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不语,三人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御花园。余光扫了一眼,看到一旁的走廊上,有两个宫婢。
好巧不巧,那两人是怡红宫的人!离歌抬眸仔细瞧去,不见翡翠的踪影。这样也好,离歌思索着,一会儿自己说了什么,翡翠定会回禀太后。
离歌可还没忘记,自己吃了太后的毒药呢!只是这一次,恐怕又要委屈伺书了。
不管林淑媛说的是真是假,离歌都不想留着这个烫手山芋,势必是要将其甩出去的!所以,离歌忽然抬手给了伺书一巴掌,故意扬起声音说:“放肆!本宫不是说了,刚刚在藕香榭的事情谁也不要提起吗?林淑媛说她已经害得如妃小产了,如妃就真得已经小产了吗?你们记住了,若是有谁再敢提起此事,休怪本宫不轻饶!”
伺书果真聪颖,闻言立刻跪了下来说:“娘娘恕罪!奴婢该死,一时嘴快,奴婢知错了!”
抱琴也明白过来,立刻也跟着跪了下来说:“娘娘息怒,就饶了她这一次!刚刚在藕香榭,奴婢们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离歌冷哼一声说:“记住便好!”语毕,再不看她们,抬步当先离去。
抱琴与抱琴迟疑了下,迅速谢了恩,爬起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离歌嘴角勾笑,那两个宫婢定会将话一字不漏的,告诉左贵妃。林淑媛说得没错,左贵妃刚刚丧子,听闻蒹葭已经小产了却还要假装有孕,定然会心急按耐不住,而去追查。
那么,此后的事情,离歌就坐等看好戏了。走了很远之后,离歌顿住脚步,看着伺书说:“伺书。”
伺书却先一步说:“娘娘,请您不要说什么,那样会折煞奴婢的!”
离歌眼眶一红,拉着伺书与抱琴的手,郑重地承诺说:“有朝一日,本宫定会奏请皇上,让他赏你们一段好姻缘,把你们风光嫁出宫去!”
伺书与抱琴闻言,齐齐跪下来说:“娘娘,奴婢们愿意永远伺候您!”
离歌浅笑说:“你们对本宫好,本宫都知道。本宫纵然不舍得你们,可也不想自私,本宫也要对你们好啊!”
两人低了头,离歌却是浅笑着转了身说:“本宫累了,早些回宫吧。”
伺书与抱琴起了身,一左一右搀着离歌。伺书小声说:“娘娘,奴婢虽然不舍您。可若是有朝一日,您真的过得好,奴婢也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抱琴看着离歌,点头说:“奴婢也是。”
离歌却是真的怔住了,真的过得好吗?纪轻扬那日,也是说了,因为现在离歌让他不放心,所以他留在了宫里。
离歌只感觉鼻子酸涩,又走了一会儿,忽而瞧见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从长乐宫出来的。又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小安子是说了太后要他早朝后去长乐宫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长乐宫待那么久。还记得,那次萧元吉去长乐宫求见,太后却是不想与他说话,萧元吉那时候怒气很大,并且狠狠地与离歌擦肩而过。
他走得很快,小安子在后面小跑着跟着。离歌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想来是伤好了不少,也就放了心。
收回目光,离歌抬眸瞧见了前面站着一个女子,女子回眸瞧见离歌先是一惊,随即上前来见礼说:“臣妾参见离妃娘娘!”
离歌一怔,感觉此人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是谁。轻点点头,离歌从她身前走过,抱琴见离歌还是疑惑,便说:“娘娘,那位是静心斋的田婕妤。也不知道去年出了何事,皇上再没有去过静心斋。”
离歌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琐事。
回到甘泉宫,离歌吃了饭,便回去寝宫休息。晚上的时候,果然听闻萧元吉去了怡红宫。离歌一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感觉。
伺候数十日,萧元吉晚上都过去怡红宫。而林淑媛的死,无人问津,很快地被抛却在深宫的荧幕里,用不了多久,她便会被人逐渐遗忘了。
而离歌,始终不后悔,丢了她的锦帕。离歌也是女人,女人都是有私心的。纵然林淑媛比不过丁芬在萧元吉心中的地位,但是多此一举的事情,离歌还是不愿意去做。
后宫也开始盛传,左贵妃虽然失去了龙裔,却仍然圣眷不衰。离歌知道,这样的消息会很快传进左家的耳中,当然了林庆春也会知道。
想起林淑媛的冤死,相信林庆春必定更加心怀恨意。或许,他会感觉,将他调去西郊,也是个绝妙的好机会。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日,左贵妃居然毫无动作,忍得住没有对蒹葭下手。离歌不禁诧异,难道班聘婷会改了性子,因为在圣眷期,所以不想去做不好的事情吗?
这么想着,离歌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若真是那样,当日在梨香院的时候,她也不会当着萧元吉的面,那样痛下杀手。
也就是说,她也不是一直的冷静,有时候她也会冲动无理智,那么离歌用不着着急。只要安静等待,她总会出手。
左芬和蒹葭也忽然安静起来,马太医依然如初前去如意宫请脉,也没有什么异状。
日子这么过着,终于在一日,离歌去长乐宫请安的时候,瞧见了左贵妃。她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看向离歌的眸子里,恨意居然未曾消褪。
离歌也不理会,与秦妃小声说着话。出了长乐宫,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离歌回身一瞧,居然是左贵妃。
侧了身,离歌见礼说:“参见贵妃娘娘!”
左贵妃不语,直直地瞧着离歌,那目光看得离歌心底直发毛。随即离歌不免嗤笑一声说:“娘娘,那日的事情臣妾已经与您说得很清楚了,您何苦这般看着臣妾?”
左贵妃却是忽然上前,逼近离歌低低地说:“那件事本宫不会算到你头上,但是自从皇上在梨香院为你挡了那一掌,本宫就决定了,你是本宫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切,原来是吃醋了,她这般,居然是为了萧元吉!
离歌不免浅笑说:“这么说,娘娘您,想要再次杀臣妾吗?”这会儿还在长乐宫地盘呢,她敢吗?
左贵妃冷笑一声说:“你也未免小瞧了本宫!不过你倒是聪明,懂得留住皇上的心,可本宫告诉你,皇上的心,本宫也可以留得住!”
离歌一怔,左贵妃已经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了。离歌瞧着她的背影,心底一惊,她说她也可以留住萧元吉的心。
这十多天,她是对萧元吉做了什么事吗?如果,她的孩子还在,并且还是个小皇子,左家想要拥立幼主,那么,她左贵妃是站在萧元吉这一边还是左家呢?
只是左贵妃不知道,这辈子,她是别想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太后虽然是为了萧家天下,但是这般对待一个女人,离歌感觉不免狠了些。
太后应该能够体会其中的滋味,毕竟太后是无法生育的。所以,过继了萧元吉,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萧元吉。
离歌想着,萧元吉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果然,晚上传来消息,萧元吉没有去怡红宫,而是去了如意宫看蒹葭去了。
离歌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想着林淑媛的话,说不能独享他一人的恩宠,只因这后宫还有三千佳丽。
左贵妃则说,要留住萧元吉的心。可离歌却想问,这后宫之中,真的有那个可以永远留住他的心的女子吗?
每每面对他,离歌都会很温馨很开心,却也有飘渺的感觉。当他离开甘泉宫了,离歌总能够听到他今日去了哪个宫,明日又去了另外一个宫。
伺书进来关上了窗户说:“娘娘,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离歌蓦然转身,上了床榻,然后看着屋内的灯光熄灭,再然后陷入沉睡中。日子又是眨眼过去了十多天,萧元吉不是去如意宫就是怡红宫。
宫里面,俨然成了如妃与贵妃平分秋色的局面。
很快地,已经是四月初了。距萧元吉生辰之日,也没有几天了。离歌在感叹时间飞逝的同时,猛然发现,自己的隐容丹居然又快要吃完了。好在,四月初六那日,就可以出宫了。到时候,可以命人,去翠屏山取药。
起了床,离歌洗漱了,唤抱琴进来。才刚好,就听到小安子高喊:“皇上驾到!”
离歌一怔,想起来,似乎有二十多天没有看到他了。很奇怪,听到他来了,居然无喜无悲,很平静的感觉。离歌扶了抱琴的手出去,上前见礼。
萧元吉却是大手一挥说:“都下去吧!”
抱琴应了声,告退下去。萧元吉向离歌走来,拉着离歌的手,一起坐了下来。离歌瞧着他的脸色,似乎很高兴。便问道:“皇上似乎心情很好,是什么事,令您这般高兴?”
萧元吉浅笑着说:“朕收到加急消息,说是今日申时之前,珪王和琛王会到达皇城。”
这么迅速呀!离歌才想起来,今日是四月初一。想必,萧元吉必定是下旨,要他们早些进皇城。
毕竟是同父兄弟,萧元吉想来也很想与他们叙叙旧。不过他之所以这么高兴,恐怕是因为珪王也如期前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