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外,拉了一侧马匹随行,翻身上马,手持缰绳、直挺着腰,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心里却想着,他和顾长生之间,怕是还要相缠许久。他许琰有的是时间,会磨到她对自己敞开心扉。大不了,一辈子!
而车里的顾长生等许琰走后,便伸手摸到自己的腰窝处,长长吐了口气沉坐下来。再闭上眼睛,靠到倚垫上,想无可想。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紧着,实在也是难受得紧。
许琰为什么会知道凤血,她已不是那么关心。她关心的,是许琰要瞒着她,不叫她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凤血一事的。若真是喜她爱她的,又有什么不能坦诚相见的?这涉关她的事,又何必要瞒着她?
难道此生他与自己接近,费尽心机要娶她,真的就是为了凤血?顾长生再想不出别的理由来推翻自己心里的这个推论,也就抬手一糊脑子——不想了。
却说雪棋被许琰支到了前面的马车里,便一直不安。这不安不在于担心五皇子和自家姑娘会发生了什么,两个身有婚约的,比那些私下相恋的可还能光明正大相见呢。而是……这车里坐着一尊佛呀!
这尊佛也不是旁人,正是与五皇子许琰同马车的许璟。雪棋连五皇子都不大识得,更别提这位三皇子了。不过知道跟来的都不是一般人物,便也处处小心罢了,所以才有不安。
而许璟听说这丫头是五皇子叫过来坐的,便也没多有微词,便让这丫头暂时坐了。雪棋上马车后却是十分小心翼翼往最角落里缩了,也不敢讲话。她不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也不敢直接瞧了,不过是一会儿瞄两眼。心里猜测着,眼前的这是谁家的爷。但她又不了解这谁家跟谁家,也就不想了,只是低头坐着。
许璟靠在靠垫上随着马车晃了一会儿,稍瞧了缩成一团的雪棋一眼,突然开口道::“你是谁家的?五皇子为何叫你到这里来坐?”许琰可没有随意安排谁家小姐,更没有随意安排谁家丫鬟的嗜好。
雪棋听眼前的爷问话,忙老实回道:“我是顾太师家的,家里四姑娘身边儿的丫鬟。”回答了前个问题停了下,见这爷不说话,只是等着她往下说,便只好低眉继续道:“五皇子有话要与我家姑娘说,便让我来了这里。原不知您是哪一位,可否……一问?”
听得“五皇子与顾家四姑娘有话要说”这话,许璟原本微耷着的眼睛突然就睁了开来,并直起身子来,盯着雪棋道:“你说五皇子在你家姑娘的车上?!你家姑娘是顾太师的小闺女,顾长生?”
“是了……。”雪棋气弱应着,才微微抬起头来看眼前的男子。原本他脸色就沉,这会儿可更是不见温意,有些恼了。接下来也未再搭雪棋的话,自伸手撩了车窗帘子,伸头往后看了看。
许璟伸头出去便是找许琰的,原不知道这弟弟抽的什么风。好好的车辇不坐,非要跟锦衣卫一起骑马。原来想着是与他不对付,不愿与他同乘一车才这般。现在听眼前的小丫鬟一说,瞬间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是守着他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去了!
许璟在自己车辇的稍后方看到许琰,才刚提起的心便不自觉落了下来。瞧见许琰不在顾长生车里,可不就松了口气么?只是他自己倒不多想这些,只把头又缩回来,仍旧往靠垫上靠了,把眼睑微耷下来,十分闲适。
雪棋瞧着他这样子也没敢再开腔说话,便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祈祷早点回到自家姑娘身边儿。这外头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且都不知是什么身份地位的,要是自个儿犯了什么错把人得罪了,可要倒大霉呢!
好在,这尊大佛也再没与她搭话,自往靠垫上倚了,把耷拉的眼皮直接合上,闭着眼睛凝神静气起来了。只等这佛再不睁眼,雪棋才依着好奇之心瞧了他一番。人是长得十分英俊,只是这浑身的王霸之气未免太重了些,实在叫人不敢接近。生怕一生个气出来,喷口火就把人给烧死了。
好容易捱到了车停,雪棋便嘘出一口气来,松下绷了小半日的神经。只是这气刚嘘完,那佛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盯着她。雪棋心头一慌,忙又作势吸了一口气,表情略衰,表意——您瞧,我又把嘘出去的气吸回来了,莫怒。