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此时愣愣抬头去看慕流毓的背影，那个是他吗？
“呵呵呵，你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吗？”男子在笑。
“不要想歪了，我可不敢染指她，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她真的很想做皇后吧！”
才不是，我想做的从来只是一个人正式的，唯一的妻子！
“后来，我便开始注意她，而她却是从来不知道的，她为她哥哥送行弹曲时，我在；她在寺院布施粥饭时，我在；她在皇宫虚意应对时，我也在！”
“那为什么不喊她一声？”蓦然问，她从不知道她居然曾经见过慕流毓，那个吻就好像一个印记般打在她曾经的心头，挥之不去。为了这段并不光彩的记忆，她还拒绝了那名千金被远嫁时，对自己的哀求，她不会原谅设计自己的人，就算她本无大的恶意，但迁怒也是人之常情。
“我用什么身份喊她？”慕流毓笑地很简单，“一个是贵倾天下的尹家女，一个是破落王国的败家孙！”
“不过那时的我，大概还不会真的爱她，最多只是喜欢！”说到此，慕流毓转过身，定定望着蓦然，“直到有一天，那时我二十了，正是弱冠之年，而她十五及笄，风姿绝然！”
蓦然一样望着慕流毓的眼睛，不偏不倚，她很想知道这些确实发生在她身上，但却不为她知的消息。
“那一日夜间，我记得是八月十二，我夜探公侯府，却中了她的哥哥尹宁潜的计谋，被他们问天处的人合力打伤，命在旦夕。其实，这不是我和尹宁潜的第一次交手，确是最惨烈的一次，我一个人狂奔出了帝都，这时正赶上尹蓦然从城外回京……”
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口，蓦然她想起来了，那个夜晚，她在怀生庵祈福完，下山回家，却在半山腰上遇见一场血腥追杀，他们赶到时，现场一片狼藉，有几个杀手看到她后，连忙回转。
而她的队伍里，所有家丁奴仆都在害怕尖叫，只她走下车架，稳住了形势，只需一眼，她就能判断出当时的状况，那些逃窜的人挂着问天处的腰牌，她如何敢大意，这件事决不能如寻常一般的报官，所以她直接派人，先上庵堂请师父们来处理。
“若非她聪敏，没有报官，恐怕我就被赶来的官员们发现了！尹宁潜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个蒙面人是我，我的身份决不能被曝光的！”
“是她太蠢！”蓦然恨声道！
“不，当然不是，她不报官是对的，若她兄长在，也不会想报官的，这种事绝不光彩！我受到尹蓦然的触动，是因为她……太善良，这种善良是我二十载人生中从未遇过的一抹清泉！那时躲在草丛里的我，匆忙扯下面上的头巾，趁着所有人阀乱之时，靠近了她，向她求救，而她……见我满身满脸都是血迹，便心软了！”
“她……还是没有经历过大事！”那时的自己太傻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地上的男子，可是接触到他求生的眼后，她还是没有忍心，将从寺院拿出的灵芝丸喂给了他。
“我喜欢那时候的她，极聪明，但依然纯净，不受污染，真的很好，以后我几乎每晚都去丞相府看她，可惜她不知道，尹蓦然是我少年时期的梦，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爱她！”
原来如此，我懂了！
慕流毓顿了顿，向蓦然走了过来，趁她低头沉思之际，居然蹲下了身子，伏在她的膝前，这个动作把蓦然吓了一跳，让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夜梓幽，回我身边来，从此六宫无妃，天下一后！”殷殷期待，满目痴情。
蓦然骤然失语，他居然在对着尹蓦然表白后，又向自己承诺，这是笑话吗？
女子低头轻笑，心中暗道：陛下，你到底爱谁？
深宫内室的鼎炉里焚着苏合香混着幽昙的纯花，那味道清雅悠远，令人迷醉。
这里对视的一男一女，他们的眸子上似乎都被氤氲升起的雾气熏染，再也看不清对方，只觉得眼光中好热好热。
蓦然沉吟无话，慕流毓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他说，那个深宫女子只是摆设，他爱的人叫做夜梓幽！
他说，朝堂已清，从此再无一人敢对夜氏梓幽质疑。
他说，他的皇后之位从来只为最爱的女子而留，再过三日，只需三日，他就会给梓幽一个交代。
半响后……
“陛下说什么？”你以为一句爱，一个承诺，就可以揭过所有？
“梓幽，我说的都是真话！”一手握住那个女子的掌，一面轻轻言道：“一直以来，你的心结就是我爱上了尹蓦然，对不对？”
“不，不是……”你爱上的那个尹蓦然也是我，我何苦难受。
男子闻言一笑，好像洞穿了那个女子的心事一般，“你就是……”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
蓦然一直是个温柔谦顺的女子，在平常的时候，甚至是她被激怒的时候，都会保持着她该有的仪态与风度。
可现在补，她十分不喜欢这种被人完全压制的感觉，现在说话她都是瞪圆了眼，这样子的表情在夜梓幽做来，一定是美艳惑人的，但现在……
慕流毓也不恼，只是继续笑笑。
蓦然还在回味刚才的话，这个男子对她说，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个人还对她说，他也早就知道了如玉的丧巫身份，最后，慕流毓还告诉她，他更是知道，那个令人怀疑的族兄就是尹宁潜。
那这个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是不是信儿，他也晓得？
刚才慕流毓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言道，他和那个丧巫并无感情，他只是不能让她死，因为她还有用，但三日后，就不同了，一切会走上正轨，三日后，就是五月十五！
见蓦然低头沉思，慕流毓此时已经走到了床边上，两人一起并排挨着，靠地极紧。
只是，慕流毓没有像之前那样抱着蓦然，既然说开了，他也不急于如此暧昧，可依然拉着她的手，温情地捏了一下，见她没有挣脱的意味，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