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悬着一个人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血水从断口处不住的往下滴。
桦蕊惊叫着想要转身就跑,可那玩意儿竟然还追着她,血水已经滴在她的头上,脸上,甚至肩上。“救命……”
一个不留神,脚被绊了一下。桦蕊失去重心,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汪泉……汪泉……”
带着她进来的人转眼就不见踪影,虽然心里万分的恐惧,可是桦蕊明白,这件事情一定是皇贵妃主谋。只是她闹不明白,皇贵妃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她。“救命……”
她抱着头,哭的很是可怜。“救命……救救我……”
“嘭”的一声响。
惊得桦蕊身子一颤。那颗头颅就掉在了她的脚边。
会是谁呢?
她颤抖着,想要去拨开挡在脸上的发丝。可血液将发丝粘在了肌肤上,指尖触及到的不只是僵硬……她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心漏跳了几拍。
严一凌不慌不忙的走进去,身后只跟着汪泉一个。“早就听说桦妃胆子大,不想倒是真的。”
桦蕊听见这声音,不由得激动起来:“皇贵妃娘娘,救救臣妾。皇贵妃娘娘,救救臣妾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桦妃畏惧之甚,可见平日里做的亏心事还真不算少呢。”严一凌走过去,平静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桦妃:“汪泉,去把那东西捡起来,给桦妃看看清楚。”
“是。”汪泉紧忙走上前,双手捧起那东西递到桦妃面前。“娘娘,请您看仔细。”
桦蕊吓得紧忙捂住眼睛,只从指缝里往外看。“皇贵妃娘娘不要……”
那东西竟然没有脸!
不,确切的说是没有五官。
桦蕊登时就呆住了。等明白过来的时候,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皇贵妃娘娘,臣妾如何得罪您了,您为什么要这样吓唬臣妾?”
“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本宫设想,本宫怎么能不为你考虑?”严一凌饶是一笑。“这个布包成的头颅,也是本宫费心叫人做的。那上面的发丝,可都是真的。还有鲜血,是御膳房才宰杀的猪血,幸亏没有凝固,悬挂在半空中,还真是挺逼真的。”
“娘娘您这是为什么?”桦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和皇贵妃撕破脸皮。
“从前皇后也是这样,凡事隐忍,从不显露自己的情绪。可是渐渐的,她的好脾气一点一点的被本宫磨平了,也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子。”严一凌看着桦妃,目光冰冷的没有温度。“那一日,你去伊湄宫请安,连同良嫔和云嫔。得知楚月不记得从前的事,便故意叫人在这时候说一些难听的话,来离间本宫与楚月的姐妹之情。甚至,你还想方设法的将她引去了熙荣园,在本宫恣意教训乔贵嫔的时候。令本宫与楚月的误会加深。”
桦蕊连连摇头:“皇贵妃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臣妾并没有如此啊。臣妾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你不必急着辩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严一凌锁眉:“是你宫里伺候的宫人引了楚月去熙荣园。而诋毁本宫的那些妃嫔,也是成日里与你走动的较多的。她们或是未曾侍寝,或是不被皇上待见,连位分都没有。平日里,也就是仰仗你的恩惠度日,否则连饭都未必能吃得饱。你要做这些事情,也做的聪明一点,当本宫是瞎子不会去查么?”
“皇贵妃娘娘,这件事情的确不是臣妾指使人去做的。您要责备,臣妾悉听尊便。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臣妾也不能白认。”桦蕊咬着牙想要坐起来。
严一凌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蹬在她的肩上。
桦蕊怎么也没想到,皇贵妃竟然会对她出手。“娘娘,您总不能没有凭据就这样诬陷臣妾吧?您说是臣妾的人领路去的熙荣园。那么臣妾请问您,倘若半路上司空二小姐遇到的是伊湄宫的人,她问路难道奴才不会带着去吗?还有,您说是臣妾施以恩惠的妃嫔嚼舌,被二小姐听见,那么臣妾请问您,二小姐明明是在伊湄宫养病,好好的她是怎么出来了?又怎么会听到那些妃嫔嚼舌?难道这也是臣妾安排的?这也要来怪臣妾?”
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桦蕊沉着脸,愤懑道:“再说宫里哪一日没有妃嫔嚼舌,现下后宫这么乱,她们议论什么,难道都是我事先写好了的?怪人须有礼,即便您是皇贵妃,也不能凭空臆断一些事情就来责骂臣妾吧?”
听了她这番话,严一凌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你心里有火,又怒,也又恨。本宫瞧得出来,你隐忍的很辛苦。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痛痛快快的撒出来?本宫倒是要看看,你除了扮可怜,虚以委蛇的善解人意,还有什么本事?”
说到这里,严一凌蹲下了身子,缓缓的向前倾。直到自己的脸就快要贴在桦妃的脸前。“我不知道你们管那叫什么,我们通常称为清醒催眠术。也就是,用你的眼神、动作、语言等等的内容,让人在瞬间就迷失了心智,听从你的吩咐。简单来说,就是你叫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桦蕊仰起头,与皇贵妃四目相对:“臣妾不知道娘娘再说什么。臣妾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妃主。比不得杨妃心志弥坚,能从冷宫里熬成妃位。也比不上徐妃好身手好智谋,能成为娘娘您的左膀右臂。臣妾更不如严妃,能为皇上舍弃性命,最后关头还倒在心爱之人的怀里咽气。臣妾不过是想在这宫中苟且偷安,哪怕不得宠,也要尽心竭力的侍奉皇上皇后,仅此而已。”
“是么!”严一凌看着她目光有些躲闪。“你若不是害怕,何以不敢看本宫?”
“臣妾几时不敢看娘娘了?”桦蕊蹙眉与她对视,眼珠子左右转动,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
严一凌冷蔑的勾起唇角:“车迟国到底给你了什么好处,你要做下这样无耻的事情来?好歹你爹也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功臣,你这么做,就不怕害得他断子绝孙?”
“皇贵妃你到底在说什么?”桦蕊红着眼睛,心颤抖的厉害。“你若有证据,叫我死在眼前都行。可是你若没有证据,就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当我会怕么?”
“你不会怕么?”严一凌冷笑起来,目光里充满鄙夷之色。“那这个布包吓得谁惊叫连连,要不是绊了一跤,只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四处逃窜了。”
“换做是皇贵妃,你就不会害怕么?”桦蕊不服的问。
“前几日,本宫去了皇后宫里,看见的人头比这多多了。要不是因为看见了那一幕,也想不起这样的灵感来教训你。”严一凌啧啧的捏住了她的下颌:“你不是要证据么!本宫可以明摆着告诉你,我没有。倘若有,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还能跪在这里和我说话?”
桦蕊气得想要挣脱她的钳制。
严一凌死命的捏住她的下颌,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就让本宫告诉你吧桦妃,宫里要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本宫可以叫你身边的人下毒,本宫也可以设计让你惹恼皇上,被禁冷宫一世。随随便便就能想到一千种一万种叫你咽气的方法。但是本宫不能用!像你这么歹毒的女人,这么容易就死了,未免也太简单了。”
“你放我!”桦蕊拼命的挣扎,反抓住皇贵妃的手腕。
严一凌毫不客气一把攥住她的头发:“就好比现在,本宫完全可以让汪泉掌你的嘴。根本无需我亲自动手。”
“是。”汪泉恭敬的应声,走过来朝着桦妃的脸便是左右开弓。连续四个响脆的巴掌,一点没留力气。
严一凌这时候才松开手:“怎么样?很受用是不是?”
桦蕊被打的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响,鼻子和嘴巴里都是血的腥味。“你这样,胜之不武,只能说明你是个弱者。你除了会摆皇贵妃的架子,会用皇贵妃的权势吓唬人,你还会什么?你怕我会因为父亲的关系而步步高升,你怕我早晚会取代你的位置,于是你就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冤枉我,你以为我怕了你,就再不敢争宠!我有没有说错。”
“死鸭子嘴硬。”汪泉恶狠狠道:“奴才却不信了,桦妃娘娘的嘴,会比奴才的手掌更硬。”
“啪啪!”
又是两下子,桦蕊被打的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
“好了。”严一凌示意汪泉停手:“别打死她,否则这戏还怎么唱。本宫命知道她是车迟国的细作,却拿不出证据,这多么令人懊恼啊。可是汪泉,戏要是一开始就收场,那还有什么意思。她就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日日受辱,心惊胆战的活着,如履薄冰的算计着。又要怕自己被揭穿,又要替车迟国办事,还要谨防本宫会杀了她,甚至诛杀她的族人。怕着防着敬畏着,还要斗,还要费脑子,到头来,只会生不如死。所以,千万别打死她,本宫还想这笔账慢慢的算呢!”
“娘娘说的是。”汪泉恭敬道:“要捏死一只苍蝇随时都可以,可哪有看苍蝇没头没脑的乱撞乱飞有意思。”
“你呀。”严一凌点了点桦蕊的额头:“聪明的太过了,聪明的稀里糊涂就把自己折进去了。本宫偏是要好好的和你算一算严卿这笔账。桦妃,打今儿起咱们这就拉开帷幕了!本宫到时要看看,一个不得宠又不忠贞的贱妇,如何能在宫里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