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领他们分别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蹭蹭蹭下楼离开。楼下,立刻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秋斐艳打量一番,才发现这里的屋子不错,比安阳的那间更大。悦来客栈,若是平时,应该确实客满盈门,有朋悦来。
段淮王突然闯进来,轻手轻脚,没有发出响动地拍了她的肩膀。
“嘘!”他正准备大叫一声,又被段淮王给止住了,说道:“跟我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示意秋斐艳出门。
他们转到隔壁侍卫的房间,他们都在擦自己的剑。可是,咦,怎么只有四个,还有一个不见了?
一个人眼尖,看到他们一起过来,正准备起身的,段淮王示意他不要出声,又招呼其他三人不要讲话。
“今夜有事发生,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过,下午应该没事,大家趁此机会好好休息,晚上有大战啊。”段淮王低声说。
“还有,你,晚上就到二公子房间,保护他的安全。”他指一指最右边的侍卫。
“是。”
“那你呢?”秋斐艳急急地问。
“瓮中捉鳖!”段淮王交代完这些事情,又拖着秋斐艳回了房。
“晚上的时候,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要表现得一无所知。”段淮王在秋斐艳的房间,叮嘱她。
“恩恩。”其实,她真的一无所知,除了猜到他可能要耍点小计谋。
下午,秋斐艳美美的睡了一觉,又下楼吃晚饭。虽然还是一顿吃掉了几百两银子,可是,她已经没有顾忌了,直觉告诉她,这都是暂时的。
晚上,那个侍卫按照命令,进了她的房间。可是,那个人好像看自己十分不顺眼,一句话都没有搭腔,只是在门边踱步。走来走去的,看得秋斐艳眼睛都晕了。
“大哥,您休息一会儿?”
他看了看自己,没有变,还是走来走去。
“大哥,您累不累?”
他看了看秋斐艳,回答一句:“不累!”又接着走。
“大哥,我眼睛晕了。”
“把眼睛闭上。”那人看看自己,没好气地说。
“大哥,您是不是很讨厌我?”秋斐艳不管了,站在那个侍卫的跟前,但就在他鼻子尖底下走来走去。
那个人本来不打算理她的,后来,她就这么缠着自己,他也实在不耐烦了,说道:“阉人就是麻烦!”
秋斐艳愣了一下,又接着嬉皮笑脸,说道:“我就是麻烦!”怎么样,她非要气一气这个人,这五个侍卫,一路上就没一个好脸色,自己开始还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他们是集体仇视自己!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不过,气愤归气愤,明明他们主子对自己客客气气,他们还颐指气使,这是什么原因呢?她这两天都想不通。
“阉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个侍卫又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你全家是不是都跟太监有仇啊!”秋斐艳对着他翻白眼,脚下还是不停地跟着他走,时不时还做个鬼脸。
“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最恨奴颜婢膝的宵小之辈。”那个人,这句话说完,又挺着了腰,想绕过去走。
“你的意思是我们太监奴颜婢膝,天生一副小奴才相?”她倒是没有避讳,直接点出来他要说有没有明说的话。他脚下怎么绕,她就怎么挪步子,坚决不放开那个人。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机会了,不能这么放过,一次性问完最好。
“正是。”那个人,绕也绕不过去,只好跺一跺脚,停下来,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脸上一副痛恨至极的表情。
“可是,你们一样是小奴才啊。”秋斐艳笑笑说,看着他停了,自己也停下来。
那个侍卫走到桌子边坐下,说道:“我们都是凭武艺吃饭!你们,是凭什么吃饭,你自己清楚!”那个人把玩起眼前的空茶杯,不想看秋斐艳一眼。
“我们,不过是服侍主子,这么混饭吃罢了,实质上,和你们有什么不同?”秋斐艳顿了一下,反问道。
“你们,倒是服侍得好!”那人坐都不想坐下去,看着秋斐艳还是在一边阴魂不散地问自己,烦透了。
“服侍?”秋斐艳刚说出口,自己心里却一下子就了然了。原来,这小秋子以前“以色事人”的消息,传得颇为广,连段淮王府的侍卫都知道了。
“哼!”那个侍卫斜瞟了她一眼,又开始踱来踱去。
秋斐艳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不正常,这就是原因,难怪!可是,这终究不是自己做的,又怎能蒙受这不白之冤呢!
“喂!”她大喊一声,准备揪着那人的衣服好好质问她一顿。
突然,一伙人破门而入,突然“碰”的一声,把两个人的对话中断了。一群穿着衙役衣服的人进来,领头的还是今天城门口那家伙:“大家把这两人绑起来。”
然后,侍卫和自己没有反抗,就被五花大绑了。被两个官差押着走到门口时,她却看到段淮王和其他四个侍卫都一样被绑起来了,秋斐艳喊一声:“大哥,你没事吧?”
段淮王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走到楼下,那个店掌柜和小二在下面点头哈腰,对着衙差头儿说道:“官爷,小儿中午就发现这一伙人可疑了,想尽办法才把他们留下来,然后派小二给你们通风报信。”那个掌柜还真是会空口说白话,明明没有的事情还说得像模像样。
“本爷在他们进城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是潜逃的罪犯,你们算是协助破案,明日到县衙里去领赏吧。”那人极为得意。
“敢问官爷,我们几人,到底犯了何事?”段淮王一脸难受地说,秋斐艳看着他的脖子,已经被勒出一道红痕,触目惊心。
“你们,还敢说不知罪?”那人狂笑,说道:“来人啊,把画像带上来。”
“是!”立刻有人应答,七副肖像画立刻被拿了上来,上面写的,都是逃逸在外的朝廷通缉的要犯。
秋斐艳定睛一看,自己居然是悬赏最高的那个,赏金十万两银子,晚上和自己骂的痛快的那个侍卫,只值五百两银子。上面的大意是讲,七个人团伙作案,杀光一个山庄的人,被查出来后逃逸。这个,实在太奇葩了,而且,自己的眼睛和那上面完全不像,那个人长得太歪瓜裂枣。
那个衙役看着这几个人瞪大了眼睛,那吃惊的样子,十分得意地说道:“来人,带走!有什么话,都牢房里去说!”
于是,快一更天的时候,六个人被几个衙差按着肩膀,被迫拖到了县衙,关在河间府县衙的一间牢房里面。
七个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久,目测身边都一片沉寂了,秋斐艳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刚刚,那个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
“确实。”段淮王也笑起来,刚刚被被勒得喊难受,他进来就活动开,摆一摆手臂,揉一揉脖子。
“可是,王爷,我们被关进来了。你们怎么有心思笑得出来?”五个侍卫都没有反应,只是又一个闷声闷气地这么说一句。
“进来了,才是瓮中捉鳖啊!”段淮王还是笑。
“明明是他们把我们捉住了啊!”那个人气急败坏地说。
“不要心急,本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段淮王胸有成竹。
“阿豪,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他突然问。
秋斐艳才想起来,吃晚饭,又一个侍卫不见了,想来是进饭馆之前,段淮王给了他什么命令吧。
“王爷,河间府县令,名叫陈青云,他是先帝二十年的举人第三十名,然后就调到河间府做县令,到目前已经有七年了。他当年是陈丞相的门生,不过,后来陈丞相去世之后,他和陈家好像联系就断了,目前也没有看出什么后台。但是,他在河间府,确实为非作歹,横行霸道了七年。今年河间府大旱,其实是因为他贪污了之前治水的饷银,导致灌溉不畅,旱年无收。还有,关于他是如何封锁消息,上面都不知道河间府大旱的事情,小奴才没有查出来。”
“嗯,够了。”段淮王回答。
然后,大牢里又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