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不知时日过,转眼间,又到了杨花飞舞的三月。
子瞻知道我喜欢荡秋千,因此,便在园中为我修建了一个。如今又恰逢温暖的好天气,因此即使平日不愿我在室外劳累的子瞻也常常邀我出游。特别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子瞻常常会带我到园中荡秋千。想起几年前他曾为我写作的词句:“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如今心境虽与以前略有差别,但是回想起我们之间的默契,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窝心的偷笑。
“再高一点嘛!”坐在秋千上的我,不但没有因为越飞越高的紧张而害怕,反而感到十分有趣。
“好,我可以再把你推高一点没有问题。不过,你要抓紧才行啊。还有,如果觉得头晕什么的,一定好和我说,不可以逞强,知不知道?”子瞻一边笑着帮我把秋千荡的更高,一边耐心的嘱咐着我。
“嗯,夫君,我知道啦,一定遵命,你就放心好啦!”
我就知道,他这个人,凡事都是以我的安全为先。甚至担心我的身体过于虚弱,还暗示过不希望我再怀孕。他总是说,有过儿一个聪明的儿子已经很满足了,也不想我再受苦。
事实上,我的身体的确比以前清减了些,但也没有那么严重啦。而且,我还是希望能够再有一个宝宝。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很期望不幸失去的那个孩子可以再次回来吧。然而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我也只能无奈苦笑。逸说的没错,我是个被贬到人间的落难神仙,原本与世人皆无缘。既无亲缘,又何来亲生骨肉呢?至于过儿的降生,还要感谢敖广在暗中帮忙呢,如果不是他更改了过儿投胎的缘分,只怕我没福气拥有过儿这个儿子。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子瞻忽然停下了秋千,把我紧紧的抱在怀中。
“小傻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也敢发呆。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位相公放在眼里了。”
望着子瞻开玩笑的戏谑神情,我也不由得噗嗤轻笑出声。
“没有啦,我心里只是在想念你嘛!明知道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还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哦?是这样么?”
“怎么,你不相信么?”望着子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的心里有些酸涩。不可以,我不可以告诉他,刚刚,我想起了过世的宝宝。我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了。
子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而且眼中还闪烁着某些暧昧的情愫。
望着这张不断向我靠近的笑脸,我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这就是子瞻,永远仿佛能看透我心思一般。他绝对不会拆穿我的难过,但也不会给我继续悲伤的时间。
我笑了,轻轻扬起自己的脸,在他微笑的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我原想轻轻碰下嘴唇就分开的,毕竟这是在花园中,如果被过儿和明月他们看到就惨了。然而子瞻却似乎并不满足这样蜻蜓点水的碰触。他更紧的把我拥入怀中,他的吻也慢慢的由温柔转为炙热,被他的热情感染的我,也渐渐的全心投入其中,而忘记了随时可能到来的打扰。
“爹爹,娘,你们在哪里?”
随着过儿的叫嚷声由远及近,我和子瞻相视一笑。果然,这打扰还来得真快。
“爹,娘!”
听着过儿急切的声音,我和子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过儿走去。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闪过一阵疼痛。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宝宝离开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杨花满天的时节。而且,那天下午,过儿的声音,也有着这样的急切和忧虑。
“究竟是什么事呢?”一看见过儿,子瞻便心急的询问。我想,敏感的他应该也觉察到了某些不寻常吧。
“爹,刚刚王府的管家来府上找爹,说是邈姨不慎小产,失血过多、病情沉重,定国叔叔请你过府去为邈姨诊视。”
听了过儿的回答,我和子瞻顿时心急如焚。
定国和邈儿是我们夫妻最好的朋友,他们又是如此恩爱,而且正值花样年华,怎么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呢?
我和子瞻急匆匆的感到王府的时候,逸和遥已经先一步赶到了。据说外出谈生意的适也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定国匆忙的把子瞻拉到邈儿床边时,原本娇媚可爱的邈儿如今已经陷入昏迷,灰白的脸色及紧闭的双眸让人看了十分心痛。子瞻凝神细心为邈儿把脉,时间仿佛凝住了一般,有种让人窒息的闷热。众人皆焦急的望着奄奄一息的邈儿及皱着眉头的子瞻,既想赶快听到子瞻的诊断但又生怕等来的是让人心碎的消息。
子瞻把了一会儿脉,又看了看邈儿的脸色,轻轻的叹了口气。
定国看见子瞻叹气,不由得慌了手脚。
“怎么样?子瞻,你快告诉我,邈儿到底怎么样了?还……她还好吧?她很快就会好的对不对?”定国紧紧的盯着子瞻,晶莹的眼睛流露出了罕见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