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气候,像是终于冷了起来。十几天前,借由尹枫头颅的缘故,抄了班学的家。虽然早有预料,还是给国库大大增加了一笔收入。更别说,班学家里藏着本私账,那里一笔笔用隐晦词语写得收入,更是将矛头指向已经死去的尹枫。
落井下石谁都愿意干,何况那是落已经死掉的人的石头。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一瞬间似乎前半生被尹枫压榨,只能默默忍气吞声样的,一个个窜了出来,将尹枫数落地恨不得列个一百条恶状。萧纬对此也不见喜怒,只是让人去跟应奉机办理便是。
那天突然间的落泪后,萧纬便恢复了“正常”。会故意同李子树嘻嘻哈哈说笑,也陪着皇后去吊唁尹枫,说了一番悲伤的话。自然也陪着皇后下棋聊天,舒缓皇后悲伤的心情。除了李子树,所有人都没觉得皇帝有什么问题,尹秀靖对李子树战战兢兢的态度表示不理解。他甚至觉得,以前温柔的皇帝回来了。
可李子树却觉得眼前的皇帝,非常的不对劲,是大大的不对劲。她见皇后不信她,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只是一门心思想寻黄太医。只是黄太医居然托人送了书信进太医院,随后,便挂印而去。等李子树偷偷摸摸上门,黄太医家早就人去楼空。
李子树这几天,总觉得眼皮狂跳,跳得让她害怕。今天晚上突然落了雨,李子树站在回廊上探头看了半天,心里哀嚎不断,探子一点消息都没有,黄太医不可能凭空蒸发啊。
小侍从身后拉拉李子树的衣服:“李常侍,皇上叫您呢。叫了您好几遍呢。”
糟糕。李子树摸摸头,弓着身小跑进去:“皇上,小人,小人刚才在看天色,没听到皇上召小人,请皇上恕罪。”
“无碍。”萧纬眼神从奏折上抬起,看上去有些地无聊的扭扭脖子,“陈永年的丧礼朕都没去,上回在皇后那里瞧见永娘,他看上去倒是有些怨恨的模样。”
李子树哎哎几声,“皇上日理万机,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陈贵人怕是有些误会。”她脑子一转,“皇上别放在心上。天色晚了,皇上要不要回寝宫歇息?”
“尚早。”萧纬笑了声,手指敲敲桌面,“说起来,朕居然不顾尹枫,只同皇后亲近,想想真有些不可思议呢。”歪头看向李子树,“你说,朕要不要因为这个缘故,放尹枫一马。何况她都死了。”
可不是呢,皇上您专情的不可思议呢。李子树默默腹诽一句,脸上却是绽开谄媚的笑容:“皇上,小人怎懂这些事情。皇上您英明果断,必定已经有了计较。”
“哦?朕还想,子树你调动亲卫调查,井井有条的样子,像是对谋略也有些计较呢。”
“啊,皇上恕罪。黄太医是小人的挚友,突然间消失无踪,小人实在是担心。”李子树扑倒在萧纬脚下,不停磕头,吓得魂飞魄散。皇帝对你好的时候,你拿她的兵去查事,她不会说什么。说不准还表扬你的忠心。现在皇帝怪怪的,说话又有所指,可千万别不明不白地被皇帝当做奸细了。
“朕不过说笑罢了,看你这幅样子。”萧纬托着下巴,又笑了几声,“朕明白你的忠心,也知道你只是在查黄太医的下落。朕就许你正大光明的查。不过,若是让朕知道,你背着朕在做些别的,就别怪朕没念着你。”
“是是,皇上仁慈。”李子树摸摸索索打算站起来。萧纬又说了一句:“说起来,朕总觉得同皇后专情实在是奇怪。之前朕还亲近哪宫?”
李子树肚子里转了一圈,硬是略过永娘笑道:“之前皇上同应贵人也说过话。”
“嗯。”萧纬点点头,“那就宣永娘过来陪驾罢。”
“是,小人这就去宣应贵人。啊,皇皇上,说得是陈贵人?”
“是啊。”萧纬呵了声,“皇后对他防备甚严,你也对他躲躲闪闪的。倒是让朕起了好奇的心思。何况,朕还想看看,能觊觎皇后尊位的,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萧纬冷眼看着李子树苦着脸出去关照,心里对永娘的看法到不仅仅于此。她刚才说什么放尹枫一马,不过是说笑。好不容易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怎么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