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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臣等以贼匪既已破获击散,所有郡城及嘉义营鹿港厅委员兵勇,可先撤回,以节縻费。惟陈勇及在逃党羽未获尚多,专饬关桂、魏一德在于山陬海口设法购拿。一面将已获各犯先行解郡,交台湾府审讯。人犯众多,一时未能定谳。

又据关桂、魏一德、黄开基及委员义首陆续报获伪军师廖添来、匪伙张江成、陈楚、陈其、陈七、李六、赖缺嘴猪、赖太见、廖豪脚攀、陈登田、陈云、林乌番、李胆、李成陇、庄牵、陈水篱、简春、陈隆、杜费、何葛、廖狗仔、刘慖、廖通、吕缄、吕茂、张盾、廖幅、杨固、尤淙、柯真、王造、林在、张阿纳、刘会、周世、翁裙、吴坑、廖阿人、吴扶持、刘得胜、陈强、李助、林世、颜寅、廖阿墙、梁听、廖吞、张同等多名。讯据供称:陈勇经该文武等四处追拿紧急,仍从海口逃入内山。臣等饬催营县勒限必获去后,该营县商令沿山最近之林圯埔经理林迎祥、生员陈希亮、武生陈彩龙,及臣达洪阿派往之义首武生陈朝魁等,同团练各庄义勇,协力堵截围拿。关桂、魏一德同胡钧、倪捷升各带兵勇,分驻水沙连、小埔心、二八水等处,扼守要隘,遣网民入山侦探。陈勇尚同匪伙逃匿在山,围困日久,众匪乏食。九月十五夜,突至林圯埔街抢劫陈希亮,陈彩龙布店。该生员等走出街外,招集各庄总董头人及本街义勇,守住街口。文武兵勇齐至围拿,贼匪不能走出,迨及天明,本街义勇首先扑入,兵勇继进,贼匪持械拒捕。当时格杀十四人,将匪首陈勇捦获,并获匪党庄明、张东、刘全、林彬、周淙、廖水南、刘利、张云生、陈秋、杨申、陈椿、蔡井、林店、陈池、张猫掌、陈番〈亻简〉、颜张咸、江水生、邱印、郑谅、江明、黄蓝投、廖近水、林映、林本、蔡添赐、余喜、郭纯、洪栽、胡海、刘金、陈泳等三十四犯。该县会营督率兵勇,护解来郡。臣等立饬道衔台湾府知府熊一本,督同厅县委员连夜研鞫,并提前获各犯质讯陈勇、黄马等,俱各供认:因夷船屡次来台,起意谋逆属实。按拟招解前来。臣等公同提勘。

缘陈勇、黄马均系彰化县人,素行强横,结交匪类,占夺民人田园,把截浊水溪,抽取载货竹筏钱文,皆被控有案。本年听见大安及各处口外洋面有夷船来往,勾诱民人内应滋事。该二犯遂商同起意招集匪类竖旗谋逆。陈勇自称镇溪大王。黄马自称镇山大王。以廖菇、廖添来、伪军师陈〈忄莽〉、寥梅李、徐大猪琴伪元帅,苏志杰、陈硕、林纣为先锋。其余黄〈扌〈勹外幺内〉〉、陈建沿、廖询等匪二百余人,皆为旗脚。黄马占住水沙连山内八圯签为巢穴。陈勇占住触口,搬运山石,在竹围内砌成石围,可藏百数十人。先于四月初八日,在石围内同饮血酒,私造白旗二面,上写「镇溪大王陈」、「镇山大王黄」字样,约期五月初十日竖旗起事,并遣匪党至附近村庄索银派饭。臣等风闻,飞饬北路副将同彰化县督率兵勇大举剿捕。该匪等恃其石围坚固,复于石围墙上砌成炮洞,施放枪铳,拒敌官兵。经文武兵勇攻破逃散。陈勇走依黄马。又被官兵围捕,将黄马等众拿获。陈勇复同余党逃至海口各处潜匿。其党伙被官兵役勇陆续拿获多名。陈勇被追紧急,复潜入内川,受困日久,穷蹙乏食。九月十五日,率党至林圯埔抢劫林希亮等布店,被官兵义勇埋伏,布置严密,首从各犯,登时就获。讯认不讳。案无遁饰。

查陈勇、黄马二犯,素行不法,胆乘夷船屡次来台,起意竖旗谋逆,冀图通夷内应,伪称大王名号,造筑石围,抗拒官兵。陈〈忄莽〉、廖梅李、徐大猪琴、苏志杰、廖添来、陈硕、林纠七犯,同恶相济,拒敌官兵,伪称元帅、先锋、军师名目。以上九犯,实属罪大恶极,均应照谋反大逆凌迟处死。沈明法、陈用、曾云、吴添基、林大手、廖阿九、林庶、郑深、傅番江、蔡麻、庄添佑、陈振太、陈添赐、叶木、廖实、廖无牙、赖围、刘戆虎、林越、张江河、谢汶、王添生、陈逃、许白、毛术、陈阿形、黄珍、廖保仔、黄〈扌〈勹外幺内〉〉、陈建沿、廖询、萧树、廖阿送、王兴、陈添得、詹阿圆、吴红、林考、黄江艺、李蠢、洪洒、黄堫〈高,足代口〉、廖水、陈岱、赖妈唐、郭光保、李显、林泳、孙来、林目糖、张盐、廖阿禁、卢显、许香、江栽、张涌、廖好、吴老俊、林成、吴朱、苏贺、王租义、许桧、纪溎、赖和尚、蔡受、黄居、锺其萍、廖梅、陈江、林路、林跑、张江成、陈楚、陈其、陈乞、李六、赖缺嘴猪、赖太见、廖脚攀、陈登田、陈之、林鸟番、李胆、庄明、张东、刘全、林彬、周淙、廖水南、刘利、张云生、陈秋、杨申、陈椿、蔡井、林店、陈池、张猫掌、陈番、简顽、张成、江水生、邱印、郑谅、江明、黄蓝投、廖近水、林映、林本、蔡添赐、余喜、郭纯、洪栽、胡海、刘金、陈泳等一百十八犯,均充旗脚,甘心从逆,随同拒敌官兵,实属同恶相济,均应照谋叛律拟斩立决,仍加枭示。除谢汶、王添生、陈逃三名炮毙,许白、毛术、陈阿形、黄珍、廖保仔等格杀外,臣等审明后,即恭请王命,将陈勇、黄马等犯绑赴市曹,分别凌迟斩决,传首犯事地方枭示,以昭炯戒。李成陇、庄牵、陈水篱、简蠢以上四犯,均被逼充旗脚,乘间逃回,并无抗官杀伤兵勇情事。惟该犯等另犯伙劫、在外把风接赃一次,均应从重依强盗情有可原例,免死发遣新疆给官兵为奴。林墙、萧春池、陈泳盛、张重嬉、孙宰、陈漋、杜费、何葛、廖狗仔、刘墉、吕通、吕缄、吕茂、张质、廖幅、杨固、尤淙、柯真、王造、林在、张阿蚋、刘会、周世、翁裙、吴坑、廖阿人、吴扶持、刘得胜、陈强、李助、林世、颜寅、廖阿墙、梁听、廖吞、张同,以上三十六犯,讯系被胁勉从,乘间逃走被获,并无抗官拒捕杀伤兵勇情形,均应照谋叛案内被胁入伙讯无抗官焚汛拒捕闻拿投首拟军例,酌加一等,实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充军。

以上遣军各犯,均照例刺字,分别发配。其有同名误拿、讯非正犯者,皆予保释。陈勇、黄马及各匪犯徐大猪琴等,尚有另犯命盗各案,罪名或相等或较轻,均应归此案从重完结。陈勇、黄马犯属有无财产,照例查办。逸犯获日另结。

此次在事出力文武员弁义首人等,可否量予鼓励,出自天恩。再,此案因犯数较多,陆续解郡,供情不一,首犯就获,始能定案,是以具奏稍迟,合并声明。除全录供招咨部外,所有臣等办理缘由,是否有当,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道光二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日奏。

夷船两次来台释还遭风夷人奏(夹片)

奏为鼓浪屿夷船二次来台、求释前获夷俘及北路洋面适有遭风夷人、即交领回厦、夷情悦服、全台安定、由五百里据实奏闻、仰祈圣鉴事。

本年九月初十日,臣等遵旨释放前获夷俘正法外留存夷目九名,委员护送内渡,及厦门鼓浪屿夷宜来台投书未交径回各情,由五百里具奏在案。嗣于九月二十三日,接据候升知府淡水同知曹谨、候补同知直隶州知州澎湖通判范学恒禀称:本月十六日,淡水厅属金包里洋面有〈口英〉夷夹板船一只,遭风击碎,会营督属救起白夷二十五人等语。当经批饬〈口英〉夷现已受抚,即当妥为抚恤,委员解郡,以凭奏明转交厦门去后。

兹于九月三十日,据鹿耳门口员报称:有前次投书之夹板夷船,复从西北驶来外洋停泊。正饬查间,十月初一日报称白夷数人放杉板到口,称奉有闽浙总督文书求进城投递。臣等查该夷既奉有本省总督文书,自当出见接收,未便准令入城。当经熟商:臣达洪阿暂缓出见。臣姚莹先督府厅县及中左右营三游击在城外公所传见。夷官二人言督臣文书尚在本船,先来请示,如准来见,该夷上司官即于明日上岸面投。臣姚莹许其初二日进见。次日午刻,有该夷官即前来之职比守备、新升都司你〈口夫〉,同夷千把总四人上岸,仍于城外公所传见。该夷皆行免冠礼。询以总督文书安在?当即取出呈阅,乃本年九月十五日督臣怡良给鼓浪屿夷水军统领之文。大略言八月间接准钦差大臣咨称:被虏夷人,前经奏请释放,所有台湾俘虏,傥尚在台湾羁管,希即飞饬该镇道将各夷人委解鼓浪屿,径行交领。当经本部堂专弁行文台湾镇道遵旨办理。因风〈日卂〉靡常,文到迟早不定,计该国差弁赴台时未接本部堂公文,不知和好之信,是以不敢擅自接收,候彼中接到文书,自将所留各难民解回厦门交还等因。该夷今赍此文来台,以为凭据,并抄呈前次来台赍投原文,亦系求将两次所获夷人及船货见还之意。词气尚为恭顺。臣姚莹谕以台湾存留夷目九人,已接奉总督来文,委员送厦交还夷官。问前二次共获一百八、九十人,何以只存九人?谕以病毙数十人,余皆正法。夷官问何为正法?谕以尔国犯顺,彼此正当交战,焉有不杀之理?因天朝以德怀远,不轻杀戮。自上年八月及本年正月俘获夷人,皆羁留久之。及尔国在浙江江南屡次伤我官员、害我百姓,是以大皇帝震怒,台湾军民人人愤恨,五月后方遵旨正法,仍留头目九人,已属格外施恩。该夷官语塞。其形益恭。

又问近有夷船一只台洋遭风,系在何处?何月日?谕以此乃九月十六日,在北路金包里洋面遭风击碎,人皆溺海。地方官救起二十五人,现因尔国受抚,已饬令妥为抚恤,即日委员解郡,禀报督抚,奏明大皇帝,然后遣官送厦交还。夷官言:若待禀奏,有需时日,可否恩准来船即日领回?臣姚莹以其词顺,许以奉有释放夷人前旨,若尔国诚心恭顺,亦可通融办理。夷见允许请,喜形于色。复免冠顶谢。且称回告本国,亦皆感戴天朝大恩。夷人无以为报,欲求大人一登夷舟,俾众夷瞻仰,以伸谢悃。意甚恳挚。

臣姚莹伏思自古驶夷,不外恩、威、信三者。台湾两次捦斩夷众,已足示威,生释夷俘,又已施恩。今若不许所请,彼将谓我恇怯,且不足以示信。泉厦之间,咸谓台湾捦斩其人,夷必报复。上年至今,谣言未已。台民日夕摇动,姧人得以乘间煽惑。现察该夷情调恭顺,且彼国大酋〈口仆〉〈口鼎〉喳受抚,夷众日久思归,断无敢行滋事。莫如竟往彼舟,以观所为,一可释外夷之疑怨,二可安台厦之人心,三可杜姧人之煽惑,四可细审其舟之虚实。遂允登舟之请。夷官复请示期,许以后一日往。夷官悦谢而去。还商臣达洪阿,亦以为然。当经议定,臣达洪阿若出,不能不以兵从,恐该夷又生疑惧。臣姚莹往,足示怀柔。臣达洪阿坐镇郡城,以存威重,仍委水师副将邱镇功、右营游击吕大升、护左营游击陈连斌,于初四日随同臣姚莹并台湾府知府熊一本、台防同知仝卜年、候补同知直隶州知州托克通阿,出安平港口,往诣夷舟,不携一兵一械,甫出口,夷遣官偕通事乘杉板来迎。禀称其酋悬彩旗百面,备号炮六鸣,以待登舟。遥望果见:五色彩旗悬挂,前后桅索上下皆满,通事言此乃彼国迎接最尊贵者之礼,非大恭敬事,旗不全挂。问号炮何以六鸣?答言:先三炮俾众知恭敬天朝,后三炮以敬贵。臣既登舟,夷官五人皆裹甲佩刀、外加长衣如披风状,整列队伍,鹄立舱面以迎。舱面正中,设臣姚莹公座一位,傍列十数座,以待同官。其茶果,夷官皆亲奉,礼貌极恭。详观其舟,约长二十丈、宽四、五丈,两〈舟皮〉各有铜炮八门,炮长仅四尺许,腹围宽约五尺许,炮口围宽二尺许,镗口内外光净殊甚,进退有机,不以人力,亦用自来火与鸟枪同。其船三层,中为夷官及白夷所居,下层则黑夷及火药、器械、杂物。余与颠林供略同。惟两〈舟皮〉并无两层及贮水之事,是前次据黑夷头目〈口目〉莉啌所言,尚有未尽确者。观毕言归。夷官各持酒一瓯,言此太平酒,感天朝恩,自此不敢有异。请以此酒为誓。言毕饮满欢呼。复鸣三炮送臣姚莹等回舟。并无索取所失船货。察其情状,似巳心悦诚服。适初五日,北路委员解送遭风夷人二十五名亦至。讯据头目七多忍古供称:伊等系〈口英〉咭唎小商船,载白夷二十余人、黑夷一百数十人,同火轮船一只,前月自舟山撤回广东,驶至台湾洋面遭风,因火轮船上被火,大夷官将伊船上黑夷尽数叫去救护,本船上白夷不谙行驶,以致击碎。幸蒙救起,只求释放回国等语。遂于初六日,令厦来夷官写具领状,府县验明点交付领登舟,仍准该夷官所请,将总督给伊原文同所抄前次来台投文发还,一面照抄存安。臣姚莹复委在台投效之候选从九品张肇銮,带同台湾县役赍具督抚各衙门文禀,即乘其舟赍往厦门投递。知府熊一本亦备文移复鼓浪屿夷官,布告天朝恩德及此次交回遭风夷人之事。该夷船候风两日,已于初六日辰刻起椗放洋回厦。

方夷舟再至台湾,郡中绅商士庶咸怀疑惧,及闻臣姚莹、熊一本将往夷舟,群相劝阻,惟臣达洪阿、臣姚莹意见相同。及臣姚莹同众官自夷舟回城,众心乃定,谣言顿息。所有办理夷官再来求见及交还遭风夷人情形,谨据实具奏。是否有当?伏乞皇上圣明训示。谨奏。

道光二十二年十月初九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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