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小插曲,只让萧纬派李子树亲自探望,虽然将佛堂的事情按捺下去,但并没有让萧纬改变出游计划。这是多么难得,靠病假才得来的约会啊,怎么可以放弃。这次难得的约会,没了永娘和文礼言两个亮彻天际的电灯泡,一切都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天刚蒙蒙亮,萧纬就像要出游的小朋友,已经毫无睡意。高声叫了李子树进来,她倒好,满眼通红,仿佛整晚没睡。萧纬嘿了声:“怎么回事,说罢。”
李子树挠挠头,满脸尴尬:“小人不敢打扰皇上雅兴,只是小人忧心了一个晚上,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带小人出宫。”
嘿,去掉永娘和文礼言要换电灯泡吗。萧纬穿戴整齐,轻摇折扇:“朕不是经常说着,要你替朕看着这后宫么。”
“是是。那小人今日就彻查陈公子中毒的事情。”李子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又补充一句,倒也不是商量的口气,“皇上虽说微服,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多带些人在身边罢。”
萧纬本想拒绝,有陈永年在身边还担心什么。可转念一想,却是笑着点头:“嗯,你考虑周详,就这么办吧。不过,始终要远远跟着,不许太过靠近。”
安排妥当之后,便急冲冲出宫。按照惯例从北门出去,刚出去就见着陈永年坐在大马上,神情悠闲。他回转头正好同萧纬对视,翘起嘴角笑了笑:“还真是巧。”
“是啦,”萧纬心里一乐,陈永年是在故意装偶遇嘛。她收了收缰绳与他并骑,“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出来?”
陈永年向她看了一眼,倒是老老实实承认:“倒不是算好时间来等,早早醒来,便候在这里。”
“嘿。”萧纬笑得更是甜蜜,“说起来,我起来的也早。腹内空空,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她说着快速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帮护卫确实一个都没看到。又抬头见陈永年笑脸,永娘中毒的事情,根本就不想去提。
萧纬有时会拿现代的场景和现在的事情对比,想想自己确实比过往要来的冷漠很多。要是在以前,她看到有人跌倒就算不敢去扶,好歹也会帮忙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可是现在,永娘中毒,她连想去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怎么?”陈永年疑惑皱皱眉,又笑着拍拍她的手,“有事未决?”
萧纬嘿嘿笑了几声,她半点都不想破坏现在那么良好的气氛。这种事情,等今晚回来后再说。人总要先顾好自己,才有余力去照料别人。
“我很少出宫,实在是想不出去哪里玩比较好。”萧纬做了个鬼脸,脱离了皇宫,她也就懒得再摆出皇帝的架子。仰起头看向陈永年,“今儿就把我交给你了!”
陈永年一怔,嘴角弧度渐往上扬,凑近萧纬耳边,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轻轻说了一句:“你早就是我的了。”热腾腾的气息扑来,惹得萧纬从头到脚都红成一片。这老实人开了窍,甜言蜜语真是抵挡不住。
萧纬是现代人,男人对女人说你早就是我的了,只有归属的甜蜜感。可是,她忘记了,现在所属的时代,是女尊男卑的时代。陈永年这句话,就不免显得大逆不道。满心满腹的甜蜜遮住了双眼,自然没有看出陈永年略带探究的神情。
既然是难得的放假,就逛街吃饭实在有点浪费。可短短一天,去不了稍远的地方,两人不过稍稍犹豫,就立即决定去游船。
京畿有条大大的内湖,往西联接了广明寺的溪流,往东则入海。两人到了岸边,问船家赁了条小舟,直往西划去。等到湖上人少,陈永年便笑了笑放开船桨,人往船沿一靠:“在水上飘飘荡荡,倒真是舒服。”
“可不是。”萧纬亦也笑眯眯地靠着,手伸到水下,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九月了呢,再过阵子就要入秋。那时候,说不定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就四处去玩玩。”
陈永年墨绿眼眸划向水下,见她玉葱般的手在水下划来荡去,倒像是一尾白玉雕活的鱼儿。笑了笑,像是闲聊般问了声:“我一直好奇,做皇帝到底是什么滋味?”
“嘿,做皇帝?”萧纬用力拍水,见晶亮水珠四溅,老老实实回答,“龙椅硬邦邦的,可偏人人惦记。东边下雨闹灾,睡不着,西边日头太毒闹旱,睡不着。”眼睛眨巴眨巴瞥向陈永年,嘿嘿笑了几声,“没有心爱的人陪伴,也要烦恼。做皇帝,可不是件省心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