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都要死了!”
香满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大叔,你这话可说错了,正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才更应该把名字告诉我,在你临死前多一个人知道你的名字难道不好吗?人这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像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一样渺小,死后可能什么也不会留下,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追求名望,希望死后能够不被人遗忘而被人铭记!我此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我的名字传遍天下,这样我死了也值得了!你说是不是啊大叔?不然默默无闻地死去,这一生也过得未免太憋屈了!对了大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若,你的名字呢?一位美丽的女士已经自动把自己的芳名告诉了你,那么作为一个绅士,大叔你是不是也不要太吝啬了呢?”
说出伊若这个曾用名的时候,香满一时间心思复杂难言,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以这个名字做自我介绍。
这倒不是说香满对自己的以前还有多么的念念不忘,其实早在她参加了自己的葬礼,从沪海市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安心做如今的香满了,而现在这个身份她也是越来越满意,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已经是真正的香满了。
刚才她之所以介绍时候用这个名字,就是顾忌着旁边有人,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名字,所以灵光一闪,就用这个前世的名字了。
跳楼者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我姓林,叫林和谷!”
“原来是林大叔,林大叔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对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跳楼呢?我很好奇,自杀有这么多方法,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最残酷的死法呢?林大叔,你刚才说到看电视,你肯定也从电视里看到过人跳楼摔死的镜头,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想想好端端的样子被摔成那样,我反正有点害怕!其实电视里的还算不了什么,我跟您说我见过真正跳楼摔死的人,从二十多层楼上摔下来,好好的一个人直接变成了一张肉饼,全身器官都摔散架了,胳膊和腿离着身体七八米远,那个惨哦!死后家人想给画个妆换身好衣裳留个好遗容都办不到,只能用拿针线把胳膊和腿都给缝上!二十层楼都摔成那样了,你这跳得可是六十多层,足足是三倍,我估计跳下去,脑袋胳膊和腿都彻底分家了,互相离着几十米远,这还是好的,要是摔得不好,下去八成就成一滩泥了!”
香满在这描述得绘声绘色,把林和谷在一边听得脸色发白。
人,其实没有不怕死的,自杀者之所以敢于自杀,多数也只是凭着当时那一口气性,当你把他这股锐气磨掉了,他也就不敢自杀了。
香满干脆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双手抱膝坐了下来,继续着她平静柔和的诉说:“林大叔,其实我真的不是想救你,咱们国家那么多人,死几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鄙视你选择的死法,其实你可以服安眠药的,或者服毒,上吊,割腕这些都不错,最起码尸体还能保持完好……”
万文清后在后面对着曲兮吐槽:“曲处长,你听听她这都在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曲兮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低声笑了:“这下我彻底放心了,这个名叫伊若的小姑娘很可能真的能把对方劝说下来,她并不是没有目的地瞎扯,而是为了营造一种轻松的无拘无束的聊天气氛,你没看到目标人物也已经被她说得开始搭话了吗?老万啊,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又是父母儿女的,对方可曾跟你搭过一句话?”
万文清老脸发烧,羞愧道:“没……没有!可是谈父母子女这些是劝说自杀者的最有利也是最普遍的方法,这次居然就不灵了!”
香满说着这些闲碎的话,声音愈加平和:“林大叔,聊了这么多,你是不是累了?感觉眼皮好重,好像睡觉?那就睡吧,闭上眼睛,对对对,闭上眼睛,转过身向前迈步,这里有一张柔软的大床,快到床上去休息吧……”
林和谷眼神呆呆的,完全按照香满的指示,转过身一步步远离边缘走了过来。
万文清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这时不由惊呼出声:“这……这是催眠!你居然会催眠术!”
曲兮也惊讶地看着香满。
香满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一边拍屁股上的土,一边没好气道:“都发什么呆啊,还不赶紧把人按住,他马上要醒了!”
果然等两名警察刚被林和谷按住,对方就清醒了过来。
香满摸了摸鼻子,腼腆地笑道:“对催眠我只会一点点,技术很差,每次只能把对方催眠十几秒,唉!见笑了!”
其实她是故意把自己的催眠技术表现得很差很粗浅,不然绝对会招来麻烦,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其实香满真正的催眠术只有一句话能形容:她不想让你醒来你就永远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