍得知妻子自尽的消息后悲痛欲绝,但又不敢声张,只好把尸体草草埋葬。等到他即位后,追封乌林答氏为昭德皇后,下令隆重改葬。金世宗对皇后的侄子天锡说:“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和皇后订了亲。你的祖父把我抱在他的膝盖上说:‘我有7个女婿,你这个我年纪最小的女婿一定能光耀我家门楣。’现在我当了皇帝,你祖父的话终于应验了,可惜皇后却再也看不到了。”

乌林答氏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太子生了儿子后,金世宗非常高兴,他对太子说:“你终于有了嫡传的继承人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这都是皇后给你留下的阴德啊!”太子过生日的时候,金世宗出席了生日宴会。酒喝得正高兴的时候,乌林答氏生的女儿豫国公主站起来跳舞,金世宗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死去的妻子,伤心地流下了眼泪。他说:“这个孩子的母亲昭德皇后,她尽妻子的责任尽到了极点。我之所以不再立皇后,就是因为考虑到她的德行现在没有人能比得上。”

金世宗死后,大臣们将皇后和他合葬在一起。后来有人上奏说阿骨打的谥号里有昭德二字,所以乌林答氏谥号应该改一下,于是改谥号为明德皇后,不过习惯上仍称她为昭德皇后。

史家评论:后代不讲究妇学,以美丽的容颜相推崇,以花言巧语相倾陷,炫耀才能以买恩,阿谀奉迎以固宠。因此悼平皇后牵制熙宗,结果被熙宗所杀;海陵王为所宠爱的宫女所蛊惑,几乎使金国灭亡;章宗元妃李氏擅宠害政,结果使整个宗族覆灭。唉,能不引以为戒吗!

4.完颜秉德拥立海陵王——《金史·逆臣传》节选

完颜秉德本名乙丰,开始担任西南路招讨使,后来又改任汴京留守。他母亲去世时离职了一段时间,但丧期未满就被起用为兵部尚书,又被授予参知政事。

皇统八年,朝中官员们纷纷议论,打算迁移辽阳渤海人屯住燕城以南,完颜秉德与左司郎中三合也参与商讨这事。近侍高寿星也被列入迁移的名单中,寿星就向悼皇后诉说委屈,悼皇后把这事禀告熙宗,熙宗大怒,棒打了完颜秉德并杀了三合。

这时,熙宗在位的时间已很长,悼皇后干预政事,而继位人还没选定,熙宗没有依托,心中不平静,屡杀皇族,打骂大臣。而完颜秉德因挨打的缘故对皇帝怀怨在心,就和唐括辩、乌带等人策划废熙宗另立新君。

乌带把他们的谋划告诉海陵王,这样一来,海陵王就和完颜秉德策划杀熙宗。皇统九年十二月九日,完颜秉德就和唐括辩、乌带、忽土、阿里出虎、大兴国、李老僧、海陵王的妹夫特厮,把熙宗杀死在寝殿。

其实,完颜秉德最初的想法也不是拥立海陵王,但是杀了熙宗后,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忽土侍候海陵王登上御座,完颜秉德等也只好下拜高呼万岁。

海陵王即位后,任完颜秉德为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帅,封萧王,赐给铁券,赏给钱二千万、绢一千匹、马牛各三百、羊三千只,恩宠无比。但是过了一些年,完颜秉德又因为一些事情被乌带诬告,完颜亮就将完颜秉德贬出京城。当时完颜秉德正告假在家,海陵王火速召他,限十天内上路。

后来完颜亮还是不放心,想除掉太宗诸子,连同完颜秉德一起杀掉,这是因为完颜秉德首倡废旧立新的大计,当杀了熙宗后没有马上劝海陵王即位,所以海陵王对他怀恨在心。

乌带趁机说完颜秉德有和宗本一起谋反的事情,他说:“最近完颜秉德曾在宗本家饮酒,海州刺史子忠说,完颜秉德有福相,面貌和宋太祖相似,完颜秉德笑得前俯后仰地领受了他的话。我妻子说,完颜秉德的妻子曾指责陛下,出言都不恭顺。当完颜秉德和宗本相别时,指责得特别厉害,并且说天道有归属。完颜秉德还召见刑部侍郎漫独,问他说:‘以前曾说的那件公事,你大致还记得吧?’漫独说:‘这掉脑袋的事怎可当众就讲?’如前面所说,完颜秉德叛逆的罪状就很明白了。”海陵王派使者到行台就地处决完颜秉德,把前任行台参知政事蛊盐苔赞谋也一起杀掉。

赞谋的妻子是完颜秉德的乳母。先前,赞谋和前任行台左丞温敦思忠同在行台,思忠贪财不知满足,赞谋鄙视他,于是产生隔阂,所以思忠趁这次机会同时诬告了赞谋和他的儿子,杀害了他们。赞谋不肯跪着受刑,执刑人就让他站着而勒死了他。海陵王把赞谋的家财和奴婢全赐给了思忠。

完颜秉德和乌带怨恨过深,完颜秉德死后乌带又同时杀了他的弟弟特里、钆里及宗翰的子孙,死者达三十多人。

史家评论:金国九位君主,被杀的有三人,而预谋杀帝的有十人。熙宗被杀,只有大兴国一人由世宗公布他的罪行并砍死在思陵之旁。其余秉德、唐括辩等六人,都因另外的罪名被杀。金国的政治混乱到如此地步,想使国家不灭亡,办得到吗?

<后人评价>

《金史》在二十四史中虽谈不上是上乘之作,不能与《史记》、《汉书》、《三国志》等比美。但是,在元末所修三史中却是最好的一部。

《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

《金史》的志书内容比较详细,共有三十九卷,占全书的三分之一弱。其中的《河渠志》、《兵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五种写得不错,能反映出金朝社会的基本特征。

元人之于此书,经营已久,与宋、辽二史取办仓猝者不同,故首尾完密,条例整齐,约而不疏。——《四库全书总目》

金史核事最详,文笔亦极老洁,迥出宋、元二史之上。——赵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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