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严一凌等着凤目看着他。“你以为这伊湄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这么一喊,还真有人闻声而来。
“娘娘有何吩咐。”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小侯子。
“小侯子?”严一凌故作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戍守宫门的侍卫回报,说有贼人混入宫中。奴才正带着人四处寻找。”抬眼看了床边尴尬的“肃亲王”一眼,小侯子严肃的说:“听闻那贼人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之术。”
话音落,侍卫便扑了上来。
三拳两脚就把这人制住了。
“严贵妃娘娘饶命啊,在下只是想进来偷些值钱的东西。不想惊醒了娘娘,这才不得已对您胡说。”那偷儿赶忙跪下求饶。
“你当本宫是三岁的孩子?”严一凌只在小说和电视上看过“易容术”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发现他那抹奇怪的笑容,也未必会疑心他不是奉擎。
毕竟里的那么近,都没察觉他脸上覆着一层皮。
“在下不敢。娘娘恕罪。”
“不敢?”严一凌很直白的说:“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何必易容成肃亲王。蒙着面就得了。何况你刚才说话的语声,动作,甚至看着本宫的眼神,都明显是在模仿肃亲王。要不是小侯子及时拆穿你,本宫还被你蒙在鼓里。”
小侯子赶忙道:“娘娘息怒,这偷儿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肃亲王曾经亲自逮过他。所以他会模仿语调甚至动作。”
“连你也预备蒙骗本宫?”小侯子替个小偷打圆场,这事情不奇怪么?
“奴才不敢。”小侯子赶紧跪下:“娘娘赎罪。”
不是皇帝的命令,谁能用的动皇上身边的人?
没想到奉临不因为左子如的事情疑心她,却还要因为肃亲王的事情疑心。
避无可避,她也不想哑忍。“你受命于人,本宫自然不会责怪。皇上现在何处?”
小侯子有些尴尬,低着头缓缓的说:“用过午膳,皇上看了一个时辰的折子就去了毓秀宫。这时候,应该还在皇后娘娘那儿。”
“也好,我也有几天没去毓秀宫请过安了。”严一凌冷着脸:“你们先下去,叫素惜进来服侍本宫更衣。预备好轿子,本宫说话就过去。”
贵妃这么说了,小侯子怎么拦得住。
何况皇上早有吩咐,只要贵妃坚持,就让她前往毓秀宫见面。
不多时,轿子停在了毓秀宫门外。
素惜扶着严一凌走下来,一步步走上玉阶。
“你脸色不大好看。”严一凌安慰她:“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咱们永远也无法预料结局。所以别拿别人的错误来为难自己。”
“小姐别担心,奴婢难过的只是自己发现的太迟。”素惜抿唇而笑:“早晚会忘记的。”
严一凌握着她的手,迈进了殿。
没想到帝后温存,不在后面的闺房里缱绻,竟然双双等在这殿上。像是刻意等着她来。
“见过皇上皇后。”
奉临略点一下头,侧目对皇后道:“怎么样,你输了。”
沈音苒薄唇微抿,笑容明媚:“臣妾输得心甘情愿。”
这俩人是在拿自己和肃亲王的事情打赌?这是有多无聊才能干出来的事?
严一凌脸色不好看,唇边的笑容清冷的很像徐天心。“那偷儿怎么就这么有本事,把肃亲王模仿的惟妙惟肖。臣妾还当肃亲王是那根神经搭错了线,有事没事跑到伊湄宫耍疯。”
这时候皇上当然不便解释,沈音苒低首一笑:“对不住严贵妃了。今早有人给皇上和本宫各送去一封揭秘信。信上的内容是说……是说严贵妃你曾经在寝宫秘密私会肃亲王。”
素惜眉心一皱,第一时间就怀疑是程俊的杰作。
一定是他看守宫门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肃亲王来过,才禀告皇上皇后。
严一凌目光划过她的脸,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脱下自己的斗篷交给她。
“有这样的事?”
沈音苒点头,示意墨兰将书信呈上。
无疑,这封信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不管能不能羞辱严贵妃,只要皇上愿意她过问此事,那禁足也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这一点,严一凌看完揭秘信也马上想到了。
皇帝果然是要给皇后自由了。
否则他何不拿着信来伊湄宫当面对质。何必找个会易容术的小偷费劲巴拉的演一出戏。
说到底,还不是不信任她。
“是谁这么有心,天天变着花样的给我找麻烦?”
严一凌仰起头问:“皇上该不是相信了,才叫人故意试探臣妾?”
“怎么会呢。”沈音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深宫之中,妃嫔们最为要紧的就是名誉。本宫接了这封信,怒不可遏,厌恶透了这种泼脏水的人。所以第一时间请皇上过来。”
奉临点头,道:“正好承天府抓住了江湖第一偷,朕想起肃亲王也抓过他,便和皇后商量着试试他的本事。”
“皇上试出来了?”严一凌就快气得头上冒烟了。
分明皇帝试的就是她。还美其名曰试试什么江湖第一偷。
“自然是名不副实。”奉临笑着道:“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会被揭穿呢。何况,朕听小猴子说,他是两手空空的出来,什么也没摸到。到底是你警惕。”
“臣妾愚钝,听不出来皇上和皇后到底是褒是贬。”严一凌甩了脸。
“自从臣妾入宫,隔三差五就有人提及臣妾与肃亲王的事。臣妾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庆幸的是,皇上皇后每一次都信了臣妾。不管是真诚的相信,还是千奇百怪的试探。反正臣妾有幸能活到现在没被浸猪笼,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托两位鸿福。”
什么叫狼狈为奸,什么叫蛇鼠一窝。
严一凌总算是见识到了。
前一天,他还很生皇后的气。不满她暗查私哨在宫中替她办事。
这才转眼一天的时间,就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还真是叫人恶心。
“严贵妃别生气。”沈音苒赔笑道:“是本宫要和皇上打赌,赌你能辨认出来肃亲王是贼人假扮的。没想到你虽然没有认出来,却还是义正言辞的将他交给小侯子,难能可贵。”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难能可贵,臣妾就该跟着这偷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严一凌也学着皇后的样子,温和的笑着。“可惜臣妾舍不得皇上,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怎么会跟旁人私奔呢?叫娘娘失望了。”
“碧儿。”奉临唤了她一声:“皇后并不是这个意思。”
严一凌身子一拧,娇嗔道:“皇上真是偏心。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您就明明白白,臣妾是什么意思,非得试探过才知道。到底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从来就不可一视同仁。”
奉临尴尬的接不上话,只是皱眉看着她。
“皇上,臣妾瞧着皇后娘娘气色不错。身子应该是大好了。”严一凌顺水推舟:“既然皇后娘娘身子好利索了,那臣妾等下就让人把搁在伊湄宫的账册之类送过来。”
“严贵妃误会了。”沈音苒起身从殿上走下来。“徐妃的事,本宫很愧疚。许你说的没错,是本宫一时糊涂才会铸成大错。本宫想过,还是出宫一段日子,烧香礼佛替那个枉死的孩儿祈福,希望上苍怜悯,能让他早登极乐。至于宫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和万贵妃。”
“皇上答应了?”严一凌直接问。
“这……”沈音苒转身看着殿上的皇帝,欠身道:“请皇上允准。”
就知道皇上没答应,她才故意要这么说。
不过无所谓了。
之前,她觉得是皇后的手段太高明,所以把皇上蒙在鼓里。
现在,她完完全全不会这么想了。
就算皇后是个蠢蛋,只要她姓沈,只要她是沈音苒,只要她是他的皇后,那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着她。
如此,还费什么力气。
“娘娘别逗了,皇上是不会舍得你出宫的。”严一凌看着她柔柔的笑。“您出宫也没什么实际的作用,万一有人不识趣,写什么匿名的揭秘信说你出宫之时偷偷与男子相会,有悖伦常,那皇上不由得费尽心思去试探试探?不过您放心,臣妾一定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去跟皇上打赌。”
她真的生气了。
奉临的心一颤。有心要解释,却碍于皇后也在场。“朕已经说了,试探的是偷儿的本事。宫里只有肃亲王抓过他。也只有你与肃亲王算是旧识。换在旁人身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明堂。朕,之后会有重要的事情要那偷儿帮着去办,所以……”
“皇上英明。”严一凌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都是本宫的错,一时兴起,忘了分寸。严贵妃就不要生皇上的气了。”沈音苒拉着她的手,讨好似的说:“全看本宫的面子了。只要严妹妹你能消了这口气,叫本宫如何都行。”
爬在地上学狗叫也行?
严一凌还真想看看,皇后学狗会不会神似极了。
只是从她的手指传来的温度让她很抵触。甩开皇后的手,严一凌笑了笑:“娘娘如此有诚意,臣妾怎么好拒绝。您是不知道,臣妾心里一直很羡慕娘娘。既然您说什么都行,那不如……叫臣妾尝一尝当皇后的滋味,你那顶凤冠,也借给臣妾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