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食物的味道与食用者此时的心情南辕北辙时,舌头会自然地往心情的一方倾斜。再甜的糖果在失意人的口中也只能品尝出苦涩。
因为从老城区到新城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方糖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几人吃过水果沙拉,方糖便陪着沈母到厨房做午饭。
对于沈家来说这是一顿久违的川菜宴。沈母没有方家人的手艺,平日里只会做一些家常菜,难得方糖来了,她乐得把掌厨的大任交给她,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是放心。方糖稍稍推辞也就从了,反正也是来蹭饭的,怎么帮都是帮呀。她根据厨房里有的食材和沈母原本的午餐食谱进行加工和帮忙,最后端上餐桌的有辣子鸡、鱼香肉丝、蚂蚁上树、香菇茄泥、凉拌折耳根……沈家两位爷们听到中午有地道蜀味大餐,很是惊喜。
辣子鸡的原料是沈母早就买好的公鸡,已经洗净斩成小块。方糖用盐、料酒给鸡肉块码味,扔进锅里微炸成型,捞起。又将锅放置在火上温火烧至七成热后,倒入之前炸好的鸡块滑熟,等表面微缩后,滗起待用。接着向锅里下干辣椒炒至棕红色,撒入花椒炒香,又将前面准备好的鸡块倒入锅中,烹入料酒,簸匀加入白糖、醋等调味料,加入鲜汤炒至鸡丁回软。她默默等候着锅内的汁水烧干,一边拿起菜刀切起了香菇丁、茄泥。沈母对她迅速的身手不住点头。她正准备提醒方糖汁干了就见她已经转身抓起一把马耳朵葱簸匀进锅里。
起锅后的辣子鸡,棕红油亮,质地酥软。虽然苏城的辣椒没有C城的霸道,可足量加入后还是能闻出空气里漂浮的麻辣味。待端上桌,沈母第一个便伸出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沈淳虽然心底难掩苦涩,但也不得不承认继承了刘氏手艺的方糖做的菜,的确是入口入味入心。
几个人坐在饭桌上和和美美的吃着饭。沈母吃饱喝足又重拾午饭前的话题,关心起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
“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她试探着问方糖。
要不要说,方糖很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才交的。”
“哎呀,才谈的啊,那你可得注意,现在骗小女生的老男人特别多……”沈母充分发挥了她中年大妈的威力,把打听到的报纸电视上看到过的各种感情骗子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八卦了出来,“……所以说,糖糖啊,找对象得找靠谱的,什么嘴上说着玩一玩的要不得。”
“嗯,谢谢阿姨关心,他挺靠谱的。”
沈母被她噎住了,用眼神示意沈父接着上。沈父收到自家老太婆的信号只得饶饶头开口:“方糖,你也算是我和你沈阿姨看着长大的,你别嫌我们烦,就当是替你父母把把关了。那人什么职业?”
沈母给老伴儿点了个赞,说得好,问到关键了,找男人看人品看职业,没前途的不能跟。
“……话剧演员。”方糖觉得不太妙。
果然,一听到“演员”两个字,沈母就像打了鸡血般振奋起来,直接无视了“话剧”两字,张嘴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什么演员歌手这些娱乐圈的人是最靠不住,别被外貌所欺骗,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隔壁的老王家有个女儿喜欢上明星闹着要自杀;什么哪个哪个明星看着登对金童玉女,转头就闹出轨闹离婚;最后还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方糖看了几秒:“那人你是真的认识?”别是什么追星的白日梦诶。
一番话下来把方糖囧了个不行。
“你别告诉我是那个人。”沈淳冷不丁地插进一句话。
对,就是“那个人”,方糖担心她承认了沈淳会不会立马跳起来,似乎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她囧了个囧,沈家陡转的诡异气氛让她十分不适,似乎还是早点告辞比较好?
“伯父伯母,那我下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咦,不再坐一会儿?晚饭可以一起吃啊,菜还有不少呢。”沈母奇怪,明明劝说了半天都听进去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要走。
方糖微笑着解释:“实在是和其他人有约了。我看沈哥也刚回家,让他好好休息,陪陪二老。这次来苏城还要多停留几天,等过两天再正式下馆子请伯父伯母吃饭。”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在哪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