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见陈世闵没有再多说,便抽回扶着他肩膀的手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正这时,陈世闵轻轻开口:“玉儿,我们出去游赏如何?客栈太闷而且人多杂乱,一不小心遇上什么乱贼,那就不好了。”
甄玉急忙俯身道:“这事皇上决定就好了,臣妾不敢多言。”
陈世闵见她一脸的乖顺神色,心里有点鄙夷,“女人说到底都是一个样子,贪慕虚荣,又对男人言听计从。不过甄玉倒是比较奇特的一个。”
想着,陈世闵又开口道:“你去吩咐下管事的公公,准备去下一个地方。”陈世闵追夺权力了这么久,其实也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心静下来,享受生活。不过,这也许只能是一种奢望。
甄玉道了一声是就出了门,吩咐了管事的公公,让跟随而来的宫女侍卫收拾了行囊,准备次日就起程。回到房屋里,见陈世闵已经从床上起身了,站在窗前,看着风景秀丽的苏杭出了神。
“皇上,臣妾已经都吩咐下去了。”甄玉在他身后微微俯身道。
“恩。玉儿,来,陪朕在这儿看看这苏杭的美景。”陈世闵头都不回地说道,甄玉连忙走到他身边。眼神刚飘向窗外,就瞧见了一个月华白衣的男子站在岸上独自吹奏笙箫,如果此情此景有佳人与他琴箫和鸣,一定是一番美景。
甄玉看着他慌了神,这男子就是刚才在湖亭处遇见的,只是甄玉并不知道他是当朝五王爷陈世锦。
陈世闵似乎看出了甄玉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五王爷陈世锦看,脸色颇有些不悦道:“看来玉儿是发现了好东西?怎么不和朕分享分享吗?”陈世闵明明看的出甄玉是在看着陈世锦,只是偏偏语带双关的将甄玉和陈世锦嘲讽了一番。
他对这个抢走她半壁江山的陈世锦丝毫没有任何的手足兄弟之情。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份完整的权势把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关键和重点。用“东西”来形容一个人,陈世闵还真是有够不念及兄弟之情啊。
不过不明情况的甄玉却不以为然,她还真以为皇帝觉得自己看见了什么而询问。从出神中恢复神智,才轻轻开口:“瞧皇上说的,臣妾有发现好东西自然会和皇上分享的。皇上对臣妾这么好,我怎么会对你有所隐瞒呢?”甄玉的本性并非会去迎合任何人的口味,但是身处高位,身为贵妃,该有的礼仪,该有的姿态毕竟还是不可以缺失了的。
“皇上,你可曾听到那男子的箫声?我觉得那箫声有些悲凉,好像有触不尽的心事呢。”甄玉见陈世闵的脸色不好看,只好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和小心思说了出来,如若惹怒了圣颜,她的一切一切就全没有了。她一步一步走到的今天也只是成了虚妄。
甄玉原以为皇帝只会笑她想太多,却不想陈世闵开口道:“玉儿,你痴迷地看着另一个男人,难道就不怕朕吃醋吗?”
“痴迷……吃醋……”甄玉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潮红,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像做错事要接受惩罚的孩子那样的惶恐不安。“皇上说笑了,臣妾哪里会那样呢!”
原是在普通不过的辩解,却在不经意间打开了陈世闵的话匣子,“玉儿,你可知道那男子是什么人吗?”陈世闵故作神秘地说道。
甄玉看着陈世闵的眼眸,疑惑着摇了摇头。陈世闵笑道:“也难怪,你从未见过他的。他是与我平起平坐拥有这个国家半壁江山的五王爷。”甄玉惊骇地看着陈世闵,又看了看远处的陈世锦,却突然发现陈世闵的脸色变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令人畏惧。甄玉闭上眼,想让自己看清楚,却发现陈世闵的眼里是满满的嫉妒。毕竟甄玉是女人,一个人的嫉妒通过眼睛她是可以看得通彻的。
只是,甄玉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即便是各自占有半壁江山,可朝中也从未发生乱政,只是甄玉在隐隐约约中察觉到了皇帝对五王爷的敌意。
不过甄玉细细地在自己心里头斟酌了一番,却觉得陈世闵着过激的态度其实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他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让别人来撼动自己的位置。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
出了西湖,管事公公已经在一片奇景秀丽的景致周围订好了另一所客栈,这地方不比西湖的湖光山色,却别有一番景致。特别是南边一片桃花丛,不禁让甄玉心神驰荡。
忽的,宫中传来急奏,陈世闵来不及出门赏玩,整日奔波在民生大事上。
一日,甄玉一人在客栈实在无聊,便独自一人来到那片让她向往的桃花丛里游玩。阳光有些烈,甄玉拿自己的手遮住了阳光,眯着眼看着一片桃花丛,不由得绽开了久违的笑颜。
桃花丛中忽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箫声,甄玉寻着声音往桃花丛中走去,果然发现了那月华白衣的五王爷陈世锦。
陈世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放下箫转过头来,看见一脸娇俏的甄玉时恍惚了神。他不是没有讲过容貌秀丽的女人,只是甄玉给了他一种干净而又富有灵气的感觉,这是在那些所谓名媛的身上不能企及的。陈世锦对她微微牵起嘴角笑了笑,却弄得甄玉反倒红了脸。
甄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报以一个笑容道:“刚才听见箫声,觉得很好听,就……闯了过来。那个……打扰了你,对不起啊!”
陈世锦见她有些语无伦次和慌张,不由地想笑,但是出于礼貌,他有不好那样子嘲讽别人,遂而轻启朱唇微微笑道:“姑娘过奖。这美景人人赏的,也不该说是姑娘打扰了我的雅兴不是吗?”
甄玉似是看到了赵睿了影子,那一年他也是那样对着自己轻轻一笑,结果自己就再也忘怀不了。她忽然间有点慌乱,好怕那种感情席卷重来。
陈世锦见甄玉没有搭理自己,有些丧气,但还是开口道:“姑娘……姑娘……”
甄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道:“哦!没事没事。呵呵呵……”甄玉一个劲的傻笑终于是让陈世锦大笑了起来,这女孩有点意思。
甄玉被他的笑弄得心里毛毛的,所以嘴上不悦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活脱脱的一副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向自己的丈夫抱怨的样子。
陈世锦反而笑的更欢了,见甄玉生气转身要走,这才急忙收了笑容,拉住她手臂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甄玉被他拉着,脸色变得潮红,急急忙忙要他放开自己,陈世锦见她不好意思,也急忙松开。
“姑娘,在下陈世锦,还不知道姑娘芳名。”五王爷自报家门,甄玉却有种不想将自己身份透露出来的冲动,竟微微到了个福:“见过五王爷,方才多有冒犯,请别见怪。”
“你知道我是五王爷?”陈世锦有些好奇,单凭一个名姓,难道就认准了他是五王爷?
“王爷的名讳我听过。况且你腰身的佩物可绝非平常老百姓可有的,想必是宫中之物了。”甄玉分析地头头是道,陈世锦心中暗服。
陈世锦笑道:“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陈世锦已经是第二次问道名字了,甄玉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五王爷叫我玉儿就好。”不知怎么的,甄玉不想让陈世锦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妃子,便隐瞒了姓。
陈世锦也不顾太多,只是让甄玉别再管自己叫王爷了。让甄玉叫自己世锦,甄玉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惶恐。但她素来就是爽快之人,骨子里也不喜欢那种矫揉造作的东西,便应允了。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过黄昏,甄玉急忙辞别,先回了客栈。看着甄玉离开的背影,陈世锦忽的想起了那日西湖边那抹不及捕捉的倩影。是她吗?
陈世锦一整晚无眠,想起甄玉的一颦一笑,不由地泛起了久违的笑容。深宫谍影,那样的日子过得他太累太苦,而甄玉今日给他带来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享受。他竟隐隐觉得自己喜欢上那个与他相谈甚欢的丫头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陈世锦不免有些疑惑,无奈地苦笑道。
次日,醒来的甄玉就不见陈世闵,知道他这几日忙于解决宫中琐事,也没有多少想法。忽的,就想起了五王爷,他温柔且儒雅,比起陈世闵的桀骜不驯,甄玉反而更喜欢像陈世锦那样的男子。可是,她早已成了皇帝的妃子,怎么可以有那样的想法。况且,她不想卷入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不想卷入他们二人的争斗。
只是,鬼使神差般,甄玉又来到了那片桃花林,果然又瞧见了那月华白衣的陈世锦。她放轻了脚步想吓吓陈世锦,却不想刚走到他身后还没有拍上他的肩膀,陈世锦就转过头来。甄玉猝不及防撞上陈世锦的胸口,她不好意思地后退了几步,脸上泛起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