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舒儿终于断定他这是唱了出苦肉计了,不过她实在见不得血淋淋的满清十八酷刑的现场直播,再说她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他,并没有真的要罚他。所以即使知道中了李禺的苦肉计也不愿意去计较。
“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多谢夜主。”李禺谢过,站起来整理好衣裳,又说:“夜主,自从前夜主去世后昆玉楼一直由属下暂时掌管,现在夜主回来了,是否让属下招集楼众来拜见夜主?”
“不必。”月舒儿道:“我对江湖之事并不熟悉,而且目前为止也没办法管理昆玉楼,楼里的事务还是由你代管吧。”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李禺急忙道。
“对了,”月舒儿又想起刚刚的事,问:“利用昆玉楼要对付太子的人是谁?”
“夜主问下,属下不敢隐瞒,是三皇子。”
李禺看看月舒儿,见她默默沉吟,于是又接着说:“当今皇上八个儿子之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太子跟三皇子。他们本来才智就相当,三皇子又带兵镇边立有战功,所以只要太子出了意外,那皇位必定是三皇子的。”
月舒儿点头赞同,又皱起眉头道:“不过无论他们怎么做那也是兄弟之争,昆玉楼何必要搅入这趟浑水里?”
“这件事当时是三皇子派了手下假托了名目说是解决一段私人恩仇,再加上太子用的是林子元的化名,属下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子,所以才接了下来。可是后来知道真相后,反悔也来不及了。”李禺如实相告。
这分明是三皇子给他下了个套。月舒儿虽然没听说过这个三皇子的为人,不过从这件事看这个人似乎心机十分深沉,而且野心勃勃。也难怪,既然有竞争皇位的能力,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
李禺苦笑着摸摸鼻子,道:“到了这一步,咱们是骑虎难下啊。伤了太子,如果收手三皇子那边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继续下去,楚冬也会很快找上咱。不过幸好属下遇到了夜主,要不然这事还真没办法了结。夜主果然是昆玉楼的福星啊。”
真是恶习难改,李禺说着说着语气又轻浮起来。
月舒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惹的麻烦,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擦……李禺被震了。
“夜主的魄力过人属下是亲眼所见的,单单是智斗尚书千金那一招,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对手翻身不得,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昆玉楼有夜主来掌管,前途无量啊!”
月舒儿哼了一声:“少拍马屁。你这么阿谀奉承还不是想让我把太子的事化解了?”
“夜主英明。”
“既然想和解,你也拿出诚意来,把太子放了不就行了。”
“不行。”李禺忙道:“这样做非但不能弥补之前的过错,反而还让昆玉楼留下失信于人的话柄,这到昆玉楼的名声不利。”
月舒儿撇了他一眼:“哦?这么说你还挺顾及昆玉楼的名声嘛。”
“那是那是,属下总算还是昆玉楼的副楼主嘛。”
“那你想怎么样?”
“其实属下让人在带太子来的这一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样楚冬很快就能寻到痕迹找了来,到时候我来个顺水推舟,夜主你就做个顺水人情,把这段揭过去呗。”
“我怎么做顺水人情?”
“你不是有楚冬跟太子相赠的玉佩嘛。”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月舒儿冷冷地道:“连我也一起算计着。”
“属下怎么敢算计夜主呢。”李禺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上扬的桃花眼却泄露他的得意:“属下是想,夜主在暗,属下在明,还不都是为了昆玉楼嘛。”
“为了昆玉楼?”月舒儿才不相信:“昆玉楼的下属都成了你的美姬了,恐怕现在昆玉楼都变成你的后宫了吧?”
“属下不敢。”李禺忙道:“夜主你也知道,这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属下又是近水楼台,所以才……不过属下可以对天发誓,属下对夜主绝无二心,这后宫么,还是夜主在掌管。”
什么后宫由她来掌管?月舒儿常常觉得被调戏了,恼怒地道:“李禺你真是色胆包天!你既然知道我是你上司,你居然还敢轻薄我?”
李禺居然不怕,嘻皮笑脸地道:“属下知道夜主宽厚仁慈,李禺才敢放肆了。”
果然领导没有威严,就会被下属反扑。月舒儿想着刚才真应该打他几十鞭立立威。
李禺好象觉得皮在痒了,急忙表态:“夜主放心。属下对夜主的尊敬犹如滔滔江水。”
“拍马屁!我怎么没看到你的尊敬呢?”
“属下放心里了。”
月舒儿懒得跟他说这些没营养的。都说“山难移,性难改。”李禺这种油腔滑调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苏嬷嬷既然能把副楼主的位置放心让他坐,还让他代理楼中日常事务,想必他是值得信任的。而且她也不希望手下的人对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别人难受,她看着也难受。李禺只要能办事,那他游戏人生的态度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按照月舒儿的意思,李禺并没有对山庄里的下属公开她的身份,而是只当做一般的贵客把她安置在后院,待遇比林子元还要好一些,至少不会限制她的行动。下面的人也只是理解为她不会武功逃不出去,也都没有怀疑。
月舒儿留在山庄,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禺,他几乎天天都带着他几位亲近的美姬去找月舒儿,非要她讲些新奇的故事给他听,好做戏文参考。
月舒儿被他纠缠烦了,斥责他:“你还真当自己是戏班的班主呢。”
李禺摇着头叫屈:“属下就这一个爱好,无伤大雅又可以借戏班搜集情报,公私兼顾,何乐而不为?”
就这一个爱好?他也好意思说。以公谋私还能说得这冠冕堂皇的,也只有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的李禺了。
月舒儿不知道他外面是怎么安排的,直到第三天夜里才终于有人来闯山庄了。
李禺来回禀,笑嘻嘻地道:“夜主知道今晚闯关的是谁?”
月舒儿对于他的卖关子一点儿都不热情,淡淡地道:“少废话,直接说吧。”
“是叶旭。”李禺笑着道:“明明楚冬前日就到了,可最先来的却是刚刚追来的叶旭,夜主不觉得有趣吗?”
“我没你那么有恶趣味。”月舒儿冷冷地想,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奇怪,以楚冬的性格,他才不会冒冒然的轻举妄动,而叶旭就轻率鲁莽得多,再加上艺高人胆大,恐怕金銮殿他都敢闯一闯。
虽然明白两个人性格的差别,可是听到来的是叶旭,月舒儿心里还是有种淡淡的异样。
“你这山庄里有什么古怪?”月舒儿就算再怎么不了解江湖,她也知道李禺肯定不会轻易让人把人救走。这人就是这么——恶趣味。
“夜主英明,一下就看透了属下设的局。”李禺时时把马屁挂在嘴上,不时地拍两下。
被拍多了,月舒儿连肉麻的感觉都麻木了,只是哼了一声。
“这山庄也没厉害处,就是属下在庄内设了几处微不足道的阵法,阵法里安了几个微不足道的陷井,根本困不住高手。”
月舒儿抚了抚额,她已经很了解李禺的说话方式,他在这里说话,别人得到千里之外去听,信他,绝对会死得很惨。
“不要伤害到他。”她也只能这么交待了。
“属下明白。这个叶旭对夜主如此忠心耿耿,夜主是否考虑收了他?”
收什么的,总让月舒儿产生歧义,她是被现代的网络名词给污染了。“你觉得我收不收他有区别吗?”叶旭的确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她会感动,只是这种脱缰的野马她实在也没那个心愿意去收容。
李禺虽然答应了月舒儿不会伤害叶旭,不过也还是把他困在了梅花阵中大半夜,到最后叶旭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梅花林这才脱身。李禺还信誓旦旦地道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开启的陷井暗器,叶旭早就去到阴曹地府去放火了。
月舒儿除了头疼还是头疼,问他就不可怜那片梅花林吗?他居然说早就想铲了种别的树了……
天亮时叶旭终于找到了月舒儿,当他一看到她身边站着的李禺时,二话不说,挥剑就冲了上去。
李禺看似一介书生般的虚弱,却在叶旭闪电般的剑下轻松的闪了过去,身形不得不说很飘逸,动作也不得不说很洒脱。无论谁看了他平常那慵懒的模样也都猜不出他居然身手不错。
叶旭一上来就输在太轻敌,敌我力量估计不足,所以十几招下来都没有沾到李禺的衣角,偏偏李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你打就好好打吧,边打边还挤眉弄眼,半真半假地只躲不攻,摆明了就是在嘲笑叶旭功夫不到家。叶旭最受不得激,这一激拼命的招式都使出来了。
这一打就没完没了了。月舒儿就觉得打架什么的,最无聊了。
正当她不知道要怎么让两个人住手时,忽然手腕上一紧:“月儿,跟我走。”
月舒儿回头,就看到了楚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