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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天仙女下凡尘

仙根由来的传说

仙根由来的传说,在民间有很多不同的版本流传。经收集整理,有“九天仙女下凡尘、御赐将士化土佛、观音行善、孔明封赠、高僧成佛”等五个传说。从中,可见仙根的文化积淀之深厚。

(一)风调雨顺

在数千年前,今天的永康坝人烟还很稀少,只有散落着的几个稀稀疏疏的村寨,其中一个叫米米寨,30多户人家全都是傣族,寨子四周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大龙竹、凤尾竹、金竹、芭蕉丛,寨子中央有一株千年大叶榕树。它的枝叶覆盖如一把巨大无比的绿伞,绿伞下地面平整,其上铺着薄薄的一层细沙。细雨绵绵时节,傣家青年男女在大青树下避雨;炎炎夏日,傣家老人三五成群地在大青树下乘凉、聊天;夜晚,傣家姑娘小伙在大青树下打歌、跳摆、对歌;逢年过节,傣家人穿上自织自缝的新装,在大青树下打秋、丢包、谈情说爱。

起初的时候,永康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粮食满仓、猪羊满厩、牛马成群,傣家人生活得太平安宁、丰衣足食,米米寨过着“夜不闭户,道不拾遗”的日子。

傣家人男女老少都非常勤劳。平时,老年人在家料理家务,有的纺线、织布、缝衣,有的破竹篾编箩筐、制桌凳;小伙子、大姑娘们下地做活,播种、薅锄、收割;小孩子们吆喝着牛羊上山放牧,手甩羊鞭,口唱山歌。经常可以听得到牧人唱的《放羊小调》从河边山岗随风飘来:

正月放羊正月正,放羊小娃就起身。

放出大羊朝前走,放出小羊朝后跟。

五月放羊是端阳,菖蒲药酒配雄黄。

大白糯米包粽子,围坐草地把新尝。

八月放羊月儿圆,月饼水果供青天。

全家围着篾桌坐,月饼酥软心里甜。

腊月放羊是年终,杀猪宰羊迎新春。

寨头寨尾年猪叫,新酒荤菜献祖宗。

临近大青树有一人家,老小4口,父母年纪都已60多岁,姐姐叫大妹,已出嫁到邻近汉族寨子,小两口勤劳朴实,把新家操持得井井有条,不愁吃穿,共同抚养着一个刚满岁的小胖娃。小两口常常带些傣家人喜欢的礼品回家看望父母。姐姐出嫁后,家务琐事全都由弟弟岩散料理,岩散刚满20岁,他是一个老实忠厚的年青人,他早出晚归按节令种玉米、栽稻谷、采青茶。由于年年风调雨顺,庄稼该浇灌时有清清的沟水,从不受干旱的困扰。岩散的父亲说,从他记事起几十年,永康坝没有遭遇过暴雨、洪水的灾害。老天爷似乎如岩散的心愿一样,庄稼需要阳光时,暖融融的太阳就照在坝子里,庄稼需要湿润时,天空就飘洒下丝丝细雨。所以,岩散家的庄稼像米米寨所有傣家人的庄稼一样,年年增产,岁岁丰收。

农闲季节,岩散就扛上锄头在房前屋后空地上种果木、蔬菜,真是果树满园、菜蔬鲜嫩。岩散每天收工回家,都要割上一挑绿叶或青草,绿叶切细喂猪,青草喂牛羊。做完这些活计后,爹妈做的热气腾腾、味道可口的菜饭就摆上篾桌,一家三口围坐在篾桌边,慢慢品味,闲话家常,其乐融融。

傍晚,岩散的父亲就精神抖擞地挎起三弦,岩散带上芦笙,老妈跟在后面,来到大青树下,融入到人群里,围着熊熊的火塘打起歌、跳起摆来。于是,箫声、芦笙声、三弦声、铓锣声、象角鼓声、对歌声、笑谈声、和唱声萦绕着大青树,回荡在米米寨,响彻永康坝的夜空。

米米寨的傣家人并不都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亲密似姊妹兄弟一般,尊老爱幼,互帮互助,和睦如一个大家庭,从没听说过谁跟谁红过脸、吵过架,老年人常在火塘边喝茶、饮酒,年青人有时上山打野味,有时下永康河捉鱼,所获猎物见者有份,从不争多嫌少。米米寨傣家人的生活,就像东晋诗人陶渊明笔下《桃花源记》中所描述的场景那样美好。

米米寨的傣家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是供佛爷,二是祭龙潭。

米米寨西侧有一间缅寺,寺里住着长老、佛爷和十几个身披黄袈裟的小和尚。寺庙为圆顶,以茅草作瓦、栗树作柱子,远远看去显得十分巍峨壮观,庙里供着佛像,常年烛光不熄,香火不断,时时可以听得到和尚诵经声。寺前有一块坪地,坪地正中高高地竖立着一根木杆,木杆上悬挂着各色经幡,微风拂过,经幡轻轻摇摆。这是傣家人的圣地,是他们祈求平安之所,是他们精神寄托的殿堂,每逢傣家的堆沙节、开门节和关门节,米米寨人无论男女老少一齐出动,手捧各类供品,脱去鞋子走进缅寺,在佛像桌上摆上供品,点燃蜡烛,恭恭敬敬地下跪,静听佛爷诵经。他们认为由于他们的虔诚,感动西天的释迦牟尼,得到佛祖的保佑,才有今天这样风调雨顺的好年成。

米米傣家寨子背后,苍松翠柏,杂草丛生,在一石崖下喷涌出一股清澈见底的泉水,四季不浑浊不断流,除足够傣家人人畜饮水之用外,还足够浇灌庄稼,傣家人说这是他们的幸福之源,是延续生命之水。这片树林他们喊做穑林,没有护林人,但米米寨人从不砍一棵树,不掐一根草。傣家人代代相传,说这股清泉是从一个黑龙口中喷涌出来的,他们不忘黑龙的大恩大德,每年傣历正月,全寨人由老人牵头,杀猪宰羊,一起来到龙洞前祭祀,请“神婆”跳神,口诵黑龙恩德,然后,全寨人在龙潭边摆上荤菜,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场面十分隆重热闹。

(二)旱魔横行

过了两年,岩散还未婚配。就在这一年三四月间,不知从哪个地方闯来了一个旱魔,它模样像条蟒蛇,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忽而爬行,忽而站立行走,忽而穿梭于黑云密雾之间。见过旱魔的傣家人都骇得胆颤心惊,躲进竹楼不敢出来。他们忧虑恐惧,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故。

一天,旱魔爬到后山龙洞口厉声叫骂:“黑龙小子,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给老子滚蛋!”黑龙闻声而出说道:“我是保这里的百姓风调雨顺的,并且一直就栖居在这里,你凭什么要我滚蛋?”旱魔张开利齿说道:“你是我的死对头,你送水我造旱,我活着你必须死。趁早给老子滚开。”旱魔步步逼进,挑起了与黑龙的搏斗,开始时黑龙奋力抵抗,又有傣家人敲锣打鼓,高声呐喊,为黑龙助威,经过一场天昏地暗地搏斗,黑龙终因气衰立竭,无力坚持而败下阵来,它全身伤痕累累,鲜血把溪水都染红了。而旱魔身强力壮,斗法高超,斗得黑龙狼狈不堪地向东逃去。从此,再也见不到黑龙的踪影。

于是,旱魔霸占了永康坝。

从此,龙洞清泉断流了,沟里的鱼虾死光了。六、七月间,天空聚集起团团黑云,傣家人盼着黑云会给他们带来一场雨水,等待栽种。谁知狠毒的旱魔施起法术,张开大口,吹出了一股恶风,顷刻间,黑云散尽,太阳火辣辣地向大地投射着热浪。到了“夏至忙忙,点火栽秧”的季节,傣家人来到永康河边,准备戽水播种,又谁知河床暴露,河里的细沙烫脚,鹅卵石似刚从窑里取出来的石灰石块,灼得人手上起泡,稻田、水沟裂缝纵横。

这一年米米寨傣家人的地里没长出一株苗,田里没栽下一丛秧,小春更不用提了,往年绿茵茵的春野如今一片灰黄枯焦,看不见一丝生气。旱灾一步步逼近永康坝,傣家人一步步走向饥渴,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岩散家粮食积存不少,三年五载都吃不完,但找不到水煮米。开头几个月,他扛起龙竹筒到永康河边的深潭里取水,勉强让两位老人解渴,煮饭供养老人,但几个月后,米米寨人找遍了永康河,再深的潭里也寻不到一滴水了。岩散约了十多个年轻人带上铁锄,到河里挖掘深井,起初,总算刨出水来,但全米米寨人靠这小汪小汪的水又能维持几天呢?他们为了活命仍然日夜不停地往地层深处挖掘,三丈五丈甚至十丈,渗出的水仅供奄奄一息的老弱妇孺解渴,直到挖到几十丈深再也渗不出水来了。

米米寨傣家人,只好请求佛爷诵经祷告求雨,但饥渴得有气无力的长老、佛爷张口念不出声来,一个个在缅寺里跪在佛前默默祷告,望佛祖开恩。傣家人又杀猪宰羊,献“三牲”、烧香、燃纸钱,面向苍天,老老少少一起下跪,哭天嚎地地请求老天爷开眼,望玉帝命令龙王降雨。他们白天盼,夜里盼,总是盼不到一滴雨水落下来。最终,他们都绝望了,依旧忍受着旱魔的肆虐和烈日的灼烤。

不多长时间,旱魔越来越凶残,永康坝变成死气沉沉的一片枯黄,连山坡上深箐里的那些常榕树,也变得枝枯叶落。圈里的禽畜先后渴死了不少。少数身强力壮的人携儿带女逃往外地,也不知是死是活。多数老弱和幼儿纷纷饥渴死去。勉强活下来的青壮年,喉咙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岩散的姐姐下落不明,岩散的父亲在“口渴,口渴”的呻吟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岩散把架子猪杀了,用猪血给老母亲解渴。猪血喝完后,又砍下芭蕉杆,让老母亲舔食芭蕉杆渗出的水分。孝子岩散想尽一切办法要让老母亲活下来。

米米寨大青树的叶子落光了,白天它已遮不了荫,夜里也听不到打歌、跳摆声,连鸡鸣狗叫声也全都消失了。米米傣家寨像死一般的沉寂。

(三)勇斗旱魔

话说就在这个时候,观音菩萨驱云驾雾路过永康坝,探知旱魔横行,饿尸遍地,牲畜绝迹,顿起怜悯恻隐之心。就将此种惨状向玉帝报告。玉帝就降旨命令七仙女下凡探听虚实,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怕仙女们斗不过旱魔,特将一根捆魔绳交到七仙女大姐的手中,并向她口授机密。

七仙女降落云头来到米米寨,向气息奄奄的岩散和他的母亲了解实情,岩散把旱魔的恶行有气无力地向七位仙女细细讲述。七仙女又走村串寨,所闻惨不忍听,所见惨不忍睹,怜悯与同情之心让她们流泪伤心,对旱魔恨之入骨,决心降服旱魔,解救傣家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几天后,她们终于找到了旱魔藏匿的洞穴。七位仙女在洞穴前齐声命令:“万恶的旱魔,快快出来伏罪!”

旱魔爬出洞穴,圆睁凶光剌目的大眼,张开血盆大口,轻蔑地嘻嘻一笑:“你们几个弱女子,还想跟老子斗法,太不自量力了”。

大姐严肃地说:“旱魔,玉皇大帝派我们来降服你,你赶快自缚手脚,规规矩矩认罪去吧。”

旱魔鼻子一哼说:“玉帝派你们,是来做我老婆,让我享用的。”

二姐说:“我们是仙体玉身,哪能容你玷污!”

旱魔逼近一步,伸出魔爪说:“你们七个姑娘做我老婆,我嫌太多,应付不过来。我只要那个(指着五妹)最漂亮最乖巧的做我的夫人,你乐意吗?哈哈。”

五妹受辱,万分恼怒,大声喊道:“姐妹们,别跟这个魔鬼斗嘴,大家一起动手,活捉旱魔。押解上天庭,请玉帝治罪。”

七位仙女一起同心协力、密切配合、齐心奋战、拳打脚踢、越战越勇,把旱魔围在中间,前攻后袭,只打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太阳无光。几个回合下来,未分胜负。狡猾凶悍的旱魔,巧施法术,左挡右掸,忙于招架。大姐自感七个姐妹一时难以制服旱魔,叫一声“旱魔,为时已晚,明日再战。”带着六位妹妹拂袖而去。旱魔哈哈大笑三声,也不追赶,退回洞穴。

七仙女回到米米寨,那些饥渴的灾民,步履蹒跚地集中到大青树下迎接,问长问短,深怕制服不了旱魔。有一位年长的老人说:“我们虽然没力气和你们并肩斗旱魔,但我们可以呐喊助威啊。”

第二天,旱魔得意洋洋地找上门来,在大青树坪掌与七位仙女厮杀搏斗。米米寨的乡亲们有的舞棒、有的挥刀,有的擂象脚鼓,有的敲铓锣,有的大声叫骂“杀死旱魔”、“勒死旱魔”,惊天动地的喊声,让旱魔心惊胆战,刀光剑影的场面让旱魔顾此失彼。但它仍不认输,自以为七仙女不是它的对手,它伸出魔爪,摆动尾巴,横冲直闯,有时它高踞悬岩反击,有时腾空跃起,口吐烟瘴,厉声狂吼:“你们这几个不识好歹的摆夷,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吼声刚落,旱魔张开魔爪一连打死了五个参战的青年人。但众仙女毕竟不是凡人。她们法术高强,心怀为民除害的志向,更有众乡亲助阵,越战越勇,从早晨战到太阳西斜时,也不觉疲倦。旱魔见久战难胜七仙女,就忽一闪身,跳出包围圈,准备养精蓄锐,留等明日再战。大姐见状,解下腰间系着的捆魔绳,向旱魔扔去。捆魔绳闪着金光,似从天而降,紧追旱魔不放。大姐口中念念有词,捆魔绳早把旱魔套住,把旱魔捆个结结实实,让他动弹不得,倒在地上打滚翻腾,叫喊:“饶命,饶命……”众乡亲冲上前去,有的用刀砍,有的用削尖的竹杆戳,有的用石头砸,有的说:“我要挖出旱魔的心瞧瞧,看它的心有多黑。”待大姐收起捆魔绳之后,旱魔早已僵死在地上。乡亲们七手八脚抱了一些枯枝败叶堆到旱摩身上,五妹举起火把扔在枯枝败叶上面,眨眼间,熊熊烈焰冲得比大青树还高。烧得旱魔尸体滋滋地响。夜幕降临时,旱魔已化成一堆灰。

乡亲们忍住哭泣,揩干眼泪,把那五位跟旱魔搏斗而牺牲的年轻人的遗体,抬到山坡挖坑埋葬。

(四)重建家园

米米寨傣家在饥渴死亡线上挣扎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亲自参与了七仙女斗旱魔的战斗,亲眼目睹了旱魔被缚焚尸的全过程,无不兴奋欣喜,拍手称快,他们打起精神,面带笑容,以感激之情,簇拥着七仙女走进寨中,把她们安顿在一处人去房空的竹楼上。众乡亲有的眼泪巴沙,声音嘶哑,有的因失去亲人而悲痛欲绝,他们七嘴八舌地向七仙女诉说苦情,有的请七仙女找回黑龙,让傣家人有水喝;有的请七仙女为她们求雨;有的请七仙女为他们治病……七仙女为傣家人遭灾而痛心,为傣家人的殷殷期望而深感重任在肩。她们以温言暧语对百姓百般安慰,要乡亲们树立起重建家园的信心。

第二天,七仙女或分头攀山越岭寻觅,或驾起祥云观看,经过五天的寻踪觅迹,行程数千里,终于找到了黑龙,在七仙女的殷切期望中,黑龙乐意跟随七仙女返回米米寨后山龙洞定居,坚守为米米寨人供水的职责。从此,后山龙洞内又象先前一样日夜涌流出一股泉水,千年不断,为傣家人的繁衍生息,发展生产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七仙女拜访了西海龙王,向龙王陈述滇西的严重旱情而造成人亡畜死、草木枯焦、鸟兽绝迹的惨状。龙王大为感动,立刻命令鱼将虾兵汲海水洒向灾区。春耕到来之际,一场春雨适时而降,旱灾彻底解除,从此,整个滇西年年雨水充沛,山溪潺潺,河水哗哗,满山遍地的树木抽枝长叶,野草青青,山花绽放,四顾永康坝绿茵覆盖,春意盎然,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米米寨老老小小把七仙女当作救命恩人,千言万语,表不尽感激之情。七仙女中的大姐对乡亲们讲:“降服旱魔,争来风调雨顺的日子,仅仅走出了第一步。我们七姊妹有责任继续帮助乡亲们治好疾病,重建家园,恢复生产,共同把米米寨建设成人间的天堂。”

七位仙女忙碌了一天,回到住地吃过饭后,大姐说:“我们七姊妹组成一个单独的小家庭,时间长了,就会与老乡们疏远隔膜,听不到他们的心里话,体察不到他们的疾苦。”为了和乡亲们保持亲密关系,大姐把六个妹妹分成三个小组——大姐二姐住进村头刀家,三姐四姐住进寨脚景家,六妹七妹住进村南金家,唯有小五妹要求单独一人住进岩散家。

七位仙女,白天和乡亲们到田间撒播栽秧,晚上和乡亲们在绿荫覆盖的大青树下打歌、跳摆。慢慢地与傣家人融为一体。她们习惯了吃傣家饮食,穿着也与傣家妇女一样,上身穿雪白的大襟无领窄袖短衫,下身搭配上长及脚面的黑裙子,头上裹白色或青色的包头。有时还穿船形绣花鞋,戴银手镯,坠银耳环。此外,她们还学会傣语、傣文、学会打歌、跳摆,作对子,唱山歌。她们遵从傣家的风俗习惯,与傣家人同过堆沙节、开门节、关门节,和傣家人的相处如水乳交融、亲密无间。

(五)喜结良缘

进住岩散家的小五妹,是一位活泼开朗、聪明伶俐、性格爽直的仙女,她替岩散母亲治好眼疾,让老人家重见光明;医好风湿,让老人家行动如常,料理一切家务琐事,老人高兴得眉开眼笑。农忙季节,小五妹陪着岩散下田栽秧,到地里栽种包谷。有空时,她就织布,或编傣家挎包,她心灵手巧,凡傣家姑娘会做的针线活,她看一眼就会。

岩散既有忠厚的外表,也有聪慧的心灵,又初识汉字,既能讲傣语又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他母亲生病时,他找草药为老人蒸洗双眼,泡洗双脚,凡好吃的东西都要先孝敬母亲,还经常替母亲洗净衣物。岩散的这些行为,一一被小五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钦佩岩散高尚的孝心和勤劳善良的品性,多次当面夸奖岩散是一个大孝子,内心深处渐渐萌生爱慕之情。

岩散的聪慧让米米寨的小伙子、小姑娘佩服的赞不绝口,打歌、跳摆场上的吹拉弹唱和抬脚摆手的路数他样样熟练,而且舞姿优美,还能即兴对歌,许多姑娘都是岩散对歌的手下败将。

腊月间,一个姓金的傣族小伙与山腰寨的一个汉族姑娘结婚,把新娘迎进家那晚上,在大青树旁组织了一场热闹非凡的打歌,一来为新婚夫妇祝贺,二来庆祝降服旱魔后第一个丰收年。所以,前来打歌的人特别多,挤满了打歌场,其中汉族姑娘小伙也不少,个个欣喜,人人欢笑。众人抬脚甩手踏着竹箫、芦笙、三弦合奏的节拍起舞转圈。七仙女也加入了打歌队伍的行列。

打歌场上传出了年轻小伙作对子声:“左脚抬抬右脚抬,小妹打歌赶快来。感激仙女降旱魔,五谷丰收迎新年。”

众人的目光全都瞄向那个作对子的年轻人,大家一眼认出是米米寨的岩散,这个附近几寨乡亲都公认的作对子能手。

岩散唱罢,没有人和声,不甘认输的姑娘们都急了,你推我挪,想找一个姑娘对答,这时称强好胜的小五妹心痒痒的,打开清脆的嗓门回唱道:“阿妹山歌多又多,马驮不完牛车拖;只要阿哥不嫌弃,你唱完了我来和。”

岩散唱道:“打歌需要脚步合,踏错脚步踩着脚;哥在前头好好摆,妹在后头跟着来。”

五妹回唱道:“阿妹山歌多又多,满山遍岭滚满坡。大小牲口来回运,天亮驮到日头落。”

岩散唱道:“小小弦子轻又轻,阿哥弹给阿妹听;从天而降来相会,傣家寨里会知音。”

五妹回唱道:“今晚陪你来打歌,步步紧跟阿哥脚;侧楞转身偷眼看,心里热成一盆火。”

岩散唱道:“一张桌子四个角,升斗香案摆上桌;傣汉两家成婚配,米米寨子喜事多。”

五妹回唱道:“阿哥嗓音脆生生,听着山歌妹动情;夜晚睡梦山雀叫,醒来耳边有回音。”

岩散唱道:“对门望见茶花开,只是得见不得挨;蜜蜂下去采花粉,请把香味捎过来。”

五妹回唱道:“葫芦伸藤开白花,妹爱葫芦哥爱花;妹爱葫芦好做瓢,哥爱小妹来当家。”

岩散唱完一句,傣汉小伙一起帮腔,齐声叫好。五妹唱完一句,傣汉姑娘一起帮腔,齐声叫好。

男女双方把岩散和五妹簇拥在一起,让他们拥抱亲吻。

对歌声,叫好声,乐器声汇成欢乐的气浪,荡漾在众人心坎上,荡漾在米米寨上空,荡漾在永康河两岸。傣汉乡亲们度过了最欢乐的一个夜晚。

小五妹是一位最大胆最有勇气的仙女,敢于冲破玉帝制定的天规,她毅然向岩散敞开胸怀,把藏在心底的爱全都倾注在岩散身上,向岩散表白割不断的情爱。

五妹恋凡之心和岩散纯洁之情,融合在一起了。三个月后,岩散和五妹择吉日按傣家的习俗举行了隆重的婚礼。米米寨傣家人和邻近几个寨子的傣汉乡亲们带上各种礼品前来贺喜,祝愿他们和和睦睦早生贵子。

五妹带了个头,这下可不得了了。其余仙女包括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六妹和七妹,先后都选到了意中人,相爱婚配,都做了傣家或汉族家庭的儿媳妇,都生儿育女,建立起了美好的家庭。

她们非常勤劳,心灵手巧,白天和丈夫一起下田劳动,开沟挖渠,薅锄拔草,庄稼一年比一年增产;他们建房盖屋,种菜栽花,打扫庭院;夜里她们纺纱织布缝制衣裳。只一两年功夫,米米寨、整个永康坝大变样。米米寨不是天堂胜似天堂。

(六)立地成佛

三年过去了,玉帝不见七仙女返回天宫,五年过去了,玉帝仍不见七仙女返回天宫复命,玉帝心生疑虑,派观音菩萨下凡调查了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是位救苦救难的菩萨,本想庇护仙女的过失,找些借口应付玉帝,让仙女们在人间多留几年多做些好事,与凡人同乐,共享重建家园后的幸福。但她知道欺骗玉帝是犯大罪的,无奈之时,只好把仙女下凡的过程和细节如实向玉帝汇报,玉帝听罢勃然大怒,派出天兵天将来到米米寨,要仙女们立刻返回天庭检讨认错,洗心革面,扫除凡尘,涤尽思凡之心,否则要按天规治罪。

五妹听后恼怒地说:“天宫冷酷无情,日子寂寞单调,哪个仙女不思凡,哪个仙女不愿享受甜蜜的爱情。不管玉帝怎样治罪,我就是不回天宫。”大姐做事冷静,深知天规不可违抗。就把六个妹妹召集在一起,讲明利害,劝说众妹妹赶快返回天宫,还说:“看来我们和米米寨傣家人只有五年的缘分。缘分已满,心愿已了,不得不忍痛离开,再说,我们留下来的子女一定能够和永康坝百姓一起把这地方建设得更美好的。”

玉帝限定七仙女返回天宫的日子越来越逼近了,而七仙女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丈夫,不忍别离儿女,也舍不得弃下米米寨和附近的汉族、傣族乡亲们,必竟她们都是米米寨的儿子媳妇,在斗旱魔和重建家园的五年中与乡亲们结下深情厚谊,她们暗暗流泪了,悲天悯人的心碎了。

她们起程的日子终于来临了,众乡亲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前来挽留,希望她们永远留下来,但七仙女深知玉帝的圣旨不可抗拒,她们只好千言万语安慰众乡亲。七仙女走出村口,牵着丈夫和儿女的手一步一回头地慢慢前行,在她们身后有几百傣汉乡亲扶老携幼步步跟随。挥泪离去的七位仙女和送别的队伍向东方缓缓移动。

送别的队伍中传出岩散的歌声:“送妹送到大桥边,不怕害羞把手牵;回来时候带个信,大青树下好相见。”

五妹回答:“郞送阿妹橄榄坡,橄榄树上橄榄多;妹吃橄榄哥摘给,橄榄回味妹想哥。”

岩散唱道:“送妹送到大丫口,倒杯壶中桂花酒;郞一口来妹一口,今生相恋永不休。”

五妹回唱道:“妹要走来哥要留,糯米粑粑做想头;肚子饿时咬一口,妹的心意在里头。”

岩散唱道:“送妹送到小山街,眼泪不干袖子揩;五屋袖子揩湿了,问妹哪天才回来。”

五妹回唱道:“郞送小妹过山头,两人相抱咬一口;我咬你为留牙印,你咬我是做想头。”

岩散唱道:“映山花开朵朵红,妹子离去哥心疼;一年一次朝山会,正月十五再走拢。”

五妹回唱道:“太阳偏西山背阴,哥妹离别莫分心;只要夫妻情义在,寒冬过完再连姻。”

送别队伍步子沉重,移动缓慢,哭声震憾山谷,悲泪湿透衣袖。母泣儿哭,走了一程又一程,乡亲们总不愿返回,七仙女也不愿驾云飞走,队伍来到忙令河西北,这里松林葱绿,杂草繁茂,山花烂漫,七仙女见此美景,又望着依依不舍的乡亲,大受感动,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玉帝闻报,说七仙女未按限定的时辰返回天宫。玉帝见七仙女无视天规,便下令对她们严加惩治。执法的天官就问玉帝要如何惩治七仙女?正在气头上的玉帝勃然大怒地说:“既然她们想留在人间,不愿意回到天宫来,那么,就让她们在人间立地成佛,永远也别想回到天宫来。”

观音菩萨想替七仙女说情,求玉帝从轻处罚。但见玉帝怒气冲冲,双目生烟的样子,也就把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端坐龙椅的玉帝说道:“众爱仙,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观音走上前,说:“玉帝在上,听我奏来,在七仙女斗旱魔时,有几个傣汉青年壮烈牺牲,请玉帝追认他们为英雄。再者,在旱魔逞凶肆虐期间,傣汉老幼饿死不少,他们阴魂不散,常常出现在高空呼喊‘我们不愿做冤死鬼!冤死鬼无家可归。’这些阴魂喊声凄惨,多么可怜啊!请玉帝给这些阴魂封赏,让他们有个归宿之所。”

玉帝听罢,略有所思,便问:“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观音菩萨回答道:“我已作过调查,牺牲者5人,阴魂205个,共计210个人。”

玉帝捋捋胡须说道:“准观音禀奏,赐封牺牲英雄和所有傣汉阴魂个个成佛,陪伴七仙女共管百里区域,同受凡人朝拜,享受人间香火。退朝。”

如今的仙根景观,据说,便是当年仙女们和为斗败旱魔而牺牲的英雄以及因饥渴而死去的那些阴魂的化身。

为了感激仙女们的恩德,不忘仙女们的情义,也为了纪念斗旱魔英雄和缅怀因饥渴而死的亲人。方圆百里之内的各族百姓在农历正月十五和三月十五,都要到土佛山朝拜,乡亲们穿上新装,带上香烛和各种供品,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聚集到土佛山,恭恭敬敬地跪拜。一股股焚化纸钱、香火的烟雾袅袅升腾,随风飘散,笼罩在翠绿的森林上空。歌声、哨声、锣鼓声、鞭炮声响彻山林,共同表达对仙女们的恩泽之情和感激之心。

(李云 收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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